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二月廿九

早上,辰叔到墳場拜祭美子。他在墓碑前對美子說對不起,概嘆自己沒用,連見她也不敢。這二十八年以來,辰叔一直迫自己去忘記她,但只是自欺欺人。辰叔帶了Yeesa的相片給美子看,說自己累了Yeesa一出世就失去了母親,失去了母愛。但Yeesa很生性,知道真相後都沒有怪責自己。

講完一番真心話後,辰叔的心情真的輕鬆了很多,多年來那個無形的包伏也好像一掃而空。

就在離開墳場之際,辰叔突然眼前一黑,神智不清,然後暈倒地上。幸好該段時間有職員經過該區域,見辰叔暈倒,立即報警求助。

辰叔被送來札幌中央醫院,急症室醫生診斷辰叔是中風,要立即進行緊急手術。職員檢查辰叔的証件,發現他不是本地人,護照上又沒有寫緊急聯絡人的電話,找不到他家人,但情況危急,也要先進行手術。





職員檢查辰叔的隨身物品,發現他的手機曾打給一個札幌的電話號碼,於是嘗試撥打這個號碼,希望找到他的家人。

Ryan收到醫院打來,說辰叔中風入了醫院。當時他正準備前往機場,但得知辰叔出事,立即改變了行程,轉往醫院。職員問Ryan知否病人家人的聯絡方法,Ryan不想Yeesa知道辰叔出事,因為以Yeesa的性格,她一定會二話不說前來札幌,所以Ryan推說不知道。

可惜,醫院職員最終在手機發現了Yeesa的聯絡方法,打電話告知她辰叔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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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esa收到電話,立即呆了好一陣子。她覺得所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明明辰叔說是回鄉探親,但他竟然去了札幌。她不可以為了自己,為避開意外而不去札幌,他擔心父親會有性命危險,害怕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於是她決心前往札幌。





Yeesa問嘉嘉取回護照,嘉嘉和Fiona顯得無奈,但Yeesa父親出事,她們不可能不把Yeesa的護照交出。

Yeesa對她們說:「你哋放心,我唔會有事,喺另一個平行宇宙,我只係受傷昏迷,應該唔會死。就算我依家去札幌,應該都唔會有事。」

Yeesa臨時訂了下午一時左右出發的機票,大約日本時間晚上七時到達札幌。Yeesa不論打電話給Ryan,還是whatsapp,Ryan都沒有回覆,信息只有單剔。Yeesa覺得Ryan乘搭的航班可能有延誤,現在仍在飛機上,所以收不到信息,也沒有再深究。

臨上機前,Yeesa打電話給家聰,說自己會去札幌看父親。家聰大驚,立刻叫Yeesa不要上機。

Yeesa︰「根據最近一次嘅閃影畫面,出意外嘅九成係Ryan,所以我依家去札幌,都唔會有事。」





家聰:「唔好呀,之前你睇到嘅閃影畫面都係指向你有事,如果Ryan已經返咗嚟香港,而你又去札幌,咁出意外嘅人有可能會變成係你。」

Yeesa︰「我唔再諗喇,我心意已決,拜拜!」

家聰拿出自己的護照和上次用剩的日元,再拿了厚褸,立即前往機場。他要乘搭最快的航班前往札幌,勢要阻止Yeesa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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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叔的手術已順利完成,渡過了危險期。Ryan坐在辰叔病床旁的椅子上,一直陪伴在側。Ryan覺得,既然已錯過了今天的航班,Ryan也不打算今日之內離開札幌。他決定一直留在醫院陪伴辰叔,不走出戶外,就不會出意外,等到明天才聯絡Yeesa。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已經接近晚上七時,Yeesa已到達札幌,並乘車由機場前往醫院。Yeesa打電話給醫院職員,詢問父親的病情,以及父親的病房及病床編號,示意自己正在前來。

Ryan因為太累,所以在病房的椅子睡著了,醒來已是七時半。職員見他很疲累,建議他回家休息,更何況病人的女兒正前來探望。Ryan聽到後大驚,因他不知醫院為何會找到Yeesa的聯絡方法,亦完全不知Yeesa已來到札幌。

Ryan一直關掉了電話,怕Yeesa會找到他。他準備開機聯絡Yeesa之際,他隨即打消念頭。他認為Yeesa已到札幌,而他自己也在,就好像跟著預知的劇本去走。劇本的內容是,Yeesa和自己會在大約晚上十時,在北海道大學附屬大學醫院附近的十字路口,遇上交通意外,他們二人,總有一人會死亡,另一人則受傷。





Ryan決定不找Yeesa,並離開醫院。只要他們二人不見面,並且遠離大學醫院,出意外的機會仍然很低。Ryan最終離開了醫院。

Ryan上了的士,未肯定下一站去哪裡。他想起了那個叫「紅磚廳舍」的地方,之前他每次想起Yeesa,想去忘記她的時候,總會前去該處,煩惱便會消失。更何況,大學醫院的位置和紅磚廳舍是相反方向,他去該處會更遠離意外現場。Ryan示意的士司機前往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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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esa來到醫院,找到了病房,很快也找到了父親的床位。她眼看父親正處於昏迷狀態,Yeesa立刻捉緊父親的手,淚水已不受控地從眼眶裡湧出來。

護士知道病人的女兒已到,立刻召喚醫生前來。醫生向Yeesa解釋,病人已做手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不知何時才會醒,也未知甦醒後的身體機能會出現何等程度的問題。

醫生離開後,Yeesa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望著昏迷在床的父親。突然,她嗅到一股熟識的氣味。對,這是Ryan的氣味。她已跟Ryan相識接近三年,很熟識Ryan身上所發出的獨特氣味,更何況兩星期前她才到過Ryan的房間,嗅過這股氣味,所以一定不會認錯。

Yeesa立即環視病房的每個角落,當然,她不會找到Ryan。她的心情立刻沉重起來,她完全沒想過Ryan仍在札幌,Ryan昨晚明明已斬釘截鐵地說會乘坐昨晚凌晨三時的航班回香港,就算航班有延誤,也應一早到達香港。





Yeesa心想:「整定㗎,真係整定㗎,我同Ryan依家都喺札幌,同另一個平行宇宙嘅情況一樣。」

Yeesa見父親暫未有甦醒的現象,也沒有生命危險,而她認為Ryan應該不會離開太久,於是她離開醫院,前往附近地方找Ryan。她不想Ryan在札幌死得不明不白,她一定要找到他。

就在醫院的大門口位置,她看見家聰。家聰當時收到Yeesa的電話之後,立刻趕往機場,並成功搭上最近的航班。到達札幌後,家聰繼續以飛快的速度,趕往醫院找Yeesa。

家聰:「Yeesa,你即刻跟我番香港!」

Yeesa︰「我唔番呀,我要搵Ryan,Ryan可能有生命危險!」

家聰:「張麗紗,你唔好忘記,你喺2017年閃過嘅畫面,係你有事呀!你即刻同我去機場!」

家聰拉著Yeesa的手,試圖強行拉她上剛截停的的士。Yeesa用力掙扎,奈何未夠力擺脫家聰。

Yeesa︰「家聰,你俾我走啦,我唔想你哋任何一個人有事。你講得好啱,我一路都冇為自己負過責任,冇盡過力。我唔想再後悔喇,我唔想再逃避喇,對唔住呀!」





聽到Yeesa這一席話,家聰鬆開了Yeesa的手。

家聰:「我同你一齊去搵Ryan啦。」

Yeesa︰「多謝你!」

Yeesa和家聰在醫院附近的道路上,細心留意每一位路人的樣貌,希望可以找到Ryan。其實,儘管Ryan剛離開醫院,但人海茫茫,他們又怎能輕易找出一個人的所在呢?

家聰:「如果你係Ryan,你會去邊?」

Yeesa︰「……佢會避開我。佢今日應該留咗喺醫院好耐,一直陪住我阿爸。佢走,可能係因為知道我就嚟會到醫院,佢想避開我。如果佢避我,究竟會去邊呢?」

Yeesa拿起電話,開了IG,翻看Ryan近半年以來post過的相。她停在其中一張相:「係呢度喇,我哋搭的士過去搵佢!」





Yeesa和家聰乘的士前往紅磚廳舍。下車後,不到半分鐘,Yeesa看見了Ryan的背影,雖然相距甚遠,但她認出Ryan最近在札幌外出時所穿的外套。

Yeesa︰「Ryan!」

Ryan似乎聽不到Yeesa的呼叫,繼續緩緩地走著,並準備橫過馬路。此時,北狐狸啤酒廠的貨車正駛近Ryan,貨車的行駛似乎很不穩定。

Yeesa和家聰立即大嗌「唔好過馬路呀!」,但Ryan仍然聽不到,也留意不到貨車正高速駛向他。

貨車與Ryan,只有數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