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靜靜看著我的樣子。
我喜欺,你在陽光下越來越長的影子。
我喜歡,你拉著我走到天涯海角的背影。
我喜歡,那麼喜歡我的你,很喜歡很喜歡。
~~~~~~~~~~~~~~~~~~~~~~~~~~~~~~~~~~~~~~~~~~~~~~~~~~~~~~~~~~~~~~~~~
 
      如是者又過了一天。我是不管走到哪裡,見了宋颺就躲。我很害怕,因為有時候他的行徑,總是會讓我往別處想。但我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再摔一次,當年就是因為我的自作多情,才會一個人傻傻地為了他而悲傷。現在我不可能再犯一樣的錯,如果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那我就要躲,有多遠躲多遠。
 
       昨天晚上,我和陳芷穎、林凱思三個女生窩在床上聊天。林凱思繼續分享她的追星心得,原來當年我好不容易記下來的明星已經成為大前輩,現在是一批新人的天下。我苦笑,她說的名字裡實在沒幾個是我聽過的。
 


      陳芷穎躺在床上,凝視著天花板上淺黃色的燈泡:「林凱思你這麼愛追星,我算準以後最早結婚的人就是你,別忘了新年要給我發紅包。」
 
      林凱思輕笑了幾聲:「那可不一定,我看我們之中有個人倒是比較受歡迎喔!」
 
      陳芷穎問:「誰啊?杜小如嗎?」
 
      已經凌晨兩點了,我其實有點睏,但她們在講話,我只能強撐著躺在一邊聽。我的聲音很小:「神經病。」
 
      「你才神經病!」林凱思說:「我都看出來了,這幾天你身邊一直有男生在團團轉!」
 


        陳芷穎的反應很冷淡,說不定她也覺得睏了:「其實自從杜小如留了長髪、把眼摘掉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杜小如我問你,如果讓你選,你會選誰?」林凱思問。
 
      我閉起眼睛思考,林凱思想暗示什麼,我大概猜到一點的。但整個對話裡,林凱思根本沒有提過誰的名字。如果這個時候開口回應什麼的話,那就等於不打自招,太冤枉了。
 
     「你是看太多韓劇了。」說完,便睡死了過去。
 
      第三天我們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我的印象其實不是很深。但我記得導遊帶了我們去一條步行街,把我們放在那裡自由活動。連續好幾天都在參觀,導遊一說可以解散,大家就像發了瘋似的到處跑。我本來還跟著林凱思她們走,但我想看的手信跟她們太不一樣,走著走著就跟她們分開了。
 


      比起大商場,其實這種小型步行街更受我們的歡迎。出發前雖然媽媽給我準備了一些台幣,可行程還有好幾天,要是這麼早就把錢花光了,即使看到喜歡的東西也不能買了。所以我買東西時都要考慮很久,不想讓自己後悔。(但實際上,後悔沒買的東西也很多。)
 
      「唉,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蔣進文一邊走一邊喝飲料,這三天來其實他也很辛苦,每天都在手機群組裡提醒大家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時間,又把注意事項在群組裡發完一遍又一遍。完了大家根本沒在看,還是忘東忘西的,又要我們來收拾殘局。
 
      我看著他手上的橙汁:「你喝這麼冰的東西,沒關係嗎?」
 
      見他的眼神恍惚,我又接著說:「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常常喝冰的飲料,像我也常常胃痛,所以吃東西都要特別小心。」
 
      「喝一點應該沒有關係吧?」他問。
 
      我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只見宋颺就站不遠處的攤位前,老闆把幾支飛標遞給他。他的眼神帶著不屑,視線在我身上掃過,興沖沖的從老闆手上把飛標接過,然後手臂往後一拉,把飛標一支一支扔到前面的靶子上,換走了一個手掌那麼大的比卡超娃娃。聽說,比卡超是那個攤位最珍貴的獎項了。我不禁笑了出來,如果這個攤位的老闆在香港開店,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玩。但也暗暗慨歎台灣人真的是個知足常樂,活得非常幸福的民族。
 
      宋颺隨手把扔飛標得來的比卡超娃娃送給身邊的一個女生,瞟了我一眼,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我其實真不明白自己是哪得罪他了,為什麼總是要過來惹我。如果我是陸欣雨,我就會像平日嗆霍梓鋒一樣給他狠狠的鬥一番,可我不是。如果我是林凱思,我就會像她平日犯花痴一樣欣賞他的側臉。可我都不是,我只是個很怕麻煩的杜小如。
 
      晚飯吃的是齋菜,我一直覺得齋菜很神奇(除了學校那些可怕的素食餐盒),如果不是親身體驗過,我想我也不會知道齋菜可以有這麼多的變化。有一次,侍應遞了一個會冒煙的盤過來,上面舖滿了冰塊,冰塊上面是一片片整齊擺放的,像吞拿魚刺身一樣的東西。我還在心裡納悶:「怎麼素菜裡會有魚呢?」


 
      後來有個勇敢的同學嚐了一口,才恍然大悟那些刺身一樣的東西原來是蒟蒻,大家一下子就被它冰冰涼涼的好滋味吸引,一下子盤裡就只剩下可憐冰塊了。後來的素叉燒、素蒸魚、素雞球都讓我們驚喜連連,我們說說笑笑,整頓飯吃得很開心。
 
     我因為胃不好,所以總是吃得比別人慢。有些同學已經吃飽了坐在一邊聊天,可我一碗飯都還沒有吃到底。我怕要讓大家等,只好加快速度。蔣進文坐在對面,很快就留意到:「慢慢來吧,你看那一桌的同學還在吃呢。」
 
      我放下碗筷喝了口茶,蔣進文站起來幫忙倒茶時,卻笑著道:「你嘴上有飯粒了。」
 
      我一驚,立刻伸手去抓。可不知道是蔣進文的指示有錯,還是我的理解能力太差,我一直都夠不到,場面弄得愈來愈尷尬。
      「在哪裡啊?」我著急地問。
 
      「我來吧。」宋颺坐在我左手邊,拉著我的手讓我轉過去。他一隻手輕輕扶著我的臉,一隻手在我臉上把飯粒拿走,又用手指輕輕擦了擦我的嘴角。他的手碰到我的唇之際,我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下。但很快地,他便把手放開。
 
      結果他一個小小的舉動,被整張飯桌的人都看在眼裡,霍梓鋒還怪聲怪氣的說:「宋颺,你怎麼都不替我擦嘴啊?」
 
      一整桌人又附和他:「對啊,怎麼我沒有?我又要!」


 
      另一張桌的同學聽到歡呼聲,也連忙湊過來看熱鬧。如果說剛剛是尷尬,那現在就是「很尷尬」!我漲紅了臉,頭恨不得要埋到衣領裡去。要是現在我手裡有武器,第一個就要把霍梓鋒幹掉!
 
      吃過晚飯後,我們立刻會房間洗澡。林凱思說昨晚聊天聊了一夜,今日特地叫了初中同班的同學和唐老師一起,在房間裡打撲克牌,還要玩他們最喜歡的狼人殺。林凱思一早就過來我們房間裡候著了,可陳芷穎這個人就是麻煩,本來洗澡就不快,還堅持要把穿過的衣服全部洗乾淨。於是,我和林凱思兩個人就這樣走了出去。
 
      這家民宿有個很特別的地方,就是它只有四層,民宿外面有一個人工湖。如果幸運的話,可以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這個湖。導遊說如果房間面向馬路也沒關係,五樓天台沒有上鎖,我們可以在那裡看日出日落,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我的心太亂,想了好幾晚,就是想不出個頭緒來。覺得這樣被宋颺玩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去找他談談,聽聽他有什麼解釋。可我又害怕,不知道去找他談會有什麼後果、不知道他會不會又語出驚人、不知道是不是又得跟他吵架。我太討厭吵架,但滿腔的怒火又無處發洩,要是可以去看看風景平靜一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