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延期

Yeesa聽到Ryan房間傳出結他聲,於是立刻衝入房間。

Yeesa看不見Ryan,房間裡只有Ryan的結他。她看見書枱上有一部手機,橫向放置在手機架上。結他聲是由手機發出。

Yeesa看見手機裡正播放著Ryan自彈自唱的短片,這也是她第一次聽Ryan唱歌。她不知這是甚麼歌曲,因之前沒有聽過,但覺旋律很好,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坐在Ryan的床上,靜靜地細心欣賞Ryan這首自彈自唱的作品。

短片完結,但因被設定為重複播放,所以短片繼續重新開始。Yeesa留意到床上有一份結他譜,上面寫著歌名《四年一遇》,而右上角則寫上「送給最愛的Yeesa」,Yeesa驚覺這首歌是Ryan特意寫給自己的。





此時,芷晴進入房間,看見Yeesa在場,立刻大驚,並搶去Yeesa手中的樂譜。

芷晴:「Yeesa你點會喺度嘅?」

Yeesa︰「你媽咪叫我上嚟食飯嘛!」

芷晴:「你冇睇到結他譜上面寫咩吓話!」

Yeesa︰「有呀,寫住『送給最愛的Yeesa』嘛!」





芷晴:「死啦,阿哥會唔會真係同我斷絕兄妹關係㗎?」

Yeesa︰「你講乜呀?」

芷晴慢慢道出事情的經過。這段短片是之前芷晴偷拍的,Ryan知道後曾經威脅芷晴不要放上網,他不想Yeesa知道,否則會和芷晴斷絕兄妹關係。芷晴很喜歡這首歌,她想學彈此曲,所以最近才拿出Ryan的結他,一邊看結他譜,一邊聽著短片的結他聲,一邊學習彈奏。她剛剛肚痛,進了洗手間,又不知Yeesa會來,所以沒有將物件收起。

芷晴:「Yeesa,你可唔可以話俾我聽,你究竟鍾唔鍾意我阿哥㗎?」

Yeesa︰「鍾意。」





芷晴:「點解阿哥鍾意你,你又鍾意阿哥,但你哋又唔可以喺埋一齊?」

Yeesa︰「有好多嘢係解釋唔到,我自己都未必解釋到。」

芷晴:「點解你哋要攪到咁複雜?係咪因為Dr Yu?」

Yeesa︰「可能啦,我依家只係想Ryan聽日真係可以出現喺我面前。」

芷晴:「唉,唔理你哋喇,大人嘅世界真係複雜,懶係複雜咁。」

芷晴離開屋企,出外買些東西。Yeesa繼續坐在Ryan房間的床上,一直觀察著房內的佈置。她看見一個寫著「森林木藝社」的紙袋掛在牆上的勾,她在好奇心驅使之下,拿下了紙袋來看,發現入面裝著木製的砌圖框架,架上有一塊跟之前Ryan送給她的相似的砌圖,但沒有刻字。

Yeesa看到砌圖應該有四塊,有兩塊已收到,有一塊在此,還有另一塊不知在哪裡。她估計Ryan會分開四次送給她,之後可以合併成一幅完整的砌圖。雖然有些老土,但Yeesa也覺得是窩心的禮物,只可惜Yeesa不會再收到餘下的砌圖。

Yeesa躺在床上,回憶起很多往事。雖然Ryan已離開香港半年,但房間仍充斥著Ryan的氣味,一種令人感覺很舒服、很溫暖的氣味。Yeesa知道,她真的很掛念Ryan。





Yeesa決定不問自取,拿走Ryan裝著砌圖的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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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Yeesa回到家中。洗澡後,她坐在電腦前,完成她最近的一個freelance工作。沒多久,她收到Ryan的whatsapp電話。

Yeesa︰「Ryan,你係咪真係聽日返嚟香港?」

Ryan︰「Yeesa,我想同你講,我要遲啲先返嚟,sorry!但我保證,保證2月28號夜晚、29號凌晨一定會搭飛機返嚟香港。」

Yeesa聽到Ryan要延遲回港的時間,立即哭了起來。

Yeesa︰「你冇口齒呀,你應承過嘅嘢唔算數!」





Ryan︰「我唔想㗎,餐廳有同事整親隻手,要休養兩個禮拜。因為臨時搵唔到一個熟餐廳運作嘅人幫手,所以料理長想我留多兩個禮拜。佢知我2月29號一定要返香港交人,所以佢幫我買咗2月29日凌晨三點返香港嘅機票。盛情難卻,我拒絕唔到佢呀,sorry呀Yeesa!」

Yeesa︰「有機票又點,你夠有聽日嘅機票,你都可以唔跟機票嘅時間返嚟,到時又會有其他嘢,要你留低喺札幌。」

Ryan︰「唔會喇,我好肯定同料理長講,我一定要2月29號返嚟香港,唔會再有其他支節。」

Yeesa︰「整定㗎,真係整定㗎!」

Ryan︰「唔好咁啦Yeesa!」

Yeesa︰「冇嘢喇,我瞓先,拜拜!」

Yeesa掛斷了電話。

Yeesa想起了自由意志,想起了命運的安排。她覺得Ryan有機會在2月29日仍在札幌,但她改變不了命運的作弄。





她取出Ryan送給她的手帶。自從上次生日閃影時看見手帶被遺留在意外現場之後,她便除下了手帶,沒有再戴過。她同時取出放在手帶旁邊的御守,雙手同時握著。突然間,她再次看到閃影。

她再次見到交通意外的現場。這次她看見很多人,有救護員和記者,時間上應比上次生日閃影時見到的更早,就是剛發生意外沒多久。Yeesa再細心地看,發現有兩個人躺在雪地上,正進行急救,而這兩人,分別是自己和Ryan。

當時的Yeesa已接近昏迷,而Ryan則完全沒有反應,還聽到救護員說Ryan已沒有呼吸。當然,Ryan旁邊仍見到手帶,遺棄在雪地上。肇事的車輛有兩架,一架是北狐狸啤酒廠貨車,另一架是私家車,兩架車的司機都受傷。之後,閃影畫面完畢。

今次的閃影畫面最接近真實,因之前是透過電視畫面看到,就算看到現場也是事發後的狀況。Yeesa想起交通意外的報導,是一死三傷,正好切合現場的環境:死者是Ryan,傷者是Yeesa、香川和私家車司機。

Yeesa覺得這條手帶是不祥之物,決定以後都不再拿出來。正當她想放回盒內之際,不小心碰跌了盒子,才發覺盒內還裝了其他東西,就是那第三塊砌圖。砌圖上面寫著「希望在所有的平行宇宙,我和你都是一對」,Yeesa再次感觸落淚。她將這三塊砌圖放在砌圖框架,連同沒有文字的第四塊砌圖,凑成了一幅不完美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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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讓Yeesa清楚看見Ryan出意外,不知是巧合,還是想讓Yeesa覺得這個時空也會發生相似的意外。時間還剩兩星期,Yeesa知道現在做甚麼也沒用,但仍將今次的閃影講給家聰知。





家聰:「世人係要得到折磨,先會有重生嘅感覺。我知道你呢兩個禮拜會好難捱,但係你信我,你同Ryan都唔會有事。」

Yeesa︰「我哋需唔需要再諗辦法去阻止意外發生。」

家聰:「唔需要。我覺得喺另一個平行宇宙,我哋太刻意去阻止意外發生,倒頭來反而促成咗意外嘅發生,好多時呢啲都係時空旅行者嘅結局。但我哋唔同,你冇進行過時空旅行,只要我哋盡量做晒可以避免意外發生嘅嘢,已好足夠。」

不知何解,每次當Yeesa心裡很困惑之時,聽了家聰的解釋後,總會緩和到不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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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究竟是上帝的旨意,抑或是某種超然的主宰,還是人類有自由意志去改變命運?

這種超然的主宰,註定出現在Yeesa身上。辰叔最近身體越來越差,他明明已戒酒,也和Yeesa和好,心情比以前好,但仍然夜尿頻繁,心跳又時快時慢。他的中醫朋友權叔對他說,人之所以生病,是控制不到自己的情緒,將內疚、負面情緒放在心裡,最終屈出病來。

辰叔知道自己是太思念死去的美子才會這樣,他想面對自己一直逃避和執著的事,於是決定到札幌拜祭美子。他不想Yeesa擔心,匆匆地買了機票,留下字條,說回鄉探親。Yeesa正煩著2月29日的事,根本沒有心思再想其他事,她萬萬估不到父親會去札幌。

2月28日,辰叔獨個兒來到札幌,在酒店放下行李後,已是晚上七時,他決定去找Ryan。他知道Ryan今晚是留在札幌的最後一夜,他打電話給Ryan,確定Ryan在壽司店,然後直接找他。

Ryan之前萬萬估計不到辰叔會獨個兒來札幌,於是他決定好好款待辰叔,辰叔也成為了他在札幌的最後一位客人。

辰叔:「我今次突然嚟到札幌,係想好好咁拜祭一次美子,美子就係我嘅死鬼老婆。說來慚愧,自從美子佢生完Yeesa走咗之後,已經28年喇,我一直都冇番過嚟札幌拜過佢。初時Yeesa仲細,我大條道理要留喺香港照顧Yeesa,但Yeesa都出咗身咁耐,我仍然逃避緊,一直都冇番過嚟。」

Ryan︰「唔使覺得內疚,你依家咪過咗嚟札幌囉!有心唔怕遲,Yeesa媽咪一定唔會怪你!」

辰叔:「係我嘅脾氣害死咗美子!我累到Yeesa一出世就冇咗阿媽!」

Ryan︰「但Yeesa冇怪過你喎!你自己一個辛苦凑大Yeesa,Yeesa媽咪泉下有知,一定會好安慰!」

辰叔:「唉,我聽朝會去拜佢,拜完佢,我可能會留多晚,後日走。你唔好同Yeesa講我嚟咗札幌,我呃佢返鄉下探親。」

Ryan︰「其實我都想陪你一齊去,但我已經買咗今晚凌晨三點嘅機票,我陣間做埋啲嘢,番宿舍執埋行李,我就去機場。我應承過Yeesa,我聽日一定要喺香港出現。」

辰叔:「明喇!嗰度我仲識去,唔使人陪。」

Ryan︰「我喺日本時間聽朝八點前會到香港,如果你到時有困難,你打俾我啦,我有識嘅香港人喺呢度,我可以搵佢哋幫你。」

辰叔:「得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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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an收工後,決定繼續留在壽司店,炮製他剛練成的玉子燒。料理長之前已認證了Ryan的玉子燒,Ryan想在臨離開札幌前,整一盒玉子燒,帶回香港給Yeesa享用。

完成了玉子燒,Ryan便返回宿舍收拾行李,準備前往機場。臨出發前,剛好是凌晨十二點,他特意打電話給Yeesa。

Ryan︰「Yeesa,生日快樂呀!」

Yeesa︰「我唔要你喺電話入面同我講生日快樂,我要你喺我面前同我講!」

Ryan︰「得喇,我已經執好晒行李,準備出發去機場。」

Yeesa︰「你係至好講呀!同埋,我呢度仲係十一點,未到二月廿九號。」

Ryan︰「係喎,唔記得日本同香港有時差添!唔講喇,我準備去搭車喇,返到嚟香港再傾。」

Yeesa︰「好,拜拜喇!」

Yeesa今晚選擇在嘉嘉家裡渡過生日,當然Fiona也在場。踏入十二點,二人為Yeesa慶祝生日,Yeesa照樣合十慶祝,她沒有閃影的畫面出現,証明另一個平行宇宙的Yeesa沒有穿越,和家聰之前的估計一樣。

在札幌的Ryan,與Yeesa掛斷電話之後,準備乘車前往機場。但世事冥冥中真的有主宰,他收到航空公司短訊,說因為飛機引擎出現問題,經檢查後未能按時起飛,要延至明早才有航班。Ryan雖然感到無奈,但也要接受現實,並希望明早真的能順利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