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上寒冷得讓人連骨頭要發顫。

開玩笑,這裏哪裏有什麼四季日夜。持續了快9年的核冬天依舊遮蓋著太陽,有點像以前兩極的永夜。

三年多的時間並沒有在程家朗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有的話大概也就是被拉長的身高和雙手指根處的厚繭。或者如果按照以前的玄幻小說裏面的說法的話,就是身上多了幾分血氣。

少年在揮動長刀,他一直都在揮刀。

完成今天第三萬次右上角往左下角斜斬的家朗正把長直刀用一塊邊角有一點點咖啡色血跡的布仔細擦拭。這種用油擦刀的方法,還是他從父親和爺爺的作法上學的。家朗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爺爺一有機會就會滔滔不絕的說著這把刀的來歷。說是什麼明朝的寶刀,鄭和的家傳之寶云云。





家朗當時只有四五歲,自然不知明朝、鄭和是什麼鬼。但是寶刀的說法他應該是認同的。至少他砍過的人是認同的。

把肉乾放到撿回來的無柄平底鍋上加熱的家朗突然想起了小時候放學回家看的卡通片Tom and Jerry。貓肉和老鼠肉吃起來沒太大區別,只是貓肉羶味重一點。狗肉的話程爸爸說過不能吃,因為狗是能聞出來吃過狗肉的人的味道的。

大帽山和嘉道理農場中間有少有的未被污染的地下水源,喝下去沒有噁心的苦味。家朗時不時都會去取一點水。

荔枝角的貨櫃碼頭附近是瑪嘉烈醫院。雖然地面的建築早成廢墟,醫院的地下空間還是有不少東西留下的,起碼留下的有人,好人和壞人。

世界上壞人比好人多,應該說比活著的好人多。





醫院的地下2層本來有不少的壞人和不多的因為尚有價值而還未變成屍體的好人,現在只剩下很多很多的屍體。


據那天從醫院逃出來的人說,闖進醫院地下‘避難所’的那個少年把攔下他準備盤問的大漢一刀劈成兩份。那時候有人嚇破了膽呆立當場,但有更多的人向少年衝過去。

不管是赤手空拳,還是手執武器,迎向灰髮少年的人們無一例外,都變成了比例不一的人體部分,鮮血四處噴灑。


有人說那是惡鬼降世,專門把末世審判後仍在人間的生命收回陰間;也有人說那是一刀超人,是因核輻射而突變的變種人,專殺壞蛋。

但更多人願意相信的是,那是一頭嗜血的狼。沾著血的灰色狼毛和扭曲的臉上露出的獠牙可能是這種說法的源頭。





而少年的左眼眶裏的赤紅眼珠則讓他得了個聽起來有點奇怪的外號:


紅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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