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地就去東京。」


「我地?」


「去咩東京呀,你講清楚啲好喎麥Sir,我報警拉你架,你個變態。」


「你報囉,報完都無用架啦,不過遲啲你就知咩事,哈。」




「哼,神神祕祕咁。」


帶著一絲興奮,卻失落的心情回到家中;東京,這個地方,不是我們約定過同遊的地方嗎?
「叮~」


「Miss Yu:麥Sir,校長有無同你講我地要帶遊學團啊。」傳訊息來的,原來是Miss Yu。




「我:有呀,不過詳細未知係點喎。」


「Miss Yu:你介唔介意我打比你啊?校長個秘書啱啱send左啲detail比我。」


「我:好啊。」




「喂,你做緊咩呀。」想不到,Miss Yu在電話裡的聲音是如此溫柔。


「無啊,諗緊點幫文學班同學提高返啲分數。」


「哦,加油呀,文學呢科本身就難;好彩同學仔又唔係蠢,係懶左少少啫,我相信你可以教好佢地架麥Sir。」Miss Yu的鼓勵實在使人振奮,但想起嘉柔那傢伙便…


「你有無諗過幫佢地補課啊?」


「補課?」據我所知,在聖馬蘭中學需要補課的同學,成績只有差到每科不及格的才需要補課,連嘉柔也未及補課的資格。




「係呀,星期六日咪搵佢地補課,做下練習咁囉。」星期六日?不是不行,但實在不想唯一的空閒時間也放在學生身上…


「都得既…」

「你再諗吓啦麥Sir。」


「嗯,好啦。」



「係呀,秘書同我講呢,今次遊學團想我地自己揀地方,行程等等,錢就學校出喎。」竟然?學校以前的遊學團也是學校負責所有事情,隨團老師亦只是負責照顧學生而已。




「你有無話諗住去邊啊麥Sir。」我隨即想起嘉柔說過的東京。


「Um…東京?」


「好啊,我都諗過東京架,不過唔知麥Sir你肯唔肯咋。」


「點會唔肯啊。」


「我以為麥Sir你成日去旅行,東京都去唔少,所以唔會揀東京。」




「你肯去就好了,我地一齊去肯定會好開心!」我們?


「Er…我意思係話同學生一齊去肯定好開心,好難忘。」


「係呀,我都好期待。」


「係呢,你諗住揀咩學生去…」
我們一直談,一直談,談到去哪裡有好吃的刺身,隱世的壽司店,還有很有日本風的居酒屋等等,實在無所不談,但我們真的有這麼多自由時間嗎?





「好啦好啦,我地都傾到好夜啦,我地遲啲再傾?」


「好啦,我地快啲傾完,快啲搵當地機構聯絡,跟住就可以公布比同學聽。」聽著Miss Yu的聲音亦能聽出她喜悅期待的心情。


「好,Goodnight啦。」


「Goodnight。」


東京之旅,開始有一點期待。


「各位同學,今日文學堂會出去考察,考察完記住寫返篇文。」我們有序地登上旅遊巴,前往目的地。


「麥Sir,今日我地去邊啊。」經歷過幾次的考察,她們對要作文的怨言也少了許多。


「去機場。」


「機場?咁遠。」嘉柔抱怨到。


「係麥Sir我好鍾意既地方,當中睇到既人離離合合,百感交雜,等陣到左你地慢慢觀察啦;所以,今日既題目,係離合。」



「麥Sir,你成日去旅行架?」嘉柔走到我座位旁邊,偷偷地問我。


「無呀,做咩。」


「哦…咁你又知機場點既。」


「你真傻定假傻,咁平時都可以去機場架嘛,係個到我都攞到好多寫作靈感。」


「你平時除左寫野仲識做啲咩架,你古代人黎架?」其實,我對其他事物也沒什麼興趣,除了文學,寫作還有彈吉他,其他事與我有千萬深淵距離之隔。


「Um…平時彈下吉他咁囉。」


「哇,你識彈吉他架,實溝死女啦。」真是天真,如果彈吉他能夠容易結實女生,我,便不會維持單身漢這個稱號直到現在。


「彈吉他你就鍾意人架啦咩。」


「咁識樂器點都會加啲分既,得閒彈下比我聽啊麥Sir。」嘉柔裝著可愛哀求的樣子。


「唔,得,喎。」


「你咁殘忍架,哼,唔同你講野,我搵返千雪,都係雪雪最好。」說畢她便回到千雪旁,而千雪則帶著耳機,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咁多位同學起身啦,我地到機場啦,而家時間三點五十五分,五點五十五分係到等返大家。」


「你想去邊到行呀雪雪。」嘉柔挽著千雪的手臂走過。


「對唔住啊嘉柔,今次我想自己行下。」在旁偷聽到這句的我感到有點愕然。


「好啦,唔緊要啦,我同敏敏佢地行。」


我瞥著千雪的背影,慢隨著她,她的背影好像散發著一絲的不悅。


千雪對這裡彷彿很熟悉,不用十分鐘便走到機場的觀景台。


「咦,麥Sir?」


「你又識黎呢到既。」


「係呀,之前成日自己一個黎。」


千雪接著說。


「覺得,望住啲飛機升降,望住個天空好舒服。」


「我都覺。」我依在欄桿上,看著飛機的升降,羨慕著整天可以在天上翱翔的人,他們,能夠享受人生唯一自由飛翔的時間。


「你,呢排忙唔忙啊?」我問千雪。


「還好啦,教小朋友嗰邊都越黎越上手。」


「而家住劏房,好彩租金都唔係好貴。」千雪亦望向天空,而我偷偷望著千雪的側臉,如此近的千雪,有點動人。


「如果,我星期六日幫你地補課,你地想唔想?」說罷,千雪便看過來,我也立即將視線轉到飛機跑道上,希望千雪沒有察覺我偷看她。


「可以啊,我都覺得自己成績差左,想把握時間追返啲成績。」千雪果然是天資聰穎的學生,勤奮學習,真希望嘉柔有她一半。


「係到傾咩傾得咁開心啊。」一把熟悉的聲音突然插入我們的對話。


「林嘉柔,你又識上黎呢到既;你諗好點寫你篇文未呀,唔好再亂寫啲野比我啊,你上次去山頂同我寫食左咩好野,係咪想我罰你寫多篇。」


「咩喎,你啲題目咁難,點寫喎。」


「所以,我諗住幫你地補課,可能下個禮拜就開始,我啱啱都同左千雪講。」


「你淨係同千雪講,你偏心啦你,要佢都唔要我地啦,嗚嗚。」


「我地唔好理呢個衰人,我地走。」千雪彷彿有話未說的樣子,但嘉柔和千雪便漸漸從我眼簾底消散。


我再次望向跑道,看見一架土豪金的私人飛機起飛,便想起千雪,她究竟是否因為背景沒有她們一樣富貴,不是貴族人家,而遭受排斥;還是,千雪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與別人交流。

畫面再次轉到學校...

「喂,林嘉柔,你做咩同呢個死窮鬼一齊玩啊,成陣酸臭味。」一個穿著聖馬蘭初中校服的女生說。


「喂呀,唔好咁講野啦,識唔識得尊重人啊。」林嘉柔為林千雪反駁。


「你傻左呀,你識左佢幾耐啊,為左佢鬧我?」


「佢又係人,你都係人,你只不過有錢啲啫,唔應該咁樣貶低人地生存價值。」


「佢?佢地底泥咋,佢入到黎聖馬蘭都係因為佢阿媽…」


「你講夠未。」林千雪說。


「我未喎,我係要繼續講啊,你呢啲咁既人啊,又無錢,又無地位,留係聖馬蘭都係影衰我地咋。」


「我地走啦,唔好理佢地。」林嘉柔牽著林千雪離開現場。


「嗯。」林千雪此時雙眼已經通紅,只不過,用僅餘的尊嚴,把眼淚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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