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個更冰凍,是家朗此刻拿著小火把的手指頭,還是正面朝下倒在地上滿身是血的母親的屍體。 

血將程媽媽的上衣染成深紅色,更在其身下的灰色水泥地上留下了一朵在火光下晶瑩的花。 

快沒有腿腳的形狀的雙腿自程媽媽的腰以下只有血、皮膚、和白色的碎骨。大腿內側與臀部的部分佈滿傷痕和血洞。 

血不是鮮血,已經因為寒冷而凝固成果凍狀。 

這一刻的家朗已經有超過一分鐘的時間沒有呼吸,可能是被面前的地獄繪圖震撼;也可能是氣管被歇斯底里的心臟堵住了。 





可是他沒有昏厥。 

不能逃避的痛苦是最殘忍的折磨。 

沒能被理應出現的人體自我保護機制安撫的程家男兒,此刻目光順著母親全是血的臉上那雙睜圓的眼睛,看向了他這些年來最為熟悉的HiAce。

 在火光的照射下,白色車身上的點點鮮紅像小時候在電視上面看過的流星雨,只是顏色不對而已。 

本應關著的車尾的大門與車頂齊高,平行與地面。 





向前邁出的腳沒有跟上家朗腦裏的思考,混沌的思考似乎也沒有跟上現實的時間軌跡。 

天知道家朗在車尾的大洞前站了多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在手中依然舉著的火把燃盡熄滅的同時,他的心便隨著四周一起變得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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