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者,我和夏詠瑤吃過早餐便到舖頭幫忙,一邊忙一邊笑便過了一整天。店裡的老師傅看到夏詠瑤的反應不用說了,完全被我的「假」女友騙得一塌糊塗。不過,我早就知道夏詠瑤沒有甚麼廚藝天賦,我倒沒有想過像她這種富家小姐會不嫌骯髒,戴上圍裙走進廚房工作⋯⋯

別想歪,我沒有幻想過她只穿圍裙,滿身白色麵粉手印的色情畫面。

太色了⋯⋯

「快點教我做芝士蛋糕。」





「我要學牛角包。」

「來嘛,快點教我做菠蘿油!」

好了好了,夏詠瑤根本把這裡當遊樂場而已。

話說回來,夏詠瑤也許察覺到我對昨晚的事避而不談,所以沒有多說。

照她所言,我爸媽怕晚上一個回家人太危險,所以硬把她留下來住一晚,而睡在我身邊也是我媽的要求。難怪我媽今天問了我一個奇怪問題⋯⋯





「冬,有用嗎?」

「用甚麼,沒有啊!」

「沒用就好⋯⋯沒用就好,再等十個月,呵呵呵。」我媽當時一臉滿意地笑。

「這是抱孫的大好機會喔,姨姨這樣說。真可惜呢,你只是一個荳奶Boy。」夏詠瑤手指拿著一條軟趴趴的廚師腸,像一隻小妖精般輕笑。

「呸。我好歹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硬起上來連我自己都怕。」我一掌拍在夏詠瑤身前的麵粉糰上。





夏詠瑤鼻尖沾了白色麵粉,顯得很可愛。

「好啦好啦。見你今天這麼努力教我整麵包,店關門之後請你飲罐咖啡。」夏詠瑤臉頰泛起紅霞,裝作若無其事的掏出散紙包。

這時候,我們都沒有想過這罐咖啡會帶來驚人的發現⋯⋯

二十分鐘後,我和夏詠瑤還穿著麵包店的制服,坐在僻靜的公園的長椅上一邊喝著罐裝咖啡,一邊抬頭看著斜陽的餘光慢慢消散。公園外偶有路人經過,但沒有人發現這裡似的,只是自顧自地向前走。

這是屬於我和夏詠瑤的時空。

「昨晚的事多謝了。如果沒有你在,我或者沒有勇氣回來。」我說。

「嗯?」夏詠瑤意外地瞧我一眼:「你全都聽到了?」

我吊高聲調裝她語氣:「我只是朦朧之間聽到『他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不容許其他人嘲笑他的夢想』這句話。」





「我以為你會跟我爸鬧翻,哈哈。他雖然向來討厭我這個兒子,但他是一個好人,是個盡責的丈夫,對林文茵也很好,所以請別放在心上。」

「你果然只聽到這一句話呢。」夏詠瑤打量我,續道:「喔,你好像很疼愛你妹。莫非你是動漫那種⋯⋯妹控?」

「我妹讀工商管理,你知道背後的原因嗎?」我把玩咖啡罐上的拉環。

夏詠瑤搖頭。

「就因為我這個大哥沒用。她知道我不會接手麵包店,同時也不想我爸逼我回去,所以現在才努力讀工商管理,想著將來把這個重擔扛下來。我妹妹是一個很簡單,很溫柔的女生,所以我很希望她可以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你的家人遠比你想像的厲害,包括林叔叔在內。」

我笑了笑:「不過嘛,我妹的男朋友真的比我厲害。能夠在對方家人面前說出『隨時可以結婚』的話,非一般的勇氣。」





可是,夏詠瑤卻有另一番見解。

「我倒是不太喜歡這種輕率的答法。這種自信其實只是驕傲自大而已。婚姻永遠無法100%準備好的。又或者,只有覺得怎樣都準備不夠,想要再做好一點⋯⋯再做好一點,這樣的男人才嫁得過。」

這時候,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衝口而出:「那麼⋯⋯如果是我呢?」

「嫁得過。」她說。

空氣中頃刻瀰漫著曖昧的氣味,我的心臟像踩滿油,瘋狂加速的電單車,無法遏止的狂喜表露在臉上。

對了,那個忘掉了的舊女友再不要緊,《愛情遺物理論》在這裡結束,我和夏詠瑤告別那種侷限於計劃,契約式的朋友關係,然後成為男女朋友。

我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很喜歡夏詠瑤,但至少有好感⋯⋯

說不定,她就像總是挑窮家女做公主,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喜歡我這種平凡人呢?





可能,她因為我會做蛋糕麵包而喜歡上我?

對了,她不是說歡追逐夢想的男人嗎?

然而,當我正要說下去的時候,夏詠瑤卻忽然別過臉,吐出一句讓我跌進萬丈深淵的話。

=large「只是,那個人不會是我。」

夏詠瑤的語氣平淡,像講述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我想每個收到好人卡的男人也跟我懷著同樣的心情吧?

因為她還沒有忘掉那個日本拳擊手前男友嗎?應該吧。

K・O。





「我想也是,哈哈哈。」我裝作若無其事。

「林文冬,我們還要好好繼續《愛情遺物處理計劃》,知道嗎?」夏詠瑤站到我前面,伸出尾指。

我笑著勾住:「嗯。」

當我準備找個話題沖淡尷尬的氣氛之際,夏詠瑤的杏眸倏地瞇起來,視線投向公園外的大街,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洪健笙?」她疑惑。

「喔,洪健笙⋯⋯我妹的男朋友怎麼了?」我不解。

「洪健笙攬住一個學生妹在外面!喂,還愣在這幹甚麼?他要上車了。」夏詠瑤對我焦急大叫,然後拖起我的手就跑出去。

當我們氣喘吁吁地衝出公園的時候,那一道跟洪健笙背影相像的男人剛好坐上白色跑車。礙於副駕的校服女生擋住視線,所以看不清這個男人是不是我妹的男友。

引擎聲隆隆響起,我和夏詠瑤跑車絕塵而去。

「追!的士!!!!!」夏詠瑤跑到馬路攔住的士,看上去比我還要著緊。

夏詠瑤推我上的士,對的士司機說道:「麻煩幫我跟著那一輛白色跑車,別放它跑掉!必要時就撞它啊!」

的士一邊跟在。

「快點,再快點。」

「你比我還要緊張啊!冷靜點,說不定我們認錯人呢?」我的手臂快被夏詠瑤捏斷了。

「白痴,怎能夠不緊張?因為她是你妹妹的男朋友啊!」

夏詠瑤的話音落下,車廂登時靜得落針可聞,之後的整段路也沒有說上一句話。我心不在焉地看著街道上的景色,心裡卻不斷被她這句話纏繞著⋯⋯



過了一會兒後,的士在某幢時鐘酒店前的路口停下來。


的士司機按停咪錶:「九十九元唷。」

「幹。」我摸一摸褲袋,發現自己卻只有幾個硬幣,不禁低聲罵出聲。

糟了,我們本來打算到附近的便利店買飲料,可沒把銀包帶出來⋯⋯

「在這裡附近下車當然為了『幹』啦!但我不管你想怎幹,傳教士式好,龍舟掛鼓也好,都要先付車資才好好幹啊!」的士司機沒好氣地續道:「哎,不然我載你們回去取銀包好了。」 與此同時,西裝男和校服女生已經在街口下車,兩人的背影愈走愈遠,消失在街道轉角……

「我有錢,不用找了。」

夏詠瑤對我打一個眼色,將她的第三件愛情遺物塞到的士司機手上。

救了我們的正是這張摺了心心的一百元紙鈔!

「走啦。我們要快了!」夏詠瑤沒有浪費時間,

「哎,現在的年輕人喲,慾火真旺盛啊!不過嘛,這個愣頭愣腦的小子走狗屎運。」

我和夏詠瑤沒有理會碎碎念的司機,下車後沿著路燈昏黃的街道急步直走,直至追到街角才剎停腳步。


映入我和夏詠瑤眼簾的是一個穿白色校裙,揹名牌手袋的女學生。她親暱地挽著洪健笙的臂彎,兩人準備步入時鐘酒店。

「果然是他!」

這時候,我終於確定這個西裝男是林文茵的男朋友! 明明昨天在我家裡信誓旦旦地說甚麼有結婚打算,現在卻他媽的出軌了!當我想到蒙在鼓裡的林文茵,一陣怒意從腳尖直湧上頭頂。

「斯文敗類!」

可是,就在我要邁步跑出去,戳破這個渣男的真面目之際,卻出現意外狀況,被人捷足先登了!

「臭小子!」

喊叫的是一個穿棕色大褸,戴鴨嘴帽和口罩,擁有露體狂基本設定的男人。他從另一邊街角衝出來,怒氣沖沖地截住洪健笙的去路。

這個露體狂又是誰啊?我呆住。

「慢著。」夏詠瑤壓下聲線,把我拉住。

鴨嘴帽男脫掉口罩後,那張熟悉的臉孔重現人前……他正是因為「重要事情」要外出一天的老爸!!!

「林世伯?」洪健笙心虛地後退一步。

老爸指著洪健笙破口大罵:「臭小子,跟阿茵一起還在外面亂搞女人?」

「世伯你誤會了……咳,我幫中學師妹補習而已。對,不過就是補習。」

「補習?有補習補到去時鐘酒店嗎?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瞄到你電話,剛好就看到甚麼『全套3000,明天見』,就知道你一定有古怪。我今天跟了你一整天,全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臭小子,你家教你這樣拈花惹草嗎?」

「……」洪健笙支吾以對。

「怎樣?無話可說吧?」老爸喝斥。

洪健笙自知敗露,乾脆撕破臉皮:「切,你還真是老古董呢。有空管教別人的兒子,倒不如教教你的廢物兒子吧。臭罌出臭草,一個蠢女人……還有一個一事無成的爛作家,哼。」

老爸臉紅耳赤,反駁道:「文茵是好女人,文冬也絕對比你好!好十倍,不!好一百倍!我兒子比你好多了。」

我聽到我爸的話,頃刻呆住了,一時間反應不及過來。

「冬,你昨晚只聽到我的那一句話,然後甚麼都不知道吧?」夏詠瑤悄聲把昨天我喝得爛醉後的對話如實道來。

昨天晚上……

「他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不容許其他人嘲笑他的夢想。」

老爸愣了一愣,失笑道:「詠瑤,你誤會了。我沒有嘲笑這個笨兒子意思咧。」

「林叔叔?我聽說你不支持文冬做作家吧?」

「怎樣說呢⋯⋯其實我們兩父子以前關係其實很好的。後來他長大後有自己的想法,而叔叔是整麵包的,不太會說話。日子久了,大家愈來愈遠,然後就變得火星撞地球囉。」

「林叔叔⋯⋯」

「哪裡有父親想孩子撞釘呢?這個笨兒子朋友不多,而且從小就很固執,是那種『一條路走到底』的人。」

「對。他就是這樣的人。」夏詠瑤同意。

「正因為這樣,這條路如果有人扶著,就算跌倒也容易站起來。孩子長大了,父母注定就追不上這條路。既然他從兩年前那場意外活過來,叔叔拜託你在往後的日子能夠扶住他,不管整麵包好,做甚麼作家也好,因為……」

……

聽到這裡,我的視線模糊起來,腦海浮現全是不應忘掉,但又忘掉了的回憶。

我騎在老爸寬厚的肩膀上,在公園裡扮超人跑來跑去;買『阿波羅』的甜筒,當時我三歲。

我妹妹出世了,我爸激動跟我說『你是哥哥了!』,當時我五歲⋯⋯

我走進廚房學搓麵粉,弄得自己滿臉白色,老爸捧腹大笑,當時十歲半⋯⋯

我考進第一志願的中學,老爸在家裡哭得嘩啦嘩啦的,當時我十三歲⋯⋯

「我不喜歡整麵包!難道你就想自己的兒子一世都困在餅店嗎?」當時我考進大學,老爸沒有說話。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河水不犯井水,你不要煩我就好。」當時老爸也沒有說話。

「我準備出第一本書了。看啊,幸好沒有好聽你說。」我洋洋得意,老爸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地關上房門⋯⋯


夏詠瑤輕輕捉住我抖過不停的掌心,輕聲道:「你爸爸說……他甚麼時候都是我林志豪的兒子。」

這時,我瞇著眼睛,目光落在吵得臉紅耳赤,互相拉扯的老爸和洪健笙身上。夏詠瑤輕輕一推我的肩膀,然後我的雙腳被無形的力量驅使向前,大步走出去把他們兩人分隔開。

「罵我爸?吃屎吧!」

也許是怒火的力量,又或者洪健笙實在太弱不禁風,我竟然一手便推得他栽在柏油路上。

「詠瑤……冬?」老爸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沒有回過頭,原因你懂的。

「你!」洪健笙狼狽地爬起來。

「你甚麼你?我就是你剛才說的爛作家。我告訴你,我很爛,但你這個渣男比我更爛。你一定會以真名出現在我下一部小說裡面,但絕對不會超過一章⋯⋯」

我頓一頓,續道:「因為你太噁心。還有,你跟我妹分手吧,你一點也配不上她。」

「哼。林文茵信我這個未婚夫還是你兩父子都很難說呢!你剛才推我,不好好給我道歉我就找律師告死你。」

銀鈴般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夏詠瑤笑道:「喔,真~的~嗎?告啊!剛才的對話片段我都錄下來囉。嘻嘻。」

夏詠瑤走到洪健笙和校服女生身前,舉起電話道:「中學生用Y牌手袋,不是家裡有點錢,就是援交妹呢!好啦好啦,我相信是後者唷。」


「我……我不是。」

「那麼,你身邊的男人叫甚麼名字?你們在哪裡認識?」

「呃……」女學生臉有難色。

「答不出來呢?」夏詠瑤笑意驟然消失,語氣一冷:「你喜歡援交賺錢,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嗎?我只要一個電話,你永遠都要做援交妹,一天有二十四小時,生意接到你想停都停不下來。」

「這招狠啊!」我和老爸的嘴巴不約而同張得冬甩更大。

夏詠瑤續道:「同時,我只要簡單一個電話,你父母的教師生涯就完了。當然,你也別想繼續做醫生。你剛才說要告林文冬吧?你儘管告,反正我認識的金牌大狀不會比你少。」

「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找個漂亮點的理由跟文茵分手,免得她傷心。否則,我可以保證上面所講的事情都會馬上成真喔。」

洪健笙氣結,臉色難看得像吃了一坨屎,只好屈服於夏詠瑤的氣勢之下,悻悻然地帶著跟援交女逃之夭夭。

我和老爸在夏詠瑤身後拍手。不知怎地,這一刻的夏詠瑤跟往常那個經常鼓腮,嬌小可愛的女生截然不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真的是夏詠瑤嗎?我不禁疑惑。

洪健笙離開後,我們兩父子面面相覷地站在街道上,氣氛尷尬極了。也許是遺傳,我們都是不能夠好好表達自己的人。

「今天晚上有月光。」我說。

「還有星星。」老爸應道。

夏詠瑤看著我們這對對話超沒營養的父子,噗哧地笑了起來,然後輕推我的手臂,可愛的瞪我一眼。

「咳,爸。我不會回去麵包店。」

「嗯,我沒有旨意過。你妹的手藝比你好多了。」

我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對不起。但⋯⋯我會努力,比以前更努力,不讓你失望。」

「嗯,這樣就好。」我爸說。

「爸,」我搔搔頭。

「怎麼了?別再說甚麼肉麻說話,聽到都雞皮疙瘩。」我爸沒有好氣地白我一眼。

我搓搓手道:「不,事情是這樣的,爸⋯⋯我沒帶銀包,你不如先借一百幾十讓我坐車吧,哈哈。」

「混帳,蠢兒子!!詠瑤,這種廢物男呀,你還是早日甩掉他吧!哼!」



如是者,出軌渣男事件告一段落。我跟老爸告別後,便準備送夏詠瑤到附近的的士站。

我們在寧靜的林蔭小徑並肩而行,說著有的沒有,談到洪健笙臉如死灰的模樣,更哄笑起來。
「你剛才真的很迫真嘛,都把洪健笙嚇得幾乎失禁。你不會真的有辦法吧?」我讚賞道。

「惡是會遺傳的。說不定我就是一個壞女人呢。」夏詠瑤停下腳步呢喃。

「唔?」我聽不懂她的意思。

夏詠瑤搖頭,淺笑道:「說笑啦,當然是演戲喇。我好歹都是一個舞台劇演員唷。」

我突然想起夏詠瑤在的士交出去的紙鈔心心:「對了,那張銀紙心心⋯⋯剛才誤打誤撞,也總算解決了你的第三件戀愛遺物?不過,你好像還欠一句話,這個我們的計劃一部份呀。」

夏詠瑤聞言,凝視我:「一句話嗎?我想到了。你爸拜託我照顧你⋯⋯」

「我一定會好好忘掉那個前男友。所以在我徹底忘記他之前,這段時間我就做心照顧你一下這個白痴仔吧!嘻。」她疾呼。

語畢,夏詠瑤沒有理會我便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剩下我失神地愣在原地⋯⋯

這樣說,我還有機會嗎?我暗自問道。



半山別墅內。

一個年約五十歲,在家裡都要穿著恤衫長褲的男人坐在偌大的客廳中。他的輪廓突出,金框眼鏡後的雙眼深邃有神,梳一頭整齊濃密的西裝髮型,瀏海有一撮天然的灰白,看上去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相較之下,林文冬的父親是那種傳統而戇直,而他則是充滿魄力的商場強人。

夏明禮,一個白手興家,在商場和政界無人不識的地產富商。更重要的是,他是夏詠瑤的親生父親⋯⋯

夏詠瑤唯一的家人。

「小姐。」傭人打開大門。

夏詠瑤點了點頭,從玄關望了正在看電視的夏明禮一眼,便逕自走上樓梯回自己的房間。

「瑤,回來了嗎?」夏明禮問。

夏詠瑤停下腳步:「嗯。」

「你昨晚好像沒有回來,去哪裡了?」

「工作,是一部音樂電影。」

「喔,是嗎?」夏明禮略頓,漫不經心地瞄了茶几上的雜誌一眼:「你最近好像跟一個窮作家走得很近。他叫林-文-冬,對吧?都上報紙了。」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你喜歡做甚麼職業,我都給你選擇的自由。不過,我希望你明白你的身份。你的婚姻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隨時影響整個集團的發展。當然了,再過幾個月⋯⋯之後你就安份守己做少奶奶吧,不再要做模特兒或者演員了。」夏明禮平淡說道。

「對你來說,親生女兒不過是一件貨品。『影響整個集團的發展』嗎?真想讓媽媽聽到你這句說話呢。」夏詠瑤冷冷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便跑上樓梯,「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夏明禮被挑起藏在心底的過去,對著空蕩蕩的樓梯喝道:「有錢不是萬能,但現實就是現實!」

「愛情從來都不能飲水飽,這個道理只就窮過才會體會。如果做壞人可以讓自己女兒幸福,這不是最划算的交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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