「今天真是難得的活動呢,很高興認識你,杜,麗,程。」讓我有奸笑錯覺的穹雪霞說。
 
我不高興啊,她又想說甚麼瘋話?
 
「潔可兒、李沛弦、孫楚遙都是正常人,那麼我們是甚麼呢?社會學的朋友。」
 
你這個…
 
「你的問題是甚麼?」穹雪霞單刀直入問。




 
「跟你有甚麼關係。」
 
我本來就不打算回答任何人。
 
「看著你的樣子,很難想像你要到這裡來。」她打量著我說。「你又不是教育學院的人。」
 
「我好奇來看一下不行嗎?」
 
「不行!」穹雪霞怒目而視。「少跟我說謊!」




 
「…」
 
那麼你想怎樣?
 
「為甚麼李沛弦會選擇在你身邊,我很感興趣。」她說。
 
把我當研究對象,還直接跟我說,這樣的人我第一次遇見。
 
「你很閒嗎?」我問。




 
「不。」穹雪霞否定我的話。「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為甚麼還要幹這種事?」
 
「很有趣呀,你們兩個的關係。」她完全是找到玩具的表情。
 
這傢伙真的很討厭。
 
「把我當成第二個李沛弦吧,如果你明白的話。」
 
「甚麼?」
 




「不明白嗎?」
 
「…」
 
「小,笨,蛋。」
 
可惡,她究竟在說甚麼?
 
「為甚麼我不是你呢,能像你這樣幸福,跟你交換又何妨。」
 
「幸福?」
 
「幸福的無知。」
 
你這個人啊…就是甚麼也不說,說了又跟沒說一樣。




 
我咂嘴。
 
「哈哈哈,好像生氣了。」
 
任誰聽到這些話也生氣吧?
 
「我們還會見面的,杜,麗,程。」
 
穹雪霞走向孫楚遙身旁,親暱地抱著她。
 
幸福的無知?第二個李沛弦?甚麼呀?
 
李沛弦跟我感情很好,即是說想要一段好友誼?但是我不想跟她感情好呀,她太煩了,印象太差。
 




陷入沉思的時候,李沛弦慢慢走過來。
 
「不用理會穹雪霞的話啊。」
 
「…」
 
我不能反應過來,甚麼「第二個李沛弦」?
 
「穹雪霞是個聰明人,剛剛她說的…我想都是正確的。」李沛弦說。
 
「甚麼?你能聽懂她的話?」我很驚訝。
 
「她應該比余望豪厲害,這個人的才智不用在唸書,而用在這種地方,小程程不要惹她為上。」
 
比余望豪強,那可是絕頂聰明的程度吧?




 
「她擅長找別人的弱點,認真起來說話,能牽動聽者情緒,跟她聊很容易被牽著走。」
 
「她是誰呀?」我不耐煩地看著那個討人厭的背影說。
 
「我不知道,剛剛聊天的時候你也能感覺到吧?」
 
「也對…」
 
李沛弦的說話有時也有引導人的感覺啊,不討厭而已。
 
一個壞心眼、聰明、出身顯赫的女孩,她跟我一樣是不正常的一小撮。
 
「潔可兒、孫楚遙都是好人,穹雪霞這個人…你知道了吧。」李沛弦繼續說。
 
「嗯。」
 
李沛弦好像很努力組織甚麼說話似的。
 
「或許…她有能力…破壞別人的人生,特別是你的。」
 
「哈?」
 
今天的資訊量真的太大,先讓我整理一下…
 
「聰明的人都有種壞性格,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說的話不要太認真就行了,可以的話,往後要到教堂來也叫上我吧,你千萬不要跟那個人獨處啊。」
 
看來李沛弦很擔心我。
 
穹雪霞,應該用「特別」還是用「聰明得討厭」來形容她?為甚麼李沛弦明知組裡有她這個討厭的存在,還開了交友群組?因為朋友不能揀選太多?嘗試跟不同類型的人打交道?
 
──這是神的安排嗎?還是有人刻意操作?
 

 
「小程程,別想太多了。」
 
李沛弦把沉思的我拉回現實世界。
 
「一起吃東西吧。」
 
「嗯…嗯。」
 
想我打起精神似的,李沛弦拉我到放滿小食的一角。
 
「吃吧。」
 
「我自己來吧。」
 
「盛好了,再想吃的話自己盛吧。」
 
「嗯…嗯。」
 
我看向穹雪霞跟孫楚遙,見到她們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不時摟抱對方。雖然沒有她們般大膽,總覺得這種互動很像我跟李沛弦那種。
 
「吃藥了嗎?」聽到孫楚遙跟穹雪霞說。
 
「嘻,忘了。」
 
「快點吃吧,不按時吃藥不行啊。」
 
「嗯。」穹雪霞一臉幸福。
 
看著她們二人的互動,完全感覺不到穹雪霞是個怪人,就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為甚麼她跟我和李沛弦說話的時候,是判若兩人?
 
為甚麼?
 
還是說事情是反過來?她只會對著孫楚遙純真?
 
我搞不懂她。
 
不斷想事情,多想一會就沒胃口了,吃了兩口就放下小盤子,注意力放在穹雪霞身上,拿不開,凍結了。
 
「怎麼不吃了?」看到我沒有繼續吃,李沛弦問。
 
「有點累。」我隨便回答。
 
「…」李沛弦應該猜到我糾纏在剛剛的說話。「對了,小程程還有其他活動要參加嗎?」
 
「還有啊,兩星期後一個,最後一個在明年。」
 
「兩星期後的活動是甚麼?」
 
「義工活動,清潔海灘。」
 
「要去一整天吧?」
 
「對啊,時間是周末。」
 
「那些活動我應該不能去呢。」
 
李沛弦啊,不用總是陪我吧?我很不好意思。
 
「你好像有話想說呢?」李沛弦看著我的臉,我在想甚麼好像寫在臉上了。
 
「沒有。」
 
「要老實一點。」李沛弦摸我的額頭。
 
「嗯…嗯。」
 
「不要動。」李沛弦看著我的臉說。
 
甚麼?
 
她用手指擦了我的嘴角,吃掉沾上的醬汁。
 
「沒事了。」
 
我面紅。
 
「小程程不能吃辣,外面很多東西都不太合你口味。」
 
所以跟穹雪霞一樣,只挑剩下的清淡類。
 
「繼續吃吧,時間早著呢。」李沛弦催促我說。「不能浪費食物。」
 
前程錦繡──香城大學同學會
 
在大學二年級交織了一段新友誼。常言道,身邊的人都是人生這趟列車的過客,她們,會在甚麼時候下車?
 
來年?
 
畢業後?
 
還是能伴著我走到最後?
 
未來,真的有人能預知嗎?那個存在,能稱得上「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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