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朝的大興城大興宮,楊堅正坐在兩儀殿的朝堂上,聽取文武官員的諫言。

邳國公蘇威表示:「臣有一些愚見。」楊堅道:「蘇卿家請說。」蘇威恭敬道:「陛下剛登位,如今實要取得民心。」他先看楊堅神情,見他無不悅之色,方續道:「鑑於前朝酷刑甚多,百姓生活受到惶恐之中,故臣建議修訂刑律,訂立國家刑法,使人民有法可守,以示陛下對民之寬大。」楊堅點點頭,目光然後轉向尚書左僕射高熲,問道:「高賢卿有何看法?」高熲回道:「回陛下,臣認為無畏兄言之有理。」

楊堅回想,高熲至前周時期開始便陪伴他左右,足智多謀,而蘇威更是高熲三顧茅廬才推舉出來的才子。他心忖,二人此番話定有他的見解,而且他們同為漢人,有助推動國策,因此摸摸臉頰下的鬍子,點頭微笑道:「就如兩位愛卿之言辦吧。退朝。」眾官員便散去,只剩下左衛將軍元冑。

楊堅見元冑獨留大殿上,知道他有言相告,便温言問道:「元公所謂何事?」元冑道:「陛下,臣收到突厥探子回報,大義公主正與高句麗少城主徐恩素會面。」楊堅訝道:「竟然是她?知道她們說了些甚麼嗎?」元冑道:「回陛下,根據探子回報,徐少城主好像獻了一本詩集給公主,然後說了昔日宇文招飯局謀反的事。」楊堅輕笑道:「好一個挑撥離間。當年滅齊後他們突然離去,這筆賬朕還未跟他們算呢。」然後摸摸臉頰下的鬍子,道:「你有張良計,朕有過牆梯。朕現在就送他們一份厚禮。」

這個月,徐恩素和許昭若便留在突厥王帳與千金公主宇文伶俐研究詩詞歌賦。這天,徐許二人亦在宇文伶俐的王帳,忽然門外有隋使者求見。宇文伶俐道:「姑且看看楊堅在搞甚麼花樣。」隋使者隨即上前,向宇文伶俐獻上一字畫,並道:「公主殿下,陛下曾在前齊胡皇后所藏之物上搜出此畫,剛好想起殿下喜愛詩畫,此畫乃是極佳之物,想必公主會喜歡,便命小人親身送給殿下。」宇文伶俐道:「好吧,替吾向陛下問安吧。」那使者便歡喜地退下。
 




宇文伶俐立即命下人撤去,並拆開字畫。只見一幅雪裏梅花盛開的字畫,旁邊題上「春近寒雖轉,梅舒雪尚飄。從風還共落,照日不俱銷。」宇文伶俐不禁驚歎道:「吾雖非陳國人,也是懂這首詩的。這是詩人陰鏗的雪裏梅花詩的開段,用在此畫上頗為貼切。」說罷便把字畫拿給徐許二人。

宇文伶俐疑惑道:「為何胡后藏有陳人字畫?」許昭若一見字畫,臉色驚恐,但一閃即逝,隨即回復如常。宇文伶俐亦非平庸之輩,她立即察覺許昭若臉上異樣,便問:「此畫有何異樣?」許昭若知道瞞不過宇文伶俐,只好道:「回可敦,這是家父的字跡。」宇文伶俐訝道:「但為何胡后會得令尊的字畫?」許昭若知道箇中隱情,卻知道不能透露出來,只好微笑說謊:「家父是個愛畫之人,也會販賣自己所畫的字畫。字畫賣到北齊也是不足為奇。」

宇文伶俐雖感奇怪,但知道再問下去亦是無果,便對許昭若道:「既然是令尊之物,吾就把它物歸原主吧。」許昭若立即搖手,拒絕道:「不用了。可敦您就留着它吧。」宇文伶俐笑道:「那吾就不客氣了。」說罷,二人便以夜深為由告辭。

徐許二人回到自己帳內,徐恩素立即壓下聲音,聲如蚊蚋地問許昭若:「這是甚麼回事?」許昭若便細聲道:「這是當年我爹送給繆渺的禮物。」徐恩素早猜到字畫與繆渺有關,便道:「果然讓我猜中。但為何會在胡皇后身上?」許昭若便壓低聲音道:「我也在想。當時他倆兩情相悅,繆渺要到北齊刺探情報,我爹便送她這幅雪裏梅花的字畫,隨身攜帶,希望解她思鄉之情。誰想到後來發生的事呢…」

徐恩素道:「且慢。你說繆渺她隨身攜帶一幅字畫?」許昭若道:「對啊。我爹說過,她非常喜歡這幅畫,非要我爹送她,所以她一直隨身攜帶。對了,她還會隨身戴着我爹送她的玉佩。」徐恩素道:「那就奇怪了。」說罷便告訴許昭若,那天在梅花谷秘道所看見的繆渺屍骨。





徐恩素接着道:「她身上並沒有你所說的玉佩,反而有一個小包。而且,為何雪裏梅花的字畫會在胡后那處?」許昭若反問:「小包?」徐恩素便道:「是一個白色小包,裏面手帕寫上齊國東安公主的生辰八字。」許昭若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徐恩素想起那繆渺屍骨是一幅已中毒的骸骨,驀地恍然大悟,驚道:「難道繆渺不是繆渺?」許昭若訝道:「少城主何出此言?」徐恩素便把骸骨中毒的狀況告知,並道:「隋室所藏的字畫多不勝數,你猜,為何楊堅要送可敦這幅字畫?這字畫根本並非上等之品。我想,楊堅早就知道我們在這兒,所以才送可敦此畫。表面上贈畫給可敦,其實就是想告訴我們,胡后有這幅不屬於她的字畫,一幅陳人的字畫。」

徐恩素微一猶疑,壓低聲音道:「這些我都是猜出來而已,還需要到周國見過胡皇后方可證實。可是現在可敦已經有所懷疑,說不定現在帳外就有人監視我們。我們得速戰速決,並且要多加小心。」許昭若點頭,表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