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08
 
看著窗外烏雲密佈,不時更有蜻蜓在空中低飛,看來就快要下雨了。
「Alvin,外面有咩睇?」
Devin在我身後好奇地問道。
然而,我只是轉過身望向他搖搖頭:「無……今晚或者聽日可能會落雨。」
「今晚落雨咪弊!?分分鐘可能要喺Harriet屋企過夜啦,哈哈!」
在話後,Devin便笑笑口地走回客廳。
現在,我們都在Harriet的家裡,就如同以往一樣,在放學後便一行人來到了他家玩樂個夠。
 


Devin很快便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與Felix一同打電動,而身為主人家的Harriet則回到了房間更衣。
至於我,則是坐在飯廳的椅子上無所事事,不時都會望向窗外,看著那昏暗的天空。
「做咩喺到望天打卦?」突然有把女聲從我一旁傳來。
我立即望向了她……是Eve。
她一邊拿著飲料,一邊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
「無聊望下外面咋嘛。」
「唔同佢哋一齊打機?」Eve又再問道,並順手打開飲料喝了一口。
但我再次搖搖頭說:「比佢哋打陣先啦。」
Eve點一點頭,便把手上的飲料放到桌上。
「聽Kelly話,自從幾日前聽完你嘅意見之後,心情好咗啲。」


「喺咩……咁咪幾好。」我在說著的同時也微笑起來。
看來Kelly應該是終於想通了,希望她的狀況會越來越好。
 
「你兩個傾緊啲咩?」
就在我與Eve談著Kelly的時候,換上了便服的Harriet也從房間走出,來到了飯廳。
Eve馬上扭過頭望向了Harriet,並單手托腮說:「講緊Kelly啊。」
「咁我又八卦下先。」Harriet隨即便坐到了Eve的身旁。
可是當他坐下的瞬間,Eve露出了個小惡魔般的笑容:「不過我哋講完啦。」
「吓?突然又講完啦!?」
隨著Harriet驚訝的說道這番說話,我與Eve也一同輕笑起來。


與此同時,我也在腦海中回想起今早觀看Harriet所選的相片時的一刻。
因此我接著也向他們二人說道:「可以見到你兩個喺埋一齊,真喺好呢。」
然而,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卻使他們二人立即有點好奇地望回我。
「做咩突然咁講?」Harriet先開口問道。
但我只是雙手托著下巴,臉上掛著一個欣慰的笑容。
「兩條線曾經交叉重疊埋一齊,但好快又錯開,而最後又再次重疊,並且無再分開。」
Harriet與Eve在聽完我的這番說話後,便互相牽起對方放在桌上的手。
「只可惜我太遲先至肯面對翻呢段感情。」Harriet的語氣明顯變得低沉起來。
他身旁的Eve卻先搖一搖頭,接著便把頭靠到他的肩膊上。
「唔關你事,本來我都打算放棄,但喺緣份令我哋再次交叉重疊。」
其實Harriet與Eve,都算是一對苦命鴛鴦。
女方曾經喜歡男方,打算再接近對方一步時卻遭到拒絕。
或許是時機不對,使他們二人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當時的Harriet喜歡上了校外的一名女生。
而後來的Eve也喜歡上了同級的一名男生。


本來二人應該各自向自己的感情之路發展,從此不再踏足對方的心裡一步。
可是天意弄人,雙方各自的心上人,卻早他們一步與別人走在一起。
這段愛情,在還沒有開始,便迎來了結束。
但提早結束是真的因為心上人被別人搶走了嗎?
不,是因為他們二人都遲遲不表白,而一同錯過了時機。
而不表白的原因是甚麼?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嗎?
不,是因為他們的心裡,其實還在顧慮著對方。
Eve擔心自己與別人一起,會被Harriet以為自己變心變得快。
Harriet則是擔心若自己與別的女生走在一起,會對Eve帶來打擊。
最先拒絕的一方,一直都在擔心著對方。
被拒絕的一方,也一直都在留意著對方。
其實他們這兩條線,並沒有在交錯後而向不同方前進。
而是一直在對方身旁,以並行方式陪伴著。
也是這個原因,使他們最終還是再次交錯,並走在一起。
 


「弊,搞到氣氛變得古怪咗!」
看著他們二人的表情轉變,我也下意識是時候要轉個話題了。
但這時候Devin與Felix二人卻停止了遊戲,一同坐到了飯桌旁。
「傾緊啲咩唔預埋我哋?」
「喺囉,傾咩傾到咁嚴肅啊?」
多得二人的出現,原本神情有點低落的Harriet及Eve,也再次臉掛笑容。
「講緊愛情史啊,你兩個要唔要分享一下?」
「喺囉,近排都無乜聽你兩個嘅進展?」
Devin與Felix馬上尷尬地笑起來,因此我都插過嘴說:「有心事要分享下喎!」
但他們二人依然守口如瓶,只是一直尷笑著,而不透露些甚麼。
使得我與Harriet及Eve三人,只好輪流誘導他們開口說真話。
而在一陣「擾攘」過後,Felix的嘴巴也終於撐不過去,一邊嘆氣一邊道。
大致上他現在的狀況是與低年級的師妹,即使大家都認識的Alice,一直保持著一個曖昧關係的狀態。
Felix與Alice二人,本來只是一對師徒。
但Alice對Felix由仰慕轉變為愛慕,而Felix則是一直照顧著Alice,相處久了,逐漸產生一種對方不知缺少的感覺。


他們二人之間產生的未必是愛情,而是一種依賴。
Alice依賴著Felix的照料,Felix則是依賴著Alice的陪伴。
二人一直處於曖昧,是因為沒有一方打算進一步接近,從而打破這種關係。
可是,最近Felix因為即將畢業,而產生了想在離開前向Alice踏前多一步。
但當他想到自己即將離校,再沒有藉口經常出現在Alice身邊,使他也卻步起來。
他認為與Alice的關係,或許應該只停留在這出於依賴的曖昧之中。
二人終有一日會分離,朝不同的方向繼續前進。
他不是Alice的一切,而Alice也不是他的所有。
 
當看見Felix的表情隨著越說越多而變得無奈起來。
我也再次插過嘴,打斷了他的無奈之言:「辛苦哂你啦……咁Devin呢?」
隨即其他人也把目光放到Devin身上,使他都瞬間愣住了。
本來他還堅持不透露任何感情狀況,但是當Felix開口說:「連我都講咗囉,你唔喺唔講啊嘛?」
我們眾人紛紛點頭贊同,並相繼以「講出嚟輕鬆啲」為由,希望他能開口說。
而最終在朋輩壓力下,Devin還是開口講述了一切。


果然他此刻還在在意的人是Coco,即是初中曾經的曖昧對象。
可惜二人卻在高中分班後,因為分到不同班別而變得疏遠起來。
但最近他們二人因為某些原因,又再走在一起。
並隨著時間,二人彷彿逐漸恢復到以往那種曖昧關係。
Devin很想跨過那棟命名為「曖昧」的牆壁,可是Coco卻似乎有所卻步。
在畢業營裡,我與Coco同組時,都曾經從她口中得知卻步的原因。
而原因是因為Coco知道與Devin即使再怎曖昧也好,最終還是不會走在一起。
她明白曖昧不是永恆,始終還是要作出前進還是離開。
Devin都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在二人真的離開之前,希望能一直保持著這段曖昧的關係。
並昐望終有一日,他們會再次相遇,並在那個時候跨過那棟曖昧之牆。
 
在聽完他們二人的故事,Harriet及Eve立即為他們二人作出安慰起來。
於是我都開口說:「當然唔可以期待所有關係都可以完美收場,我哋只能夠做到嘅就喺係終結之前珍惜住。」
我可以把此番說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是因為……
其實我是他們三人遭遇的合成體……
Harriet與Eve的錯開再交錯,是我與Mandy。
Devin與Coco的在此卻步,是我與Venus。
最後,Felix與Alice的依賴生情,是我與依玲。
Mandy曾經離開了我,但在與我重逢後,原來仍然把我放在心裡。
Venus與我的關係明明可以昇華,卻因為我種種原因而被迫卻步。
而依玲,我們由同學成為朋友,由朋友成為好朋友。
但最後「好朋友」這個天秤還是失衡,我們之間的依賴走向了錯誤的發展……
錯誤?為什麼我會認為是錯誤?
明明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五人再作了很多深情的交心對話。
這可能是我與他們最後一次的交談,開導、鼓勵、祝福甚麼的我全都用上。
為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對此番談話,留下一個好印象……是對我的印象。
而正當大家的心情都逐漸恢復過來,他們也問道了我。
「咁Alvin你最後會揀邊個女仔?」
在開口回答前,我只是一臉平靜地低下頭深呼吸了一口。
「可能我嘅答案會令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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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轉眼間,我已經是在回家的路上,同時也向班裡的其中一人撥打了電話。
「喂?Alvin?」
「Sherry,阻住你溫書唔好意思啊。」
電話裡頭接應的是Sherry,而我都馬上道歉起來。
畢竟從Francis的口中可知,Sherry可是每晚都在埋頭苦幹溫習。
但明知此況的我還是向她撥打電話,是有兩個目的。
「聽講你最近同Francis唔多好喎?」
另一邊的Sherry聽到我如此一問,先是寧靜下來。
但是她隨即也開始笑道:「本來唔好架,但多得你先好翻。」
「多得我?」
「你前一晚喺咪同佢打機?」
看來她知道了,因此我很快便回答了「喺」。
Sherry馬上輕笑多兩聲:「佢同你打完機之後,就終於肯send message比我,叫我唔好溫到咁夜,要適時休息。」
「咁……關我咩事?」
「我今日問佢,點解終於肯send message比我,佢就話原來喺驚打擾到我所以先唔再同我傾計,但喺同你打機嗰陣,比你開一開導,之後就立即搵翻我。」
「咁佢肯搵你咪幾好!」說著的同時,我也一同笑起來。
想不到在打電動時,隨口說的話會間接修補Francis與Sherry之間的隔膜。
「Alvin,多謝你,喺呢時勢最需要嘅其實就喺重要之人嘅支持。」
我能感覺到Sherry的這番說話,話裡有話。
「睇嚟你估到我打嚟嘅目的喎。」
第一個目的是打算修補她與Francis之間的隔膜,但想不到已經間接完成了。
而第二個目的,亦由她口中說出:「Elaine喺到等緊你。」
這次換轉是我靜了下來,但是同時心裡也告訴著我,是時候面對了。
「點解佢要等我。」
「Elaine佢叫我同你講,話好憎你,唔想再見到你。」
「佢……真喺咁樣同你講?」
「喺,但佢喺喊住咁同我講,所以……去追翻人啦。」
聽到Sherry這樣說話,我又再次陷入沉默起來。
而Sherry見我沒有立即回答,反而輕笑了幾聲。
「講笑咋,佢無喊住咁話好憎你、唔想見你,所有嘢都喺反話嚟。」
我鬆了一口氣:「唔該你,咁我唔阻你……」
「啊,不過啱先我有句喺真嘅……就喺去追翻佢。即使你最後嘅選擇喺點,我都希望你可以將Elaine救翻出嚟,的確喺因為你而令佢走錯依家呢一步,所以至少希望你可以盡翻責任……盡翻好朋友嘅責任,將佢救翻出嚟!」
我思考了片刻,但隨即也下定了決心。
「我當然會,因為一切都喺我嘅責任。」
還有最後一人……依玲。
 
 
「感情、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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