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山一下樓,心頭一直想起徐恩素在夢中說的一句話,「我這輩子都隨他而去,你要殺他等於殺了我。」二人多次共度生死,她為他赴湯蹈火,實現了他滅齊的大計。直到此刻,他才了解女兒家的心事,亦終於明白,她這五年來沒有回國的原因也是因為保護他。雖然他對她無情,卻並非無義。他決定要為她做回一件事,報答她的恩情。

一進房,程令山拿起劍來,劍柄遞向徐恩素道:「徐姑娘,你殺了我吧。」徐恩素不肯接劍,驚道:「你這是幹甚麼?」程令山正色道:「姑娘你一直沒回國,是因為我的原故。你對程某所做的一切,程某心存感激,沒齒難忘。既然你的任務是要我的命,那你便拿去吧。」徐恩素長嘆一聲,道:「奴家要誰的命,就能拿到。奴家不想要你的命。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程令山道:「我不值得你這樣作踐自己。」徐恩素幽幽輕歎,道:「你還是聽懂了我的話。我只想你過得好。」程令山沒有直接回應,只是說:「你身體不好,我須盡快帶你回建康休養。」

程令山不敢再久留,翌日便抱着徐恩素從江陵繼續從水路出發去建康。這幾天二人在船上相安無事,徐恩素的身體狀況開始恢復,臉容開始有點血色,亦能自己走動。

這天船到了巴州,程令山如釋重負,喜道:「我們回到大陳了。」巴州著名於附近洞庭湖的景色,程令山知道徐恩素未到過此地,便打算要求船家駛進洞庭湖觀看湖色。船家一聽見二人遊湖,立即喜道:「公子姑娘可找對了人。這洞庭湖是巴州最著名的景點。小的從小在這兒長大,先帶了你們到湖邊找個吃的地方。」徐恩素微微一笑,道:「好吧,就勞煩您了。」於是,船家便把小船駛進洞庭湖一個涼亭。

這涼亭附近並沒有店家,程令山曾到此地,知道店家多半設在湖旁吸引客人。他深感奇怪,轉眼一看,船家早已不見蹤影,而徐恩素暈倒在船上。程令山搖晃着徐恩素,打算喚醒她,但不成功。





此時,程令山感到小船開始入水,而逃生小艇早已被船家駛走。程令山自幼在江邊長大,雖熟悉水性,但同時負着昏倒而不諳水性的徐恩素安全逃命,卻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

他鼓起勇氣,用內力喊道:「來者何人?在下青竹程令山。大丈夫光明磊落,何不出來光明正大說明來意。」只聽到一把聲音啞聲道:「程公子不需知道在下的名字。」程令山一怔,雖然此人故意啞聲說話,不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此人的聲音同樣是用內力送出,還是用竹梅菊三派的內力。

他放聲大笑道:「一竹二花,來者是否同門中人?」那聲音道:「程公子料事如神,還是瞞不過你。我們就想你走一趟來菊花總壇,我們掌門有事想邀請公子商討。」程令山道:「那我身邊的這位姑娘呢?」那聲音道:「這位姑娘乃是高句麗少城主,我們可不敢怠慢她。她會在總壇好好休息,直至程公子與掌門會談結束為止。」

程令山知道,昔日的許峰掌門不會用此等低下手段,知道張晗辰終於坐上掌門之位,深感不屑,但現在敵眾我寡,沒有選擇,只好道:「好。我隨你。」

程令山從小在三派之間走動,可是從來都沒有到訪過菊花派總壇。原來菊花派總壇就在離巴州十餘里外的一片菊花田內。外人驟眼看以為是一片普通的菊花田,但菊花田後的山谷才是菊花派的總壇。外人走到此山谷底只會以為是盡頭,但三派中人就會在盡頭向山谷頂右邊敲三下,打開機關,再喊出暗號,山谷的門方會打開,以便進入菊花派總壇。





於是,他們一行人輕易進了總壇入面,程令山只見山谷外像世外桃源般,與世隔絕,但建築都掛上了白色掛條。程令山見狀,心道:「果然一如我所料,許掌門已與世長辭。」此時,程徐二人已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此時程令山已不知徐恩素所在,他只好隨菊花弟子被拉到大殿,就見到許峰的千金、張晗辰夫人許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