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倒退。

樂正綺嵐去到文琛雨的辦公室,與其商討關於「一」的目標。

「你說組織有興趣的是....我?」她訝異地問。

「這是姑且的推測。」

文琛雨回話:





「上次暗殺萬緣貴的小隊,應該是隸屬於組織。」

「那又如何?」樂正綺嵐再追問。

「那個小隊的人並沒有全滅,而且還在跟蹤著你。」他望著辦公室的門口處:「現身吧。」

大門靜止數秒時間,再被徐徐打開,一個清秀文雅的臉龐隨著出現。

「不愧是當年聞名業界的偵探.....」





「隊...隊長?!」樂正綺嵐震驚。

「小隊已經解散,你喊回我代號便可。」

「我記得是...雪狼對吧。」她用一種奇怪目光看他:「取這麼中二病的代號不會起疙瘩嗎。」

文琛雨在之前與樂正綺嵐分別之後,始終都未能完全信任她。

打算先觀察一段時間,再作定斷。





但在期間內,發現了更加出乎意料的事,除自己以外,還有另一個人在暗地調查樂正綺嵐。

他記得那個人是暗殺萬緣貴的其中一員,論戰鬥力和技巧,那人無容置疑是絕頂級高手,可是在跟蹤方面屬於半吊子,不知不覺間被文琛雨反將一軍,

連同其他明查暗訪和推理下,文雨琛就得到重要的機密情報!

「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為何不一早揭穿我。」雪狼問道。

「要釣上大魚,就須放長線,調查的時間越長就越能掘到寶藏。」

「也罷,就算被你發現,亦沒甚麼大礙。」他再說:「反正我本來就不站在組織那邊。」

「你所說的話,會招惹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場。」文琛雨說道。

「死亡有甚麼好怕?」雪狼瞥一眼樂正綺嵐:「我最在意的,是這個聰慧可愛小女孩。」





「天啊.....」她撫掃雙手,感到寒意侵襲:「我竟然一直被兩個變態男人跟蹤....」

「所以你意味著自己是來保護她?」文琛雨再問。

「可以如此理解。」雪狼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她擁有驚人天資,好好栽培後,或許會是個完美拍擋。」

「就算得到她,組織也不會放過你。」

「我懂得,因此要先把她帶回去一趟,待戰爭完結,就可以了我的心願。」

「戰爭....是指萬緣貴與組織的軍備競賽?」文琛雨倍感好奇:「你還有甚麼情報?」

半能力者和超能力者。





半能力者是指擁有力量,但能力上的限制會極苛刻,統稱沉睡狀態。

超能力者則指可以完美控制和使用力量,統稱覺醒狀態。

「一」目的是收集世界所有超能力者,組織中的高層基本上都是這種人。

萬緣貴這程咬金卻殺出來分一杯羹,處處作對,幾乎把所有半能力者都藏起來。

而「一」當然不可能罷休,多次威逼和追殺萬緣貴,希望把他斬草除根,然而他選擇使用替身不停地為自己續命。

還有內鬼告知他最渴望的身份轉換能力情報,結果演變成現在的場面。

不過他對於更新的消息慒然不知,只把注意力都放在洪杰身上。

「真正的身份轉換能力者,是樂正綺嵐。」雪狼一語道出。





「.........」她聽到這突如其來的真相,心裡嚇得魂不附體。

「那....即是說組織要在萬緣貴察覺之前,就將她奪走。」文琛雨說道。

真相終於都揭曉,為甚麼從一開始就只得自己能看見洪杰真身。

為甚麼在離開去外遊時,洪杰的能力都沒有發動過。

為甚麼待在他身邊的時候,能力會發動得如此頻密。

———把麻煩帶給他的,原來由頭到尾都是自己。

洪杰的悲劇人生也是因自己的能力一手造成。





「御三家,我問你,有人喜歡孤獨的嗎?」少女問道。

「.......沒有吧。」他先回話,再喃喃自語:「我怎麼接受了這個稱呼。」

「那就讓我來幫你。」少女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命運安排我們相識,必定有它的原因存在。」

「你已經是不知第幾個跟我這樣說的人....」他冷冷地回應:「現在我就已經陷入了被認錯成外賣王的困境....你又能幫我甚麼?」

「我叫樂正綺嵐。」她伸出手,搭著他的肩膀:「別人或許辦不到,但就由我這個天選之人來拯救你吧!」


回憶不斷湧出,她用手抿著嘴巴,歇斯底里地忍住哭泣。

「別擺出那樣的表情,組織沒有你想像中的可怕。」雪狼再隨意說出:「說不定你跟我合作之下,會很快成為組織高層。」

「我不要!」樂正綺嵐怒吼:「甚麼戰爭....甚麼半能力超能力.....都與我無關啊!」

—由出生起我就是個被寵愛的孩子,我可以有愉快的成長,可以有幸福的家庭。

—洪杰他替我承受了如同活在地獄般的痛苦,成為那個只想犧牲,脫離苦海的人。

「換句話就是想反抗組織的意思吧?」雪狼瞪著她,用凶狠的語氣說道。

「我只想平凡地、安穩地跟重要的人渡過一輩子!」

「你別對她動手....」文琛雨認為雪狼會對她不利,想阻止他。

「閉嘴。」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槍,把槍頭對準文琛雨。

「不要開槍!」樂正綺嵐說道。

「你跟組織對抗的下場,很有可能會令身邊的人全部消失。」雪狼再威脅她:「即使如此你也堅決不改嗎?」

「我.....我會選擇反抗,同時也會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她已經無法再做出見死不救的行為,就算看似無理取鬧,就算看似絕望的情況,她都要抱住一絲的勝利希望。

「天真,實在天真得可笑。」雪狼收起手槍:「不過我倒是接受這種討喜的天真。」

「.....?」樂正綺嵐困惑的看著他。

「我有一個可以協助你的方法。」雪狼提議。

「方法....?」提議令樂正綺嵐費解:「你為甚麼要幫助我...?」

「因為我很中意你,哪怕相處多一點的時光,我都會非常愉悅。」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如是者,樂正綺嵐無可奈何之下,接受雪狼的提議。

畫面就來到她到達組織辦公室的情節,捧著那杯黑色液體,一口氣喝下肚。

「一」有種新產物,作用是成為半能力者的催化劑,硬生生把他們催谷成覺醒狀態。

樂正綺嵐還覺得那杯東西會苦得難以下嚥,怎料反而有股讓人安心的甜味。

她再打量自己身體,好像沒有任何變化產生。

「是藥物沒有效用嗎....?」她喃喃說道。

就在樂正綺嵐坐立不安時,工作人員帶領她到別個場所。



地點回到萬槍之房。

因為石鈉鋅對臉部變化而產生的錯愕,才令洪杰得悉能力解除,實際理由連他本人都未有頭緒。

當下他心中浮起十萬個疑問。

是觸發到甚麼條件?還是有甚麼東西在影響他能力的作用。

雙方都為這赫然情況鬆下來,洪杰不慎被擦傷多處,身受重傷的石鈉鋅甚至再遭到要害攻擊。

他雙眼越發模糊,腳步浮沈不穩,失血的後果比他想像中嚴重極多。

勝利就在洪杰眼前,只要拿著那張黑桃卡牌,趁現在逃跑,距離通關亦不遠。

石鈉鋅終於撐不下去,倒下的瞬間,數根長槍向他無情發射。

結果還是要這樣死去。

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我還有目標未去完成,這裡就是我的終點嗎?

嗖的一聲,洪杰以超越極限的速度跑到他身旁,代他承受部分攻擊,再一手抱起他,握在掌心的撲克牌也棄之不顧,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房外。

「......為何要救我?」石鈉鋅用虛弱的聲線問道:「為甚麼要連卡牌都捨棄啊....」

「蠢才。」洪杰斥責他:「卡牌我會再進去取回,別把那種垃圾規則看得比人命更重要啊!」

「........」石鈉鋅的內心雖然激烈地波動著,可是他連表達的力氣都沒有。

洪杰。

這個一直視為敵人的存在。

居然能令自己醒悟。

洪杰讓他先安全躺下,再回到萬槍之房拿走撲克牌,沒有其他人的阻撓,過程順利許多,用幾個躍動就成功出來。

「我會背到你去見同伴為止,厭世女可以幫你回復原狀吧?」洪杰知道他已經失去意識,仍然對他唸唸有詞:「在那之前你可別氣絕啊。」

另一邊廂,何勇仁找回再次昏迷的張雪媛,去到通關大門等待洪杰。

然而他等到的,是一位素未謀面的陌生臉孔。

「那個小混混是誰....?」何勇仁喃喃自語:「他為何會背著石鈉鋅....」

「我是洪杰。」他也不轉彎抹角。

從他的反應可以得知,何勇仁對此情況非常迷茫。

「總之,我的能力未知原因地解除了,至於石鈉鋅.....」

洪杰把大慨的過程簡約的複述一遍。

「真的嗎.....」何勇仁心裡依然有半點存疑。

「唉....」他嘆息一口氣:「我是死偽毒男。」

「啊!!!」何勇仁豁然開朗:「原來是洪杰啊。」

「我這麼大費周章的解釋到底是為了甚麼啊!」

說罷,他們拿著黑桃同花牌型,走到通關大門的讀卡器前。

「把我放在這裡就可以。」石鈉鋅稍稍恢復:「對決是我落敗了,這下場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怕刺青男會對你.......」洪杰說道。

「我的目標是成為強者,但連一張牌也取不到手。」他再笑言:「你說得有道理,性命比規則更重要,所以在成為強者之前,無論如何我都會活下去。」

不打不相識。

有人說男人幹一場轟烈的架,比起普通地認識數十年,更能明瞭彼此。

「.......」洪杰懂得他的心情:「那我們會在外面等你再來。」

「好吧。」

他們把撲克牌放進讀卡器,再用手環確認身份。

機器存取聲音迴響良久,洪杰有種不祥預感:「難道已經有隊伍用更大的牌型通關....?」

「別發動烏鴉嘴技能啊!」何勇仁擔心的罵道。

嗶嗶幾聲,通關出口宛如一道自動門的緩緩打開。

恭喜第六隊成為第一組通過大門的隊伍。

他們經歷費神又勞碌的撲克牌試煉後,危機終於都解決,放下戒備的步出去。

洪杰等人沿大門後方離開,在一條金光堂皇走廊中走著。

「好累啊,回去第一樣要做的事是洗個熱水澡,把疲倦沖走。」何勇仁說道。

「想不到我們會是第一組通關隊伍。」洪杰說道:「幸好有你們作為隊友,幫了不少大忙。」

「幹嘛說這種令人難為情的話......」他回話:「不過能勝出....成功感覺真的妙不可言。」

「別為這失去人道的賽制中勝利而感到高興。」

「我....」何勇仁心裡不是滋味:「我一直都是吊車尾,好幾次都險差掉去性命.....努力了多久,付出了多少.....你根本不會明白.....」

洪杰常常都要扮演別人的角色,很容易就能代入他的思維和內心。

如果這世界再多點擁有同理心的人,或許就不會變得如此殘酷。

他知道何勇仁的難處和不安,想要開聲安慰時,怎料一股帶著雪的猛烈寒風吹襲過來。

再仔細觀察,走廊盡頭外面是捲起暴風雪的巨大森林,而且杳無人煙,既荒涼又灰暗。

風雪越來越大,冰花拍打著他們的臉龐,不只氣溫驟變,體溫也隨之急降。

寒風使眼睛幾乎睜不開來,連商討對策的縫隙也不允許,唯有繼續在附近找尋有沒有停泊的飛機。

他們本以為能擺脫地獄試煉,始料未及迎接他們的會是更大的絕境。

經過好一段時間,飛機沒有下落,反而找到一間可以內進的小木屋。

張雪媛的體溫下降得非常厲害,迫不得以也只能先到裡面避開風雪。

「呼.....」

寒風颼颼,他們在小木屋找到落腳地,稍為令情況穩定下來。

「手環的光芒熄滅了...」何勇仁說道。

「是故障嗎?」洪杰思索片刻:「莫非學校那邊出意外....」

「我認為是沒可能。」他斬釘截鐵回話:「那間由萬緣貴操控的學校,會出包的機率是微乎其微。」

「他沒有你想得那麼神聖。他只是個四處亂竄求生的鼠輩,比他.......」

洪杰想以「一」作為例子,而何勇仁這種普通學生理應不知情,如果再透露更多,恐怕是條不歸路。

唯有止住嘴巴,無言以對。

「這必定是下一場試煉,學校是我們想辦法逃生。」何勇仁說道。

「與其胡亂猜測,不如先活命再說,這裡剛好有個壁爐,取暖熬過嚴寒吧。」

一番巡望之後,這木屋在他們到達之前,似乎是有人居住,壁爐旁剩餘著木炭、火柴盒和幾袋盛載空飯盒的膠袋。

最詫異的是有張椅被安放在窗戶前,上面還擺放一副望遠鏡。

很有機會是工作人員遺留下來,他們因為某種理由而趕急離開,所以連打掃的時間都沒有。

這令洪杰更加確信學校那邊發生了猝不及防的事件。

天色漸漸入黑,即使他們有多飢餓,也只能等到明天一早方可外出。

「洪杰.....」

「怎麼了?」

他們在壁爐前暖起身子,一整天的奔波後,所有活力都已經花光,最好就是圍著爐閒聊。

「你跟.....女朋友是如何認識的。」何勇仁問道。

「回想起來....應該是因為我非禮了她吧。」

「甚麼?!」他非常驚愕,嘴巴有如機關槍般的不停發射:「沒想到不要暗戀,去強姦這句話竟然是真的....表白果然是沒有意義的行動,最後也會被拒絕.....強姦喜歡的人是上策....嗯...去強姦,現在馬上立刻就強姦.....」

「冷靜一點啊!」洪杰止住他的過份反應:「那是迫不得以的情況,要解釋也很麻煩...」

洪杰與他談起大約半年前,和樂正綺嵐相遇的經歷。

由一些平凡的日常事,演變成如今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

被殺手小隊纏上,再被萬緣貴威脅,直到現在的超能力學校。

其實那時洪杰已經一直在死亡邊緣求生,幾乎每次事件都是絕境。

「難怪你會說要親手殺死萬緣貴.....」何勇仁把事情由來都記住後,就明白他這番話。

「這是最明確直接的做法,不過有路更容易走的話,我寧願選擇那條路。」

洪杰靜下來,看著滿身是傷的自己:

「無論世界變成怎樣我都不介意,我只需要與她在一起而已。」

於是乎,他們三人在壁爐前漸漸入睡,渡過這不安的黑夜。



翌日早上。

暴風雪貌似停止下來,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洪杰的臉。

「起床啦!!!」

回復元氣的張雪媛搖晃著二人。

「慢著....」她初次目睹洪杰的真面目:「這個相貌可憎的小混混是誰?!」

「我是洪杰.....身份轉換能力解除了....」他睜開雙眼,身上的肌肉酸痛得死去活來:「雖然全身酸痛,不過也代表我還活著啊...」

「哇!」何勇仁既驚又喜,對張雪媛說:「差點以為你再也醒不來!」

「嘻嘻...我就有三次機會令你再也醒不來....」她腹黑的奸笑。

「太好了。總算是以完整隊伍通關。」洪杰說道。

「看來有信守諾言保護我呢,你這醜怪的小混混。」張雪媛回話。

「誰是醜怪小混混啊,你知道自己背起來有多重嗎?多艱難地才通關啊!」

「好啦好啦。」她淺笑回應:「辛苦你了。」

「.........」何勇仁見狀,有口難言,在保護她的行動方面,自己功勞也不少,計算清楚的話,甚至比洪杰做的還要來得多。

可是....

可是在親親暱暱對話的怎麼不是自己?

為甚麼光芒都要被洪杰搶去?

要不是自己把石能力隊伍殺死,現在全學生因為通不到關而在地府相聚。

太耀眼。

對於何勇仁來說,洪杰實在太過耀眼。

把自己映照得......越來越黑暗。

「話說回來,我們現在是通關了嗎?」張雪媛冷得直打哆嗦:「總覺得跟最初進遺跡時一樣冷.....」

「問題就在這裡,走到出口之後,我們便處於一個不明地方,風雪鋪天蓋地而來。」洪杰再說:「現在最急切的是該如何生存下去。」

「趁現在風雪停下,分頭出去找物資?」何勇仁提議:「你去找食物或保暖用的動物皮毛,我和張雪媛就去找些果實和其他用品。」

「好。」洪杰爽快答應,數秒後又發現問題:「我能力解除了,其他學生會認不出我,逐個解釋又很麻煩.....」

「我有辦法!」張雪媛拿起木炭,用它的黑色痕跡,在洪杰衣服寫下名字。

「這樣真的可行...?」名字寫在背部,正好位於洪杰視線死角。

「可行可行。我們趕快行動吧,肚子好餓。」張雪媛敷衍回答。

語畢,他們就出門起行。

洪杰在路上搜尋食物同時,也在查看有沒有別的生還者,或是建築物,總之對現階段有用的東西都調查一遍。

沿途都被些巨樹包圍,地上雪積連綿,就算有腳印可追隨,都被昨晚的暴風雪掩蓋過去。

「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會有食物嗎....」洪杰突然害怕:「萬一有甚麼兇猛動物殺出來....」

他完完全全小覷自己的烏鴉嘴功力,話音未落,前方便傳來一陣奇異的吼叫聲。縱然洪杰有些不安,但為了同伴的食物和衣物,硬著頭皮衝過去。

還未到達,他就煞停腳步,再三確認眼前的景象。

灰熊....?有人類在跟那種動物搏鬥?頭腦冷靜下來後,方才發現那人利用遊擊戰術,邊走邊打,猶如放風箏般的拉扯距離。

「嘖!」那人雖然把戰術發揮得行雲流水,可是如終與灰熊分不到高下。

的確,單純的拉打遊走,憑赤手空拳是無法做到致命一擊,突兀的是,他明明大有空隙逃走,卻又固執留守對決,是代表他還有留有一手。

那人在衣袋拿出一把軍用小刀,本以為用來作攻擊武器,怎料他對自己手臂劏劃出一條筆直的傷口,雙手已有多道類同的傷痕,究竟此舉對戰鬥有可幫助?

傷口溢出鮮血,在滴落地上前一秒,他用力甩動手臂,把血濺灑在灰熊周遭。

被染紅的白雪瞬間蒸發,那隻灰熊宛如目睹甚麼可怕東西,站在原地戒備,要舉例的話,就似是家中寵物看到靈異現象。

那人乘勝追擊,握緊軍用小刀就衝刺上前,趁機捅了灰熊好幾下。但牠那雄厚的身軀,並不是三兩下就能攻破。

灰熊發狂似的掙扎,亂爪亂揮,那人不慎被打中,即時飛開數米遠。

洪杰心中推測,這應該是他的能力,比如是用鮮血作為代價,產生一些幻象類的技能。

剛好自己需要食物和皮毛,不管好或壞,先協助他解決危機再說。

「喂....!那個...」洪杰頓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你繼續用幻象攻擊牠,我來作誘餌騰出空隙。」

那人訝異著這陌生臉孔,在學校從來都沒有見過:「你是工作人員嗎?這裡果然出狀況了吧?」

「不是...」洪杰支吾其詞,把身體轉過去:「應該有寫上我的名字。」

「洪杰(五百學分)....?」

「那個腹黑女!」

灰熊回過神,向洪杰那邊猛衝。

洪杰立刻反應來,拔腿就跑,開始他的誘餌工作,因為昨天奔波而造成的肌肉酸痛,明顯地使他動作遲緩許多。

「趕快行動啊,還在等甚麼?」洪杰對那人說道。

「你以為人類的血是無窮無盡?我必需要等到最適當的時機方能使用。」

「能把遊擊戰術發揮得如此精湛,思考計策對你應該不是難事啊。」

「無論任何戰術都要符合先勝而後戰的原則。」那人還是原地不動:「我看不到有勝算...」

「計劃可以非常簡單,面對的是動物,比起和人戰鬥要輕鬆得多,動動腦筋便可以。」洪杰指著巨樹,似乎在給他提示。

他看到灰熊不斷撲向洪杰的情況,再思考一下他的說話,思路剎那清晰明亮。

再將另一隻手都用軍刀劃傷,揮出血液到巨樹根部,洪杰露出計劃通行的微笑,躲到那棟樹的後方。

灰熊把巨樹視如無物,用盡全身力量奔跑直撞到過去。

管牠的個頭再強壯,那樣橫衝直撞到樹幹,也只能隨著鳥獸飛走而應聲倒地。

「你......」那人驚喜的對洪杰說道:「你把我一直以來的戰鬥原則推翻了....」

「隨機應變才是最好的戰鬥方法。」洪杰回話。

「所以你是諸葛亮風格的人。」

「.....甚麼?」

「諸葛亮的三十六計可以在劣勢中扭轉戰局,而我信奉孫子的先勝而後求戰。」

「甚麼莫明奇妙的比喻....」洪杰聽得一頭霧水。

「總之。」他伸出友誼之手:「我叫陸彥揚。」



樂正綺嵐在組織員工的帶領下,來到實驗用的房間。

裡面擺設一如既往,都是簡潔無比,一排牢籠貼著牆平放,困著全是實驗用的「人類」。

他們連同牢籠直立的鐵枝,用鐐銬鎖上雙手雙腳,使得他們只可以站著,不可平躺或坐下休息。

體型幾乎都是一致的瘦骨嶙峋,假如不作任何解釋,絕對會把他們當作精神病院裡被嚴重虐待的病人。

「殺掉我....殺掉我......殺掉我......」其中一名實驗人斷斷續續地呻吟著。

「你們幹了甚麼事...」樂正綺嵐眉頭緊皺,戒心更加強。

「組織抓回來的俘虜,直接殺掉會太浪費。通常先拿來當實驗品,再消耗生命去到死亡為止。」員工回答。

「.......原來如此。」她其實對這做法極不認同,不過為盡入融入組織,唯有假裝沒有異議。

「來,對他們使用身份轉換能力。」

「能力...要怎麼發動?」她雖然已知能力是對人使用,但不清楚實際發動方法。

「想像力。只要腦袋想著那件事,就可以宛如呼吸一樣簡單的使出來。」

樂正綺嵐死死的盯著其中一人,不斷重複想著他的外貌轉變。

僅僅是一眨眼的剎那,他便在眾人眼中改變了。

而且改變的不單止是外表,就連氣息、氛圍甚至本來的印象感覺都完全迥然不同。

「成功了...」樂正綺嵐在之前已作好心理準備,可是真的辦到時,仍然被嚇得愣怔。

力量在她身體洋溢,像是有層看不見的能量薄膜慢慢圍繞軀幹,越發擴張。

那份能量開始令樂正綺嵐承受不住,她痛苦的吶喊著,全身崩緊顫抖。

整排牢籠裡的實驗品外貌都劇烈變更,要貼切的比喻就是拉下板手,轉動中的老虎機,換變速度快得用肉眼追不上。

———暴走。

「用催化劑的副作用仍然未解決,要繼續研究開發。」員工在記錄表上勾選著使用藥物後的各種情況。

而員工就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樂正綺嵐逐漸崩壞,因為對他來說,所有東西都是「實驗」的一部分。

「你要是把她弄死了,我會有點困擾呢。」雪狼打開了房門,截斷員工的程序。

「按規例,內部的事,外勤人員應該無法干涉。」員工回話。

「我應該向『上層』請示過,那女孩是隸屬於我,是我的東西。」他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瞪著員工:「同樣的說話我不會講第二遍。」

「..........」員工停止手上的勾選工作:「了解,既然是上層的決定。」

那員工向從白色長袍中拿出一根針筒,往她身上扎去。

樂正綺嵐頓時停止暴走,所有由她發動的能力都消失不見,同時失去意識倒地。

在這,便是洪杰於萬槍之房回復真身的時間點。

「謝謝啦。」雪狼帶走樂正綺嵐:「那個消除能力的產品,非常幫得上忙。」

良久過後,昏厥的她在雪狼的卧室中甦醒。

「啊....」樂正綺嵐因為藥物效果,頭痛欲裂。

「死不了的,放心。」雪狼坐在床邊,細心清潔著手槍。

「我怎麼了嗎....」

「被當作實驗品,差點弄掉性命而已。」

「而已?!在說的是性命啊。」

「我已對生離死別感到麻木,反正那也是早晚的事。」

「這組織進行那不人道的實驗,政府都不理會嗎?」

「你有看見萬緣貴被抓過嗎?要是你會被所謂的法律制裁,那僅代表你的金錢和權力不足夠。」

樂正綺嵐無言以對,她知道現實殘酷又血淋淋的一面。

「要不是你說會找到可以徹底消除能力的方法,我才不會跟你來組織...」她說道。

「為你領路的工作人員,他便是消除能力持有者的同事。」

「真的嗎?」

「他們都是研究部的,開發了一種令人短暫失去能力的藥物,而已配方就是從消除能力持有者取得,就著手這點去調查吧。」

「我明白了,我們馬上就.....」

樂正綺嵐話音未落,就被雪狼的手機來電打斷。

他幾聲應好,掛掉通話之後,輕挑的笑著說:「有緊急事態發生,看來消除計劃要稍為延期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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