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城的大學學年都分成兩個學期,第一學期中段開始就會比較忙,部份完成不了的畢業要求會留到第二學期繼續完成。很多學生想戒掉「拖延症」的問題,時間許可的話,會盡快完成最多的工作量,接下來整個學年的時間也會輕鬆得多。
 
速戰速決是好態度啊,反正做不完的工作還是要完成,早晚都要做,為甚麼不快點完成?所以福音治療的第二個活動,我挑了第一學期初段的義工服務──清潔陽灘義工活動,時間是一個非常空閒的周末,招募對象是環境相關學系、福音治療的學生、任何義工。因此,雖然學生沒有辨識,只要知道對方不是環境相關學系,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是不正常學生,哪有這麼多純粹的義工?
 
我穿著一身長袖運動裝,戴上闊邊帽、手套、口罩,不斷看附近有沒有相熟朋友,因為在這裡碰面超尷尬,見不到認識的人就最好了。
 
還好,場地所見的參加者,沒有哪個是認識的。
 
放心下來,我坐到一旁,等待活動開始。




 
「今天天氣真好呢。」
 
天公作美,今天是大晴天。正式來說已經不是雨季了,最近幾年的九、十月都有雨季的感覺,雨總是下不停,前幾天才下過大雨呢。
 
坐在海邊感受暖和的陽光,微風擺動眾樹,吹得沙沙作響,每次感覺到風,總會有幾片樹葉,伴著花瓣在眼前起舞。
 
餘溫不熱,涼風不冷,這種感覺,我很想睡。
 
「我們又見面了,杜,麗,程。」




 
在培養睡意的時候,一把我很抗拒的聲音傳到耳邊。
 
「…」我沒有回話。
 
假裝不認識好了。
       
「怎麼了?不理我嗎?」
 
「…」




 
「杜,麗,程。」
 
這傢伙…
 
「嗨。」她走到我身旁,血紅色的髮圈束甩過我面前。
 
「你認錯人了。」我說。
 
「回話了。」她說,意料之內一樣。「哪裡有認錯人?你的聲音我記住了,牢牢地。」
 
這次又想怎樣?
 
「只露出眼睛就沒有人認出來嗎?你這身打扮,密不透風得只剩下眼睛,欲蓋彌彰,反而強調了自己。」
 




的確現在只有我穿上了整套工作服。
 
「那又怎樣?」
       
「戒心不用這麼強吧,今天我還沒說甚麼啊。」
 
你已經說很多了,穹雪霞。
 
「為甚麼到這裡來呀?」穹雪霞小小的身軀坐到我身邊問。
 
「我喜歡環保。」
 
「不用裝了。」
 
明知故問。




 
「福音治療的活動,這個是我學年的最後一次了。」她說。
 
「這麼快?學年才開始幾個星期而已啊?」
 
「開學時間活動最多嘛,上星期去了戶外活動,這次是第三次,不用再去了。即是說這次是你的第二次?」
 
「嗯。」
 
「果然你是福音治療的參加者呢。」她說出結論。
 
「…」
 
複合問題,她在說話裡設陷阱,這個人的手法真想用「卑鄙無恥」來形容。
 




說回來,剛剛我一直沒見到她,她甚麼時候在這裡?
 
「你很早到這裡嗎?」我問。
 
「不,剛剛才到,躲在後面的樹下乘涼而已。」
 
穹雪霞望向沙灘邊的樹蔭,那裡跟隊伍集合點有段距離,怪不得看不到她。福音治療的其他學生還好,為甚麼偏偏遇上她?
 
「很高興吧?其他人都不在了。」她笑咪咪地說。
 
「沒甚麼。你還有去大學教堂嗎?」我避開她的問題。
 
「去過兩次吧,不是在群裡說過,想你們一起去嗎?我去的時候,你跟李沛弦就是不去。」
 
第一次聯誼活動之後,我到過大學教堂幾次,每次都見到孫楚遙,她當那裡是自習室一樣複習做功課,潔可兒因為太遠學系教學樓,很少去教堂。而每次穹雪霞在群組裡發邀請,李沛弦總是借詞拒絕,所以我跟隨。




 
「在教堂不能單對單聊,現在可以了。」她說。
 
我不想跟你聊。
 
「杜,麗,程。」她用研究的目光看我。
 
「…」
 
這傢伙又想搞甚麼鬼?
 
這時見到領隊拿起揚聲器準備給指示。
 
「謝謝大家千里迢迢來到陽灘參加今天的義工服務,現在活動開始了,請各位到這裡點名然後分組、拿用具,組別會按體力而定,體力好的組別會到較遠的地方。因為海灘蠻大,請注意安全,不要走散,要聽從小隊隊長指示啊。」
 
「領隊!我看著很強壯其實體弱得很,咳咳咳…」一位男生搗亂說。
 
「滿身肌肉的體弱啊,給我到邊界去吧。少給我廢話。」
 
聽完領隊的指示,學生都上前點名。我本來為分組安排高興,因為學生被分成四組,前往不同地方工作,這樣整天都不用見到穹雪霞了。但是因為我跟她的體型都比較幼小,領隊把我們編到同一組,最後一整天要跟她在一起。
 
「杜麗程,我們同組呢。」穹雪霞好像很高興。
 
「嗯。」我高興不起來。
 
分好工具,穿好工作服,學生出發前往相應起點,我的組別沒有移動,仍然在集合位置。一位男生站到中央,開始講話。
 
「我是這組的小組隊長,我們這組負責起點位置,今天能見到的範圍就是我們要完成的地方了。」
 
我環視這裡,蠻大的啊,還好每個小隊有二十多人,工作速度我猜還可以的。
 
「如果有身體不適,請跟我說,安全至上啊。」隊長補充。
 
我們開始工作,用垃圾鉗不斷拾起見到的垃圾,放到垃圾袋裡,在面積蠻大的沙灘重覆這乏味的工作,意義不少,但非常沉悶,要不是學校要求的出席率,我想一生都不會參加這種活動。
 
工作了兩個小時,時間來到了正午。考慮到衛生問題,還有活動完結後回市區需要不少時間,這次義工活動不設午飯時間,一氣呵成完成然後離開,所以午後日照變強會漸漸感到吃力。
 
「我們已經完成了超過一半,把剩下的一點點都完成了,就可以解散了。」隊長鼓勵我們,實情剩下蠻多的。
 
正午時間,海灘明顯熱得很快,工作了幾個小時,操作垃圾鉗的手和不斷彎下的背都開始酸軟,工作速度下降,這是平日甚少運動的體力不足。
 
我想從背包拿水瓶喝水,這時見到附近的穹雪霞席地而坐,表情甚為痛苦。隊長上前查問,我作為朋友也上前看看有甚麼能幫忙。
 
「同學,有甚麼問題嗎?」隊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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