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尷尬得想死,大叫:「妳知咩事!」
 
「當然,屍氣蓋頂,五行不運。」她定睛望著我 ,這時我望到她的眼睛是水凝的啡淺色,好生美麗。
 
 她知道?不太可能,上司明明說只有我跟他兩個人知道。
 
「琴晚嗰啲⋯⋯真係殭屍?」我問。
 
「無錯,仲陸續有嚟。」她說。
 




「吓?」
 
「係幾時開始?詳細啲講究竟發生咩事。」她說。
 
「係⋯⋯大概一日前⋯⋯」
 
我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解釋得清清楚楚,她問得倒也仔細,包括有幾多具屍體遺失,有否接觸到屍體的手腳、口。
 
「無,淨係點到佢啲屍水。 」我說。
 




「咁已經足夠,屍水中都有好多屍氣,因為咁樣,你身體沾咗啲屍氣,不足以令你變成殭屍,但呢種屍氣會導致啲殭屍嚟到搵你,同時,因為屍氣帶陰,對人體嘅影響就係,你會見到陰間嘅事物。」她說。
 
「妳講陰間嘅事物,係咪即係⋯⋯」我輕聲地問。
 
「鬼。」她答得直接了當。
 
「但⋯⋯我沖咗涼㗎啦喎。」
 
 「屍氣係洗唔走,只有時間過一排先會慢慢消散。」
 




「吓,咁我點算,佢哋係咪會不斷嚟搵我。」
 
「走,普通人無可能同殭屍鬥。」
 
「妳救我咪得!」
 
「琴日已經救咗一次。」
 
想的也是,如果每次都要她救,每次收費$2000,我豈不是破產都不成。
 
「咁妳同我做合伙人?」
 
她眉頭深皺,問:「點解?」
 
「因為我見到鬼,咁就可以幫妳捉鬼,幫妳做生意,做妳生意合伙人,取而代之妳保護我或者教我點自保,好唔好。」




 
「唔好。」
 
我大力拍枱說:「好!我鍾意妳直接又爽快,咁一係收我做徒弟,當係我打工,取而代之妳保護我或者教我點自保,好唔好。」
 
「唔好。」
 
「好!」我又再拍抬,卻已無計可施:「咁妳究竟覺得邊度唔好?」
 
「收你做徒弟唔好,根本百害而無一利。」
 
「真係?我乜都得喎,求下妳啦。」
 
「你真係乜都得?」
 




「係!師父!」
 
「等等先,我無話收你。但你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先。」
 
我們來到廟街一間小串燒店,那店殘舊破落,連火爐滿佈污痕,一看便知多年歷史,由於店內太窄,桌椅都會放置街邊,毫無格調和私隱。
 
「阿蔚今日咁夜先嚟呀?食咩?」老闆娘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婆,熱情好客,一看見我們來到,就立馬招呼。
 
南門蔚說:「係呀,今日遲咗啲,照舊呀唔該。」
 
不久後,一碟疊得滿滿的韮菜、茄子還有翠玉瓜串燒便送上。
 
「嘩⋯⋯妳一個人食得晒咁多?」
 
「當然。」




 
「點解全部得菜?」
 
「我唔識食肉。」
 
「吓?」
 
「我唔識食肉。」她再強調,我便不好問下去,然後點了一堆豬扒、雞肉串。
 
過了一會,老闆娘又送上一數枝涼茶,說:「阿蔚你呢排有啲咳呀,飲啲涼茶啦。」
 
「唔該老闆娘。」她笑了一笑。
 
我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冷酷的她露出笑容,果然十分好看。
 




「妳笑嘅時候好好睇,點解唔笑多啲?」
 
「關你咩事?」她馬上又回復冷面。
 
「唔使錢㗎?」
 
「你唔明㗎啦。」她說。
 
「究竟呢,啲殭屍係點嚟?香港點解有?」
 
「殭屍係屍氣所致嘅怪物,分七等,但最簡單係跟眼睛分,最低級係白色,跟住係黑、紅、黃、藍、綠、紫,紫色又稱為不化人。通常形成方法都係黑貓經過屍體,或者屍氣注入,即係被咬。每個被殭屍咬嘅人,都會被屍氣入侵,屍氣係至邪之物,強化一個人本身嘅怨念,放大咗佢對塵世執著,走火入魔,最後放棄自由意志,人可以選擇成唔成為殭屍,但大部分人都會放棄作為人。」
 
她吃了一串翠玉瓜後繼續說:「香港一直都有殭屍存在,不過好少數,所以撲滅得快,所以無人知。殭屍就好似傳染病咁,一傳十,十傳百,又無藥可以醫,所以一定要好快咁撲滅佢哋,如果社區爆發,就無人可以救到呢個社會。」
 
「咁⋯⋯咁殮房咪大件事,走咗咁多殭屍?」我問。
 
「無錯。」
 
「咁死啦,我今次切腹都唔掂。」
 
「你放心啦,大部份殭屍都會有人捉,香港唔單止只有我一個人捉殭屍,仲有殭屍工會嘅人,佢哋都好有經驗,今次咁大件事,好多人都出咗去幫手。」
 
「唉,真係好對唔住。」
 
「你又唔使道歉住,件事未必全部係你錯⋯⋯你要知道,好多人想將香港變成一個殭屍嘅地方,好多年嚟,呢個都係一班人嘅心願。」
 
「點解要咁做?」
 
「有啲人係覺得容易管理,因為殭屍無自由意志,而有啲人覺得殭屍係進化啲,好多原因。」
 
「等等先,如果係咁,我做乜要畀錢你,其他人都捉晒。」
 
「殭屍工會雖然18區都有分店,但全行唔過一百人,所以呢⋯⋯」她瞄了我一眼:「你都係好有危險。」
 
「妳又係點入行呢?」
 
「關你乜事?」
 
「咁⋯⋯咁多類?殺殭屍係咪好難。」
 
「殺殭屍唔難,後續先難。」
 
「咩意思?」
 
「你之後會知。」
 
「咁鬼呢?」
 
「鬼得好鬼同怨靈兩種。」
 
「好鬼?咁我幫你捉好鬼。」
 
「好鬼根本唔使捉,反而係一件好平常嘅事。鬼係等待重生嘅一個狀態,唔入魔根本唔使理,但殭屍唔係輪迴六道,必須要殺先幫到嗰個人淨化。」她瞄了一眼串燒店的老婆婆說:「事實上老闆娘都係鬼。」
 
「吓?」我嚇了一跳。
 
「驚鬼就唔好講捉鬼。」
 
「唔驚!相信妳,乜都唔驚。」
 
她白了我一眼。
 
聽了許多,我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消化。
 
「食飽未?」她問。
 
「食飽啦。」
 
「咁去一個地方。」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