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傅醫生,我會回禮的,什麼時候到…」

「去工作去工作!」

我沒有即時追問,愈給文哲川接近、解除權限,就愈發現他有『打蛇隨棍上』的傾向。

但我沒有厭惡,舒服且坦然接受著他不算是任性的干預。







我們一起下班就被他帶到商場,當我人想走向電器舖看他想要的焗爐時,他把我帶往金舖。


我對金舖沒有研究,只有一兩次買金條給妹豬當生日禮物的經驗。


「我替你付了集體送的給你同組醫生情侶結婚禮物錢,用我們的名義,你不會介意嗎?」


『嗯』一聲應付過去,因為我不知道應該要給他什麼反應,他喜歡就好。






「幫我看一件金器,送給我表妹的孩子,我看了更表你應該來不了...

你挑一個是心意,錢我付。」


『好』的一聲又應付過去,專心挑完金器想走出去這個沒有意義的地方,又被他抓定在戒指的區域。






「你看你手易熱,要不要來隻戒指來降降溫?」


物理題:談戀愛上腦會否失去基本思考能力?

哲學題:談戀愛應否配合對方成為無腦生物?

我卻只有選擇題:要戒指定下一個階段身份。


不理會銷售員的話,我就和他商量:


「我在這方面窮缺了些志氣,你覺得我不上進會怎樣?」






別人聽進去應該是拒絕的話,看銷售員聽到就不敢再推銷就知道了,幸好我聽到他說:


「那你只能在我身上拿滿學分,才能畢業...」


他很介意我沒有和他有所謂『情侶物品』的事情,才會用情侶的名義交錢,讓同事堆中對我有意思的人知道,我們彼此是情侶的關係。


沒有要逃避和否認的意思,在這方面順從他也不是壞事。


畢竟再有追求者,我應該會用更惡劣對外人,也免不了讓他受累,他為我打好和同事間的關係,我不應該讓他的努力白費。






「我不介意要『學生證』或是入學證明。」


戒指大家都不能常戴,項鏈天氣冷熱都不舒適,最後買了耳釘。


「我等回去被人偷拍,老人家覺得戴耳釘是別的意思..

我拿著照片回去,他們可以知道你是誰、和我一起工作,我這次去吃飯不怕被他們叫去相親了!」


如果他在前途和工作上有如此深謀遠慮,我們家的幾口糧預算就能有幾何級數的上升。






「用心良苦啊老哲...

現在我們拍一張,用不著要用別人偷拍,我們見得光。」


我決定要他好好用心在工作上,也免了身邊所有人對我們關係的懷疑,拍照是一種很方便的投資,阻止他們。


「你不是不喜歡拍照嗎?」


「是,但為了應付你我可以。」


他對我的知心功能失靈:






「你心態是滿足,不是應付,要是別人不知不覺你會覺得你是敷衍。」


哪有人會在關係上滿足,我要是真算不滿,他應該早就消失了。

這是選擇我的選擇題,只要無視缺點,放大他的優點,就能留人在心裡。


留住人在自己心上,比起留住人在身邊更難,因為只要一個不留神,我連自己都會掉失。


「有別人嗎?只有你會懂。」


重點放大他能比我自己更理解自己的優點就可以。


我是能依隨智慧和直覺,面對問題時直出答案,他就是能引出我把解題的助證列出的人。

他人比不上我聰明,但總比他人能引起我共鳴,比他人口中的『明』更有用。


「魚腐寶貝你最近...在哄我這方面很棒~」

我覺得,適當的哄騙,是有助維持關係。


「不哄著你,我一家三口就少了人幫管。」


腦袋裡出現的是,是人類的一家三口,事情說是錯又不像是錯,應該是錯在我多想了。


「什麼一家三口?是一家四口!」


他想像的很美好,當然是薯系的就很美好,但其他人類生物形成的一家四口,是我沒有想像過的,事情說時對又不像是對,應該是對在我沒多想了。


「可能要打個金狗牌和金貓牌給牠們認乾爸!」


銷售員們都遠離我們詭異的對話都離開了,我也就學他『打蛇隨棍上』,金器可以賣出去換錢,萬一他的心思只花在我身上,他日我們幾口也是有剩一口飯吃。


「打金牌是沒有問題,但被人偷抱走沒孩認爸就是問題,都是我用餵食技能留住牠們和你的胃比較重要~

還有,是認爸,不是認乾爸。」


為什麼他的著眼點會是『認爸』這裡?

在『一家人』範圍內,就不用界定身份。


不過我想到起同事在閒聊,不同階段的戀人們都曾為以下的問題產生分歧,極少數人可以逃過這個問題帶來的分離,更多的是引來兩人以外的閒人的逼離。


「要不要真的孩子?」


他剛才偷偷摸摸拿出銷售員早已放下的素戒在比劃的動作停下,看著我嘆氣。


「進擊的魚腐...你會喜歡嗎?」


為免他為難,我只能將態度擺明在他面前:


「有無無感,順其自然,我不會帶孩子。

是想你提前知道再考慮一下,在公開前,我們會不會有將來。

既然大家的職業相近不會引致分歧,也就是孩子這一方面會引致不只我們,還有你家人的問題。」



「我家大人多,我讀書選職業時就是故意找個要輪班,不容易成家立室的職業,為的就不想回去就要煩東煩西!
哪會想到我找到比我更對家庭無所謂的人想成家立室...」


如此幼稚的想法配合減少大概一半的年齡綜合是他會做出的決定,如果人不是與我有關應該不會有反應,但礙於是自己的人也捨不得用話傷害。

如果我多留意一點,我應該能發現他所說的『家大人多』時的古怪模樣。

我會確定應該早離開的人是我。


在文哲川回家食飯的那一天,我在值班時,收到一通電話。


一日一通電話,有夠麻煩,但他一天不撕破臉罵我,我亦不能幼稚的把他封鎖。

成年人,就是要維持正常社交關係,哪怕有沒有關係,只要被人放在心上就算有關係。


『我剛剛在古家的宴會上,看到了新一輩的繼承名單裡,有阿哲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他是古家的外孫?』


古家?常常有姓古的人送急症,也是有見過當有古的人送院他會避免出現,又有被人拉在後樓梯談天的經歷,但既然他不願說亦沒有發生危險,我就當作不知道。


『不知道,又如何?』


『他文家的建築公司都是依靠古家起家,他們一向都會爭個你死我活,阿哲照道理不是算在他們的繼承人名單裡的人,那就只有他很得古老太的喜歡才能排上。』


我連他家是做建築都不知道,和一個人在一起已經佔據我很大部分的生心理、腦袋與生活運作。


他家人,只要我一個都不認識,就不需要顧及任何關係的情份。

成年人,要避免別人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當下以及未來。


『那你是要我勸他退?』

學可以退,貨可以退,可血緣關係呢?

不能進,不能退,只能留在原地不知就裡。


像我,像他,本質和性質上都一樣。


『主動權不在他不能退所以不存勸這件事,你們小心出入,古家的人下檔次的手段不少。』

『他受寵為什麼要把他拉進混水裡?幸好我沒有家人。』




掛掉電話,我承認是故意的,因為電話裡的人和古家的人,本質和性質上都一樣。

我當下不知受什麼影響,一鼓作氣想去到剛入院的姓古的床前,但我在升降機打開時,看到我心中的姓古的人。




在他瘋狂大笑說出『都下地獄吧』的瞬間,他迅速自刎放血在升降機裏。

升降機應該是保安關上,我來不及去救人。


不要緊,都下地獄吧。

比地獄惡的,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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