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梓在門外目睹一切,喚道:「令兒。」程令山恭敬應道:「師娘。」李念梓歎道:「我原本以為你對高姑娘的戒心比其他人低,師娘我也怪錯了你。」又說:「對任何人有戒心乃是正常之事,高姑娘雖然不譜武功,但來歷不明,要多加留意。來,我跟你談談當年繆緲的事情。」

「我不知道繆緲與高姑娘有沒有關係,但告訴你繆緲的事是希望你能多提防。好像是一場夢似的,二十年前,當我還沒有成為仇夫人時,我只有二十歲。你母親、我和繆緲是結拜姊妹,就是我們姊妹倆是青竹派中人,而繆緲是梅花派掌門的弟子。在偶然的相遇下,我們情投意合結拜做姊妹了。可是,繆緲是孤兒,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從小都是梅花派中長大,她也以梅花派為家,與師父掌門為尊。梅花青竹兩派經常合作,所以她與我派眾人的友情也很好。

有次,她奉旨到齊國暗殺一個刺客,任務完成後很快就回到梅花派,好像沒事發生一樣,梅花派眾人當然歡迎這個小師妹。但是,奇怪的是,許多和梅花派合作中原武林好漢都無緣無故地死去,連我們青竹和梅花開的秘密會議也無緣無故被齊國知道,派殺手來突襲。當時,繆緲的態度是江湖遊客的模樣,沒有人會疑心到她去,但我們青竹派眾人都覺得是她弄的鬼。
我和你母親就去打探消息,終於找到她。繆緲只說自己是為勢所迫,她不是個好人,念着我們的姊妹情,這次才不殺我們,但其他中原武林中人她都要殺,一個不留,尤其青竹菊花梅花三派。」

李念梓忽然目光瞧向程令山,道:「你知道繆緲是誰嗎?」程令山搖搖頭。李念梓冷冷道:「齊國皇后失散已久的孿生妹妹,而且她們生得一模一樣。」程令山雖故作冷靜,但臉上的驚訝之色已表露無遺。

「而高姑娘,無論模樣、言行舉止和神情都極似當年年輕的繆緲,還多了一份華麗的氣質,而且她又是姓高,更加值得懷疑她的身份。繆緲當年被我們起疑心後,為保安全,只好逃去齊國再不回來,卻今天卻派了人來。高姑娘很有可能與她有關係。」程令山道:「好,多謝師娘叮囑,徒兒會小心的。」略加思索,道:「師娘您也要多加小心。」李念梓微笑應道:「我會的。」





過了一整個月,一直相安無事,高芷蕎依然是李念梓的貼身小婢,青竹派一切安然無恙。這天,高芷蕎服待完掌門夫人後,就赴仇翠微的約去品茶,說是談談女兒心事,高芷蕎卻感受到不安的感覺,緩緩地步向竹雨亭去。

竹雨亭是垂竹山後山的一片竹海花園中的一個亭,仇翠微一見高芷蕎,嫣然微笑喚了聲姐姐。高芷蕎笑道:「不知大小姐約我來這裏看甚麼呢?」仇翠微微微一笑,輕鬆道:「不要那麼見外,叫我翠微就行。我就是看姐姐在垂竹山都有一個月的時間,就想一定帶你來看看這裏的景色。品茶就是看後山好景色的最好方法。」高芷蕎喜道:「謝謝翠微妹子。」

仇翠微接著用了時興的青釉連托茶壺倒向兩支竹管。高芷蕎奇道:「為何用竹管盛茶?」仇翠微從容地答:「這茶是用竹葉煮成,竹是此山後的泉水灌溉而成,香味獨特,用竹管喝才能配得上此茶的味道。」又道:「喝此茶再看此景乃是絕配。」高芷蕎盈盈一笑,拿起竹管,仰頭喝盡,讚道:「好茶!」又道:「想起一個月前才在齊國,豈會想起此番景象呢?」

仇翠微試探問:「姐姐的雙親是如何到了齊國的?」高芷蕎微一猶疑,方說道:「不瞞你說,我娘是個在陳國長大的齊國人。她雖然是外族人,但她從小就被陳國一對夫婦收養,後來長大後到了齊國遊歷才遇見自己親生父母。傷心欲絕的時候,她遇見了我爹,就這樣,生了我,忍姓埋名,做一個奴僕。」仇翠微故作同情道:「姐姐這樣真的可憐,要不然我們接你雙親回陳國吧,沒人敢惹青竹派。」

高芷蕎正想說話,程令山走出來,笑道:「表妹在這裡品茶也不邀我來。」仇翠微嫣然微笑,把茶倒進竹筒,遞給表哥,啐道:「我們女兒家談談心事也不行嗎?」程令山故作明白,恍然道:「啊。張公子。」仇翠微低頭,臉微微一紅,不再說話。高芷蕎打完場:「別鬧了,人家仇大小姐的事咱們不說了。」三人齊聲大笑,卻有個各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