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有一種鍾意，係我鍾意你鍾意我。》/《初戀1000天》: 第十三章中上 「遠近我都護航 還能互安慰 不必天氣多清朗 狂雨暴雪一起對抗」 〈銀河修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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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中上        別過莉姨後，Jessie走到家樓下的小公園，坐在空無一人的鞦韆上。
        秋夜的微風吹起了她的髮絲，卻吹不散她的愁緒。再次坐在鞦韆上，彷彿能看見從前的自己和總陪在身旁的母親。
        小時候，每當放學或假期的時候，母親都會帶她來這小公園。小公園的設備其實非常簡陋，只有一對飽受風霜的鞦韆、一個小木馬和幾張長椅，但由於就在家樓下，所以母親常帶Jessie來這裏。
        由需要旁人替她搖鞦韆，到她自己學會玩，能一下子蘯到半天高，然後一躍而下，把自己的膝蓋磨得皮開肉濺，母親都在，也只有母親在，陪她走所有喜怒哀樂。


        而年幼的她卻只會哭鬧，只會生病，害母親被揍。如今，母親都走了，她又害妹妹頭破血流。
        低着頭，雙眼盯着母親買給她，過千元一雙的紅色波鞋，腦海浮現的，是母親手臂上的鮮血，還有妹妹的血流披面，沉重的內疚感再次襲來。
        若不是她說要學大提琴，母親去問父親拿錢；要不是她堅持要妹妹道歉，能忍下那一口氣⋯⋯
        為甚麼流血的總是別人，完好的只有她？她寧可受傷的是她，至少可以為揮之不去的罪疚感找個缺口，隨着血液流出。
        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竟逃了出來。
        突然，一雙殘舊的黑色Vans鞋踏進Jessie的視線範圍。
        抬頭一看，是James，潔白的臉被街燈染得一片昏黃，使他看起來更瘦削了點。
        明明叫咗你係管理處等我，做咩無啦啦黎咗依到？知唔知我搵咗你好耐？James心想，可看到Jessie臉上的不安、害怕、內疚，還有通紅濕潤的雙眼，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他聽過她哭的聲音，可他從未真正見過她在任何人面前流過一滴眼淚，或是展現過軟弱的一面。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彷彿他再說多一句話，就能把她壓碎。


        「發生咩事？」James問道。
        Jessie沒有說話，繼續坐在鞦韆上，抬頭看着James。
        因為她怕只要她一說話，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就會滑下來，而她的冷靜會隨之崩潰。
        面對沉默的Jessie，James蹲了下來，看着雙眼水汪汪的她說：「唔好喊啦，有我係到。」
        簡單的一句有我在，竟觸動了Jessie內心深處，眼淚馬上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倔強的她把頭垂得低低的，下巴都要碰到鎖骨，低得James無法看清她的臉，彷彿這樣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哭。
        從小到大，只要稍有不順心，藍心就會開始呼天搶地地哭，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在哭似的；Jessie卻截然相反，即使父親打得再狠，即使被摑得臉頰都是血紅色的，疼得淚水都快要掉下來，她還是會咬牙強忍，直至淚水不爭氣地掉下來了，她也會別過臉，悄悄抹過淚水，假裝她不曾流過一滴淚。
        於是，即使藍心做錯甚麼，也總能輕易得到寬恕，而她卻總落得更慘痛的下場——只因為她的倔強。
        這時，James伸手用姆指抹過她臉頰的淚水，彎下頭，嘗試看清Jessie的臉，說：「你想喊就喊啦，我係到陪住你啦。」
James低下頭的瞬間，對上Jessie含着淚水的目光，二人四目交頭。
        也許是James說的話擊碎了她的倔強，也許只是不願讓James再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Jessie竟突然伸手環抱James的頸項，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使勁地哭了起來。


        James沒有看到這樣的Jessie，一時之間不知所措，過了幾秒才伸出手抱着她，說：「因為藍心？定係你老竇？」
        Jessie沒有回答，只默默地在他的肩膀上抽泣。
        從前的James很少做運動，可最近竟舉起啞鈴、做起體能來，漸漸地，瘦削的肩膀長出了肌肉，柔軟又富彈性。
James突然感激不久前，決心練起肌肉來的自己。
        「乖，唔好為啲衰人喊，你話要搵我，我就即刻出咗黎啦，仲有我係到呀嘛，唔好喊啦⋯⋯」James哄小孩似的輕拍她的背，輕撫她的髮絲，彷彿這樣就能理順她的愁緒。
        James就這樣一直安慰Jessie，為她提供一個能讓她依靠的肩膀，儘管腿都酸麻了，也不敢動。
        過了好一段時間，James雙腿都失去了知覺，Jessie才幽幽地說：「可唔可以比張紙巾我？」
        「可以，緊係可以。」James努力從褲袋摸索出一包紙巾來，掏出一張遞到Jessie手上。
        他無法看清以後腦勺對着自己的Jessie的臉，只能透過聲音猜測她應該在抹淚水和鼻涕。
        終於，抹好了，Jessie才鬆開了James，深埋在他肩膀的頭才抬起來，說：「點算？我無地方可以去，但我身上得返八達通，同一部無電嘅電話，我係咪要露宿街頭？」
        James不假思索，便說：「點會？有我係到呀嘛，但⋯⋯你真係唔返去？」
        「唔返。」Jessie絕斷地說。
        「一係⋯⋯去我到啦。」
        「你到？你屋企人唔係到咩？」
        「係到呀，但唔緊要啦，佢地唔會理，你放心。」


        「唔好啦，我唔想去打搞佢地。」
        「都話唔會囉，信我啦。最多今晚你訓我張床，我訓梳發啦。」
        「吓？咁佢地咪仲討厭我？趕佢地個仔出廳，霸埋佢個仔張床。」
        「咁你要佢地個仔陪你係到吹風就忍心嘅？一陣我病咗係咪你賠湯藥費先？」James漸漸哄近Jessie的臉說。
        「咁你驚感冒咪返先去囉，我自己係到等天光。」
        「我唔係咁嘅意思。」James無奈地說。
        「咁係⋯⋯」Jessie還未說完，James突然湊近她的嘴巴，閉上眼睛親了上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吻，Jessie雙眼反射性動作的不斷眨動。
        幾秒過後，James才挪開他的唇，說：「我屋企人都差唔多訓晒，我地靜靜雞返去，應該無人知嘅，跟我返去啦好無？我驚你係到吹一晚風會凍親呀。」James輕撫Jessie的頭說。
        面對漸冷的秋風，溫柔如許的James，加速的心跳，Jessie被說服了。
        「好啦咁。」說畢，Jessie便站了起來，正準備離開這個小公園之際，才發現James竟還蹲在那裏，便疑惑地問道：「你仲唔行？」
        「咪住先，我踎得太耐，起唔返身，」James努力試圖站起來，卻還是無果，只好向Jessie伸出求救之手，說：「扶一扶我呀。」
        「唔得喎。你自己起身啦，我走先啦。」愛唱反調的Jessie說。
        「乜你咁架，因為你我先⋯⋯」James這才突然發現自己的肩膀濕了一大片，摸上去還又濕又黏的，嫌棄地說：「咦，你啲口水同鼻涕呀。」
        「邊個叫你係咁望實我？唔等你呀，我行先啦，你繼續踎係到啦。」


        「喂，等埋我呀！」James嘗試利用眼前唯一的工具：鞦韆，把自己撐起來，顧不上腿上的酸麻感，快步往前追趕Jessie的步伐。
 
        儘管已不是第一次來James的家，可甫踏進他的家門，Jessie已開始緊張起來。客廳除了神枱前嚇人的紅色燈外，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的，直至James打開廚房燈視線才稍為清晰一點。
        「你沖涼先？」James壓低聲線問道。
        「但我無浴巾同睡衣喎。」Jessie說。
        「我借我嗰啲比你，你著住先？」
        Jessie猶豫，但想起今天上了一天班，晚上洗碗時還不小心把泡沫濺到身上，還是答應了。
        洗好澡後，Jessie穿上James給她的白色T-shirt和波褲，拖着還在滴水的頭髮來到客廳。
        「登登！係你鍾意嘅白果腐竹糖水，仲有你最鍾意嘅Haagen-Daz雪糕、Lotte嘅雪米糍。」James小聲地說，從膠袋掏出幾杯雪糕來。
        想起每次吃東西都吃得津津有味、一臉幸福的Jessie，James便趁Jessie洗澡的時間，跑到樓下的7-11，用僅餘的零用錢掃了一堆雪糕——只要Jessie不再哭，只要她重拾笑容。
        「點解會有嘅？」Jessie本來紅腫的雙眼頓時像抹上了一層閃粉似的充滿光芒。
        「糖水就我媽今日煲嘅，雪糕就我啱啱落去買嘅，你鍾意就食多啲啦。」James拿着碗，把一勺子白果腐竹糖水餵進Jessie口裏，問道：「好味嗎？」
        「好味呀。」Jessie點頭說，臉上果然重新掛上笑容，像重新髹上油漆的牆，頓時變得明亮。
        「咁你食住先，我去沖涼先。」James說。
 


        洗過澡後，只穿着波褲的James赤裸着上半身走到客廳，正用一條大浴巾抹着頭髮，剛練成不久的肌肉映入Jessie眼簾，使她不僅是舌頭，簡直眼睛都在吃冰淇淋。
        「你幾時開始練到成身肌肉架？我唔知嘅。」Jessie說。
        「練咗好耐啦，可能⋯⋯因為你掛住同其他人睇星星，溜冰，仲傾Project，唔得閒留意我掛。」James滿懷醋意地說。
        「你夠同Hannah佢地玩得好開心啦，仲搵Joey都唔搵我添。」提起她們，Jessie臉上的笑容馬上垮下來，放下了吃到一半的雪糕。
        「上次係因為你同Jonathan溜冰，我有野問Hannah咋。」
        「有咩好問？」
        「你話呢？」
        「我同Jonathan都無野。」Jessie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咁我同Hannah、Joey都無野呀。」
        「算囉咁。」Jessie別過臉說。
        James這才發現Jessie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把白色的T-shirt染成了透明的，裏面黑色的胸罩若隱若現。
        「你頭髮咁濕，過黎廚房，我幫你吹頭啦。」
        「唔要。」Jessie倔強地說，內心還在生氣。
        面對永不會主動道歉、固執的Jessie，James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一張椅子拉到Jessie面前坐下來，說：「好啦好啦，就當我送Hannah返去係我唔啱，唔應該搵Joey都唔搵你，佰我都只係因為擔心你比Jonathan搶咗先會咁咋，你又嬲咗我喎，我除咗問Joey關於你嘅野之外，仲可以問邊個姐？況且，你都唔應該同Jonathan又露營，又溜冰呀。」
        「嗰個Programme我有叫你join架，你自己話唔鍾意，唔肯Join咋。溜冰我有諗住問你架，係你發我脾氣唔聽我講野，我先去，諗住激下你咋嘛。」


        「就當我無陪你Join個Programme係我唔啱啦，但你唔應該為咗激我就同第二個男仔去溜冰呀。」
        「咁你都唔應該送Hannah返屋企，仲搵Joey唔搵我。」Jessie瞇起眼睛盯着James，重複地說道。
        即使Jessie內心承認自己也有錯，可自尊心極重的她也不會道歉。
        然而，James則正好相反，不，應該說是男生大都相反，很多時為了盡快平息一件事，寧可認低威，也懶得再追究下去。
        「係啦係啦，我唔啱啦，以後唔送其他女仔返屋企，無論發生咩事都應該搵你，點可以搵其他女仔呢？我真係衰啦。」James抓着Jessie的手，一臉誠懇地看着Jessie說。
        「都唔知係咪真嘅。」看着James可愛的樣子，加上他今天為了她馬上飛奔出來，Jessie已不怎麼生氣了，卻還是口硬心軟。
        「緊係真架啦！我點會呃你？乖，食埋杯雪糕，我地去吹頭。」James一邊拿起雪糕餵到Jessie嘴邊，一邊努力不看她那若隱若現的胸罩。
        「睇在你今晚特登出黎搵我嘅份上，就⋯⋯考慮下原諒你啦。」說罷，Jessie吃了一大口雪糕。
看着Jessie饞嘴的樣子，James忍不住笑了。
 
        James關起廚房門，打開了一張摺凳示意Jessie坐下，便開始替Jessie吹起了頭髮。
        「你之前有無幫其他人吹過頭髮？」Jessie問道。
        「無呀，你係第一個。」James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穿插在她的髮絲之間，深怕一不小心會扯痛Jessie。
        「係咪架？吹得咁舒服嘅。」
        「係咪勁先？睇黎要收返啲服務費先得。」James得戚地說。
        「你想要咩服務費呢先生？」
        「我想呀，係咪咩都得先？」
        「哇，你咁講，係咪諗緊啲咩衰野？」Jessie問道，腦裏已有無限想像。
        James突然關掉風筒，把Jessie轉到面前，彎下腰，低着頭，認真地看着她的臉說：「我想見到你笑，唔想再見到你喊，見到你唔開心。」
        James含情脈脈的眼神瞬間把Jessie的心融化，Jessie還未來得及反應，他便親了下去，使本來已甜到不行的氣氛再度升溫。
        這次Jessie也閉上眼睛，回吻James。
        James把Jessie抵到冰箱前，由在對方唇上輕吻，漸漸變得用力，舌頭伸進對方的嘴巴，開始濕吻起來。Jessie沒有抗拒，雙手還不由自主地環抱着James的腰，吸啜他的舌頭，回應他熱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