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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
成長是不斷的陣痛。
對嗎?
 
鄧顯離開了兩年了,我也三十歲了。我仍然不能習慣,我依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學會自處。
不知他最近怎樣,還在別國流浪着嗎?
還是成了家,為着組織家庭而忙着嗎?
若果他有時會想起我,即使是向朋友抱怨着,那也不錯呢,至少他心裏也有一部份還讓我住着。
 


朋友們都叫我不要放棄他,但我就是不想放棄太多次才決定放棄。
這是又會有什麼不同?
搖尾乞憐的愛情留不住,我們愛的是求不得的遺憾。
 
最後我還是把家裏砌底的大掃除了,我告訴自己應該要從新出發了。
至少我想你也想我從新出發吧。
 
一開始我把家裏的塵埃也吸走,把我們一起生活過的証據也吸走,心如刀割。
不如再把心一橫把一起睡過的床也丟掉吧。
既然都丟了他睡過的床了,不如他用過的傢俬也一併丟掉吧。


他用過的酒杯,碟子,他的牙刷,被子也丟掉吧。。
 
最後留下的,只有我拆不走的。
 
我只留下了一張過去從母親家裏順走的被子,蓋在地上,捲束着身體。
那夜很冷,不自自主的又想起了他。
不知他在異地又會否像我一樣懷着刺骨的冰冷入眠。
那晚睡醒後大約落枕了。
 
我花掉了本來為了和他結婚的存款,買了很多他不會喜歡的傢俱,又把牆壁塗上了他不喜歡的風格。


一邊逛着傢俱鋪,一邊想着那些是他喜歡的,那些是他會討厭的。
可是,才發現和他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可能他真的一直以來也遷就着我。
而我卻從不認識過他。
 
最後我選了一大堆工業風的傢俱和裝修,若果真的要找個原因,大約是因為裝修鋪一直在推薦,而我卻毫無主見。
 
有次經過鄧顯樓下,只要往上看就看到他的家,曾經無數個周末停留的地方,流過無數汗水和愛液的床上,無數的調酒和他做的飯。
 
我克制的不去回看,排練着,演練着。
有時還會刻意經過他的樓下,讓自己習慣不再往上看。
後來成功了,但卻把房裏的一切更清晰的記得。
 
原來到頭來,我也從不認識自己。
那看起來,好像比較公平,一直以來我不止對他不夠好,對自己也一樣糟糕。
對於這樣,也不會對他產生更多的自責。


 
我又告訴自己,這次不論如何,裝修完了,傢俱到了後,一定要好好從新出發。
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的。
 
最後看着灰暗的牆,粗糙的地板,格格不入的傢俱,我更想他。
若果是他,他一定不會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吧。
那晚我在沙發中蓋着唯一的被子捲着身體睡着了。
 
大概又要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