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係個比街坊嘅嘉年華會,我地禮堂呢度台上有表演,台下有攤位遊戲。而你地兩位呢,就負責門口接待,見到人入黎就打個招呼,派個禮包比佢,歡迎下佢入去玩遊戲。」他從後面的紙箱拿出一袋紅色的禮包,然後放在檯上。

「如果有咩問題你答唔到就搵我,我應該都起附近。」

「咁你地幫我手執下張檯,擺好啲禮包起檯,方便你地陣間派。」他指一指後面幾箱禮包。

「好啊。」我說。

Samuel走開了,Ken自動的走到箱子前,從後面的箱子裡拿出禮包,然後遞給我。





我把它們一袋一袋整齊的排列在檯上,直至檯上排滿了紅色的禮包。

這個時候還沒有人來,我們兩個坐下。我好奇的打開其中一包禮包,裡面有一小包米、毛巾、米粉、洗潔精,也就是很基本的東西。

「係呢,你同Samuel係點樣識?」Ken忽然好奇的問,然後認真的看著我。

我迴避他的眼神,然後勉強作個故事帶過:「哦......佢係我朋友個朋友,嗰啲朋友搭朋友嘅聚會,咁我又有興趣做下義工,咪留左個contact比佢囉。」
Ken皺起眉頭質疑的問:「平時都好少聽你講有呢啲飯局嘅?」

「哦,都真係唔多嘅,不過就係嗰次咁啱囉。欸,有時啲野就係咁啱嫁啦,你話係咪?」我繼續掩飾,迴避他的眼光,逃避他的問題。





「咁又係。嗱,Smauel嗰人都幾好嫁,做社工、屋企又有啲錢,又高大......可以諗下佢啵。」

「乜你同佢好熟嘅咩?做咩起度sell佢姐。」我問。

「哦,中學同學,都幾熟嫁,高Form個三年都同班。我平時都唔做義工嘅,咁佢講到今日個活動咁唔夠人,我冇得唔捱義氣黎幫手啦,一場中學同學。」

「啊,有你呢啲中同真係好喇。」我說,然後想起自己當年的中同,屈指一算,也有半年沒有見面了。

「咁一場兄弟,點都要幫嘅。」





禮堂的大門打開,七、八個穿著街坊裝束的姨姨急步向著我們走來,有幾個還拖著小朋友。
「早晨啊,歡迎你地黎。」

「早晨啊,妹妹。」她們總是這樣回應,急不及待的拿起禮包。

她們伸出手臂,打算自己抓一袋禮包。我連忙在她們碰到禮包前把禮包遞過去。

其中一個身穿粉紅色衣服的姨姨打開禮包,然後叫了一句:「哇,乜今日咁少野嫁,上次我去隔離中心有月餅。」

「我上次去隔離中心有罐頭鮑魚添啊。」旁邊的另一個阿姨附和。

我和Ken自然的對望了一下,一臉無奈。

「點解你有毛巾我係百潔布?」其中一個白色衫的肥姨姨跟旁邊的姨姨說道。





「我想要百潔布多啲囉,值錢啲。」她們邊吵著邊離開,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我的耳根終於換來清靜。

「乜宜家啲社區中心咁癡線嘅,派鮑魚。」Ken說。

「係囉,咁癡線嘅。」我說。

我們兩個坐下,然後對話再次停下來。四周都是人們歡樂的聲音,台上一群小孩子表演舞蹈。動作不整齊,走位時還有一兩個迷失方向,忽然慌張起來,談不上好看,但臉上的稚氣總是讓人會心微笑。
「啲小朋友都幾得意。」

「哈哈,都唔齊嘅,好似各有各跳。」Ken說。

「咁先係最得意,小朋友唔好要求咁高。」我說。

「都係,呢度唔係北韓,哈哈。」





「哈哈。」

我看著他拿出手機,一聲不發的滑著手機,我也跟著他。這就是現代人表達不想對話的方式,回到自己的小空間。

直到有人走過來,我們才站起來把禮物包遞給他們,然後又再次回到自己的小空間。

現在時間尚早,Instagram上人們的story還是昨晚的大餐、美照,千篇一律,沒有什麼特別。

「嗚......」耳邊傳來小孩哭泣的聲音。

Ken和我幾乎同一時間向窗口方向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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