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生死不知】

他倒在地上,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那墨綠袍客,那墨綠袍客反手拔掉插在喉間的寶劍,聳聳肩便拋回劍給他說:「怎麼?就那點能奈?」
 
獨孤問拾回「孤王」,喘着氣點了點頭說:「你原來也是妖魔。」
 
那墨綠袍客說:「我喚作『伏鳥』,已在這世上活上千年,這段期間,我一直尋求強者,只有透過與強者間比武,我才能獲得滿足,我聞說你能殺得了大食君,原以為你能支撐得久一點……」
 
他還未說完,獨孤問已掙扎着站了起來,他拿着「孤王」突然說:「你不會失望的。」他一雙眼漸漸赤化,額上青筋賁起,手中劍貫滿了難以想像的劍氣,只見他劍氣猶如無數赤色流星般向伏鳥攻去,那速度已無法形容,伏鳥面現興奮大叫:「來得好!」人如大鵬一樣飛了起來向劍光撲去,他像剛才一樣一拳接一拳向劍氣轟去,但這次,他的拳頭迅即給宛若流星般的劍光貫穿,他意會已遲,整個人就像當日善書一樣,在半空如一靶子給無數劍光貫穿,眼看他將化為肉蓮子,這時他背部突然長出了一雙烏黑翅膀,他身子已有八尺餘,那大翅膀卻比他身子還要長,每一隻長近十尺,他半空把翅膀一張,然後於半空迴旋,竟給他突破了劍氣飛到了營幕一角,但劍氣仍把他的翅膀刺傷,一時漫天飄着數十根黑色羽毛。
 




獨孤問拿着劍正要追擊,那伏鳥已振翅向他飛來,爆風只把地上的唐毒和段逸靈彈了開去,獨孤問把「孤王」一橫,高舉過眉,深吸一口氣,赤色劍光立時再發,這時伏鳥以非人的速度振翅一飛,於半空改變了軌道,立時飛得更高,避過了無數劍氣,撲翼一掌就往獨孤問身上印去,這時獨孤問發動「絕心訣」,虛耗極大,再無力迴招守御,只奮力舉手一格,「啪嘞」一聲,他左臂骨立斷,就在這時,獨孤問眼中赤芒一長,右手拿着「孤王」轉了劍勢,人已如流星般在伏鳥身側掠過。
 
伏鳥一掌擊中正欲急退,卻已見眼前赤光一閃,他正想閃避已遲,突然氣壓一變,一隻手把他身子一拉,就這樣劍勢一偏,他只感左眼一痛,大量液體自傷口處湧出,然後左眼便漆黑一片,不禁以手按着左眼怪叫起來,聲音淒厲非常。
 
獨孤問也不追擊,只把劍插在地上支撐身子,喘着氣說:「你們都有點誤解,以為『絕心訣』只是一連串的單軌跡快劍,而事實是,『絕心訣』的要旨是『劍一出,心便絕,一去不回頭』,是孤注一擲的霸道劍法,若非你的老大及時拉了你一拉,你的腦袋早已分了家。」
 
那伏鳥手按着左眼,神容憤怒,就像一隻放大了十倍的巨鳥一樣,他不想承認,但剛才若非老大出手,他已敗了,雖然這是出於他的輕率,但這也是這千年來他第二次敗陣,他喉頭「嘰咕」了一聲說:「唔,我敗了。」
 
獨孤問冷笑一聲問:「怎樣?到誰下場,是那綠杖老翁嗎?」
 




那老大拍了一拍掌說:「想不到你能戰勝伏島,其他人想也非你對手,好了,該我下場了。」
 
事實上,獨孤問剛才着了那伏島一拳一掌,受傷已極重,加上他運用「絕心訣」消耗也極巨。但他仍挽起了劍說:「好!主菜終於上場。」他心想:「我支持不了多久,只能快攻取勝。」心隨意轉,一時劍氣高揚,無數赤色劍氣立時如閃光般向那老大刺去,只見那老大深吸一口氣,雙手運勁一揚一翻向下一壓,獨孤問的劍立時感到一股無匹壓力,他發出的劍氣也盡數給壓在地上,那老大步法一展,立時切進了獨孤問三尺內,正要一掌印在他身上,獨孤問心想:「我大仇未報,不能死在這裡!」
 
當下不理傷勢,強運劍勁,只見他右手現出數條青筋,他大喝一聲「起!」整個人跟「孤王」竟突破了壓力,劍光立即飛襲那老大,那老大「咦」了一聲,似對他能突破他的氣壓頗感意外,他見劍光便單掌一揮,一掌壓在劍上,獨孤問立時感到拿劍的手猶如拿着萬斤石頭,他立即變招,把勁一吐,「孤王」立即直射向那老大胸間,那老大也不慌亂,立時雙手一夾把劍夾着,就這空擋,獨孤問以指為劍,人已如流星一樣,劍指急點那老大胸間,那老大避無可避,伸出腿向上一踢,剛好踢在獨孤問劍指上,把他的手指方向踢偏,他的一指已點在老大肩上,那老大着了劍指大叫一聲,夾劍的一隻手已抽空一掌打在獨孤問肩上,把他打得飛開數尺,那老大追上前,順勢運勁於手向下一壓,立時把重傷的獨孤問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老大看了看肩上的血洞,只見內裡流出嫩紅鮮血,他說:「自我練成魔功,已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傷了。」
 
獨孤問奮力抬高了頭問:「你流的是鮮血,你不是妖魔,但你這是什麼功夫,那就像是一股氣壓一樣。」
 




那老大說:「少數的妖魔,像大食君和萬空等天生下來就有術魂,像伏鳥,他的術魂就是雀鳥一樣飛,而我,我的術魂就是操控空氣重力,在我十尺範圍內的重力我也可以操控。」
 
獨孤問愕然問:「你是人類,怎會練得了術?」
 
那老大說:「你不用知道。」他正要說些什麼,突然地上的「孤王」像有生命一樣向那老大背門攻去,在旁的綠杖客、伏島大叫:「老大小心!」
 
那老大立即回身一格把劍擋開,壓着獨孤問的手也鬆了一鬆,就這一瞬間,獨孤問雙目盡赤,強行再用「絕心訣」,把全身劍勁貫注在右手食指中指上,人已如流星一樣疾刺老大,這時老大再迴身已遲,眼看這一劍能貫穿了老大背門,直穿心房,就這時那老翁動了,只見他拿着綠杖在劍光前半空一點,那劍光周圍便如扭曲了,獨孤問發出的劍氣便歪了一歪,改變了軌跡,但已給老大足夠的時間迴身一擋,這是獨孤問全力一劍,劍氣之銳舉世無雙,那老大也不敢硬接,只用手將劍指格開,待獨孤問身子前衝,另一隻手已乘勢一掌印在他的背上,獨孤問立即噴了口鮮血跌在地上。
 
這時獨孤問身上傷上加傷,而且過度使用「絕心訣」,他已無力再站起來,他只感到自己的內心漸漸給蠶食,心竟漸漸流失,正是劍訣反噬的情況。
 
那老大看着獨孤問說:「那是斷秋月的『御劍術』?想不到你竟然曉得,我真是少看了你。若非他扭曲了你攻擊的軌跡,或許……或許你真能重傷我。」
 
那老大拍了一拍手說:「我們千辛萬苦,就是要你使出『絕心訣』,只要你使用過度,便會給劍訣反噬喪失了心,這樣我們就能像當初一樣把你操控,只要操控了你,我們不但能將皇城東面兵力拿到手,還有你那出神入化的劍術,要攻破這朝陽城也是指日可待。」
 
獨孤問至此終於知道那老大的真正目的,他根本不是要遊說自己,而是要刺激他不顧一切運用劍訣,那老大說:「快叫施團長來。」




 
這時獨孤問正感到肉身漸漸像不是自己,這時他剛好離唐毒不遠,他掙扎着看了看唐毒問:「快告訴我,兇手到底是誰?」
 
唐毒知道是最後關頭,便輕聲將真兇身份告訴了獨孤問。獨孤問聽後抖顫着喃喃:「妳說謊……不會是他,怎會是他……怪不得當日他……我還不可以死……還不能死……」
 
老大和眾妖這時正看着那施團長進來,未有看顧獨孤問,獨孤問乘那萬分之一的空隙,不知那裡來的氣力抄起了「孤王」,人化作劍光劃破營幕向營外衝出,營內眾人眾妖也來不及阻止,那老大皺一皺眉,突然抄起那老翁的玉杖,鼓足了勁向獨孤問一擲,那綠玉杖立即如電光般擊中了獨孤問,自背貫穿了他的小腹,他慘叫一聲,身子正要下墜,但最後關頭他一咬牙,大叫一聲奮力以劍一盪,借劍力飄出營外,待眾人追時,只見營外留下了一大灘血,這時營外民兵人來人往,早已亂作一團,獨孤問人已不知所踪。
 
那老大看着獨孤問的去處也不追趕,沉默了片刻後說:「我已下殺手,他受了那一擊,再加上他之前的傷勢,就算不死,他也會神志盡喪,哼!用不了,只有殺掉,可惜可惜。」
 
眾人見老大心狠手辣,不禁心底一寒,那老大突然看着唐毒問:「妳跟他說了什麼?」
 
唐毒以為老大沒有察覺,這時給他一問不禁心中一驚,但也不敢說謊,只得說:「我告訴了他真兇的身份。」
 
那老大聽後沉寂了一會,這寂靜的時間唐毒大氣也不敢呼一口,然後他拍了一拍手,笑了一笑說:「好!好!妳倒好心得很,想是見他瀟洒風流,又想勾引他吧!算了!妳這一路上也累了,就讓我今夜好好疼妳吧!」唐毒聽後不禁心下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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