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高芷蕎終於醒了,守着她身邊的程令山立即道:「別亂動,你才剛醒過來。」高芷蕎微笑道:「睡了那麼久,我想起床。」程令山搖頭道:「你先躺在床上一會吧,我先叫廚房煮碗粥給你。」程令山正想踏出房間時,高芷蕎輕輕道:「想不到我只是逃婚出來,卻牽起了那麼多的風波。」

程令山回頭,皺眉道:「你是…」高芷蕎正色道:「沒錯我是齊國公主,那又怎樣?我只是被迫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子。那天高銘諾名義上來找你們,其實是想捉我回去,幸好你們救了我。江湖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我也沒有興趣參與其中,所以這個也是我不學武功的原因。」程令山道:「那你有甚麼打算?」高芷蕎撇嘴道:「答應我一件事。」程令山知她在世的日子不多,柔道:「只要我能力範圍內的事,程某定能答應姑娘。」高芷蕎淺淺一笑,輕道:「向我提親。」程令山稍微猶豫,高芷蕎見狀便馬上道:「這只是權宜之計,我嫁了人,敢情他們不會再捉我回去。」程令山明知答應後的後果可大可小,這刻他卻答道:「好,我答應你。」接著道:「你記得多加休息,我先去廚房吧。」高芷蕎點點頭,程令山便踏出房間。

去過廚房後,程令山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師父師娘二人,最後程令山問:「徒兒是否不該答應她?」李念梓不禁躊躇,這是深入敵陣的大好機會,卻要拿愛徒的終身大事作交易,正想說話之際,仇覓就道其心中所想:「令兒,這是深入敵陣的難得機會,你願意一試嗎?」程令山沉默不語,心想:「她不想嫁她不喜歡的人,卻說要嫁給我,那是…」仇覓見徒兒眉頭深鎖,說道:「有些事情師父師娘就不告訴你了,你需要自己經歷。」程令山點點頭,向師父師娘行禮,然後揚長而去。

        李念梓忽喚道:「微兒,我知道你在門口偷聽,你進來吧。」仇翠微嘻嘻一笑,說:「果然暪不到娘。」李念梓平淡道:「你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如何不知道你心思呢?」頓一頓道:「我知你想找高姑娘的證據,現在真相大白,但不代表你和張晗辰就可以在一起。」仇翠微怒道:「你為甚麼如此偏心?表哥的婚事就可以隨口答應,娶的姑娘還是敵人的公主;反而我跟辰哥哥是青梅竹馬,青竹菊花兩派更是同盟,為甚麼就不讓我們成親?」李念梓板起臉道:「就是因為我不偏心才不讓你嫁給姓張那小子。」仇覓此時插嘴道:「你們倆都別吵了。」轉頭瞧向女兒道:「天下間父母一片苦心,希望微兒能明白。」仇翠微從父親的眼神中感到一陣威嚴,就不敢作聲,但立即撇嘴轉身,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到了深夜,派中弟子忽然向掌門夫婦二人稟報,仇大小姐不辭而別,書信也沒留下,仇覓苦笑道:「我早猜到微兒的性格。」程令山早就知道表妹因自己的婚事而感到父母處事不公平,離家出走乃是意料之內,便笑而不語。





        最後,程令山還是決定與高芷蕎成婚。程高二人成婚之日,青竹派並沒有很大的派場,一切低調為主。在主禮堂上,此時婢女便拉着高芷蕎進場,只見紅巾蓋過頭,紅衣雖然簡單樸素,卻顯得穿著者弱質纖纖,顯出另外一種美。站在正堂上的程令山微微一笑,拉着與高芷蕎手中牽着的牽紅。二人面對面,此時主持婚禮的女弟子歡喜開始每一個步驟:「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眾人歡呼,整個場地充滿喜興氣氛,二人被送入新房。

新房裏,程令山跪在地上,慢慢揭開高芷蕎的披頭,只見高芷蕎滿臉眼淚。程令山柔道:「怎麼了?」高芷蕎哭道:「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說你娶我是因為你可憐我嗎?」程令山略一猶疑,不敢直視高芷蕎。高芷蕎歎道:「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程令山好像略有所思,好像聽不見高芷蕎的說話,但又好像回應她:「我自己也不清楚。」之後回望高芷蕎,道:「你是個看不透的人,我不知道我是否真正認識你。」高芷蕎歎道:「我之前的確暪你我的身份,那是逼不得已。從今以後,我再不是公主殿下,我只是你的人。」
程令山終於正視高芷蕎,然後回頭雙手扶着高芷蕎的頭。高芷蕎的眼淚不受控地流,默不作聲。程令山便温柔地輕摸高芷蕎的頭髮,道:「今天你都累了,我們先休息吧。」此時,高芷蕎捉緊程令山的手,堅定說;「不要你離開我。」程令山便温然道:「先把蠟燭吹熄才能好好休息。」高芷蕎努起嘴不肯放手,撒嬌道:「一起吹。」程令山微微一笑,輕輕撫摸新婚妻子的頭髮,接着鬆開她的手,把蠟燭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