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九個月之後單身呢?」我微笑住咁同師姐講。師姐縮一縮膊頭講咗句「唔知呢。」然後我就同佢道別,獨自離開黨鐵車箱轉車返屋企。

如是者個一個夜晚我都只係寫吓文,打吓機。每每因為打文心情就越嚟越低落,有種罪疚感一直係心𥚃面,不斷提醒自己已經有女朋友,唔應該將另一位女性放係心到,更加唔應該為另一位女性而心動。但無奈嘅係,我控制唔到自己呢種心動嘅感覺,絕對唔係覺得呢種幸福感新鮮,而係好懷念。始終我對女朋友冇熱戀過,可能我真係唔夠愛佢。

「難免嘅,比我都會心動。」朋友同我講,「當一個人寂寞嘅時候有異性對你温柔,因而沉船嘅話,都無可厚非。」

某朋友對我嘅感受作解釋,而我唔太想接受。你問我係咪就算同而家女朋友一齊都會寂寞嘅話,我會答唔係,但係唔稱得上因為女友而唔寂寞,最多只係好似多咗個朋友咁一齊圍威喂,得閒食吓飯hea吓咁。缺少咗嘅係火花,以及維繫住關係嘅線。原先我都唔夠膽肯定,直至今日同佢去食妟晝飯,我決定好賭局嘅下一步。

「從遠處看到大家,會不自覺的笑起來。」莎比亞曾經講過呢句話說,但係我只記得同師姐嘅微笑對望,而非女友。





今日女友著嘅服飾我冇留意到咁多,應該話我最近都冇留意到。只見佢拎住一袋口罩,透明嘅遮,外加一個啡色嘅細紙袋。距離佢尚有幾步嘅時候佢已經見到我,用咗個戴住口罩都好明顯嘅笑容望住我,但係我並無作任何回應,主要係我笑唔出。「你睇吓我買咗啲咩!」佢用好可愛嘅聲線咁同我講。啱啱一齊嘅時候會覺得有少少可愛,似大細路,依家只係感覺到厭惡,好扮晒嘢。回過神來,佢已經慢慢打開緊個細紙袋,入面嘅係喺對面街買嘅雞蛋仔,應該係因為我有同佢講過話我想食。我心諗:「其實都就黎食飯啦,都唔明點解要買。」不過口講出黎都係要扮晒有少少Suprise咁,唔係佢一間又係條街到喊。

其實唔係未試過,有一次佢覺得我送佢返屋企之後就走,成件事好交差,要返屋企佢自己返都得,唔需要我特登過去,然後佢就一路喊一路講,其實只係話緊我好似冇捉緊佢咁。其實佢啱,要行街要影相佢都可以自己去,唔需要我係到陪佢。唔知讀者記唔記得我有講過話我鍾意「交差式」嘅拍拖?懂得享受個一小段行返屋企嘅路程先叫真正明白咩叫做愛情生活。如果你覺得呢種方式唔足以證明另一半係愛你同著緊你嘅話,你未免對愛嘅詮釋太膚淺了。用返我女朋友個價值觀去諗,成件事其實好矛盾。點樣可以做到我唔似所謂交差咁,但又同時可以成為你生活嘅日常呢?你要返屋企真係可以自己返,我唔著緊你或者我唔享受同你過咁平淡嘅時光嘅話,我點解要送你返去?我打多鋪機唔好?

「點解係陪我同送我!?」我女朋友嬲嬲哋咁講。

一開始我並唔明白佢呢句意思。當時已經好夜,我主要提出會陪佢去做某件事,但係我卻得到呢句回覆。原來係我女友眼中,「陪」同「送」有好似佢強迫我或者引導我去做咁,並唔係我自己主動。佢希望所有嘢都要係我想而佢又想,然後大家一齊去做某件事,個機率會唔會細過中六合彩。我同女友並冇咩共同興趣:佢鐘意煲劇但我鐘意睇動漫、我打機佢唔打機、我夾Band佢覺得Band房好嘈。所以佢會諗好多唔同嘅Plan去「同」我做,萬一我話唔想,佢又覺得我唔陪佢。自此,佢成為咗我壓力來源。

講返今日,食完個雞蛋仔就行去一間日本餐廳。沿途拖吓手仔都叫正常,但係我記起莎比亞嘅一個Post,上面嘅第一句寫道:「到了現在,我們還會因為牽手而感幸福。」比我會咁寫:「直到現在,我未曾因牽手而感到幸福。」同女朋友拖手好似真係未試過有心動嘅感覺,只有緊張同手汗,更加唔好提幸唔幸福嘅問題。今日嘅約會彷彿天色幽暗無比,被厭惡感同煩躁感籠罩住,食飯嘅時候就好似得返我自己咁,佢講咩我都聽唔入耳。





「係啊!我有嘢比你啊!」女朋友係唔知邊到潛咗個用淺啡色紙同尼龍繩包住嘅禮物比我。「又買嘢?唔使吓吓送嘢啦!」我諗都冇諗就講咗出黎。冇理會佢嘅反應,將禮物送咗過嚟。我摸咗兩摸,長方形感覺係膠質物料,但同時又可以將佢屈曲,故此我大膽假設係手機殼。

「係啊!不過我唔覺得你會用。」佢笑咗笑咁講。
「我返去先拆啦。」我冷淡咁講。

我唔係專登咁嘅反應,而係我有少少良心過意唔去。始終賭局嘅決定我係食呢餐飯個刻未決定好,加上我沉咗第二條船,點都有少少內疚。當然女朋友聽到都唔開心,畢竟我冇講多謝。唔知點解多謝呢兩隻字卡咗係到,我完全講唔出口。或者內心深處唔想接收呢份禮物,就連佢話我唔講多謝搞到好想收返份禮物嘅時候我有丁點想比返佢。再講,我冇即時道歉,任由佢份怒氣一直留係心到。埋單前我想食枝煙先,廢事一間要佢等我。點知佢話:

「唔好!我唔鐘意人哋掉低我一個人係到!」呢一句說話令我有少少差意。記起佢曾經講過,佢之所以會同我一齊,只係咁啱同我一齊住咗一排,段關係要用回憶先可以支撐到。呢一刻我懷疑會唔會佢平時成日講嘅「愛我」會唔會只係一種依賴,只不過需要一個人去陪伴。

啱啱行咗出餐廳外面,我慢慢點起香煙,女朋友則係旁邊等我。「我好想收返份禮物!」女友突然話。我望一望佢,隻眼紅咗啲啲,略帶淚光。我摸一摸佢個頭,想安慰佢叫佢唔好喊,卻安慰唔到自己。我腦海入面浮現返同師姐睇Busking嘅畫面、記起佢話我得意、記起佢望住我嘅眼神,比起我眼前嘅女友更令我心動。我保持沉默,只係摸一摸佢個頭,冇比自己作出虛假嘅笑容。「你有冇留意到我換咗手機殼?」女朋友打破沉默咁問我。「我見到啊!」我秒答,但其實佢唔講我唔會留意到。佢換咗個透明底,上面嘅圖案係世界地圖,係香港同LA都有一粒光點。呢一刻我恍然大悟,佢送比我嘅應該係同款。咁睇嚟佢真係好驚我走咗去LA嘅九個月我哋之間會有人離開,不過可惜我已經係呢段關係慢慢走緊。我個心開始痛,越嚟越抖唔到氣,好窒息。慢慢開始確信呢種唔係愛情,係「共依存」嘅關係,而我想要嘅係「真物」。





「無法分開或是離開,即使距離變遠時間流逝也會無數次的被吸引。這種東西,說不定就叫真物。」出自渡航的輕小說《我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

我所講嘅烏托邦同呢到所講嘅「真物」大多相似,而依家嘅呢份愛情關係則相差太遠。我好想逃離,並唔會因為女友而無法離開;對我黎講佢亦都唔吸引,只係一種壓力。我想要一個能夠互通心意嘅家,一個可以經過起跌仍能無數次吸引我回轉嘅關係,甚至係一個可以了解同體諒並且愛上面具下嘅我嘅一個人,而非為我圖添面具。為自己嘅幸福而作嘅賭局,我睇唔到加注少女嘅青春能夠走到幾遠,棄牌係唯一選擇。

「我覺得都係分開好啲,唔係只會浪費大家嘅時間。」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