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我和H坐著搖搖晃晃的船來了坪洲。我一直說想來坪洲卻一之也沒來過,他說離開之前一定會跟我去一次,他總算兌現承諾了。我穿了件白色大衣,冬天剛過,春季將至,但天氣還是乍暖還寒,H拉起我的手,我跌進他的懷裡。「你知道,如果你不想談到我太太,我們可以以後也不談起她。」我笑了一下。「那我們呢?我們是怎樣解釋?」「你喜歡怎樣說便怎樣說。」我們沿昔海邊一直走,到了碼頭的盡頭,他在我背後輕輕的吻著我後頸,比起什麼時候也更溫柔,但我感覺像個傻瓜,傻得把一個已婚男人的話聽進去。「你那時候一直也有女朋友嗎?」海邊的冷風不斷焦情地打在我臉上,好像我做了什麼傻事,要送我兩巴掌。「什麼時候?」他一面錯愕的樣子,令我有點不好意思。「中學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吃飯,但之後你卻帶著女朋友來燒烤。」「那麼久的事,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是背著她帶我去玩嗎?」一陣沉默。「不是,我第一次跟你出去的時候還未認識她,我是自己練水的時候在泳池認識她的,她問我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就是這樣。」「所以你選了她,沒有選我。」「我沒有選誰,是你之後避開我,所以沒才再找你。」「你明明是牽著我到處走的,但卻交了個女朋友也沒說一句,我當然是避開你。」「不然你想我怎樣?」「我想你跟你老婆離婚,然後我們一起去澳洲。」我差一點點便可以說是大喊出來,我想特意坐船來坪洲,還未看到它的美景便開始吵架哭鬧的人不多吧。我強迫自己恢復平靜,免得最後要獨自一個坐船回家。「你竟然這樣愛她,那我是什麼?」「這個重要嗎?」 那晚我躺在床上,又是獨自一人,十分清靜。聽著街上的隱約的車聲,我第一個想起的是劉太。從未婚妻手上搶走了男人,贏了這場三角賽,婚也結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敗在幼嫩的胸部上,狗改不了吃屎。過去幾年來,只要遇上什麼不如意的事,我唯一的慰藉就是靠在K的大腳上,等著他用溫柔的手安撫我,如今的我要對誰說出心中的煩瑣。沒了他我活不了,還是沒了他我活得更好? 隔天早晨,我我輕手輕腳地下床,以免弄醒了剛睡著的K。有時候,關懷和照顧會變成一個習慣了,或是一個存在的證據,這樣失去的時候便懂得嘆息曾經擁有的幸福。H傳來的短訊,他道歉了,真令人意外,他也是這樣跟他老婆道歉的嗎?“明天中午吃飯好嗎?”吃飯,當然也包括把唇送著我的唇,把手放進我的裙子裡。我對他的迷戀是因為我從小便愛上他,還是我從沒有得到過他?愛情和吃辣一樣,愈辣愈想吃,最後吃得滿頭大汗,儀態盡失,回家還要在廁所待上一個晚上。我打開衣櫃,把我最好的裙子全都拿出來一件一件的試穿了一遍,然後把它們整齊地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