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潔讓朱碧紅去把商品房打掃乾淨,是想讓女兒能夠一直住在北京,不要時時回香港。高潔知道,女兒的丈夫在香港,女兒不可能一直不回香港去盡妻子的義務。所以,她希望能讓女兒的丈夫,不時從香港到北京跟女兒相會,得享魚水之歡。
       朱碧紅的丈夫來北京,不可能讓他住在高潔家裏打掃乾淨了的商品房,就是高潔為女兒跟丈夫準備的洞房。
       朱碧紅來後,又像上次那樣,天天煲湯,天天按高潔的意思炒菜。說來也怪,高潔又像上次一樣,前面一個星期感覺很好,然後胃口和大便又開始不正常。一個星期後又被迫去住院,住院三天後,一切又恢復正常。  
       由於這是第二次出現相同的情況,高潔又是行政級別不低的高幹,引起院方的高度重視。高潔自己也希望找出原因。醫院分別找來醫院最權威的內科醫生和老中醫,來對高潔的身體進行徹底的檢查。
       老中醫在號脈的過程中,感到高潔的脈象軟癟,身體有脫水的跡象。他問高潔,有沒有便秘?有沒有吃通便藥?
       醫院的化驗在高潔的大便中找到極微量中藥巴豆霜的成分。高潔沒有便秘,也沒在吃中藥,普通的食材和調味品裏也不可能有巴豆霜。所以,巴豆霜肯定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
       這個人是誰,不難想到,只是高潔從感情上不願意相信。而且,她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女兒為什麼要這樣做。
       高潔想:如果朱碧紅是為了遺產,老頭子也應該一同有事。因為只有我們兩夫妻一同死了,我們那份遺囑才會生效。另外,醫生說了,巴豆霜只是微量,不足以致命。可見,朱碧紅只是要自己住院,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可是,不為遺產,朱碧紅為什麼?…,難道…,難道…,嫌我在家礙眼?
       如果朱碧紅嫌我在家礙眼,肯定是想打我家老頭子的主意!老頭子我倒不擔心,他下面那根東西早已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可是,我既然知道這個小狐狸精有這樣的心思,再讓她跟老頭子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總不是一件好事。
       出院後,高潔雖然在住院時已經把事情想得十分清楚,但是她不敢跟任何人說出醫院查出的結果。雖然她相信醫院的化驗結果不會錯,可是自己畢竟沒有親眼看見朱碧紅把巴豆霜加入自己的湯碗中。


       高潔仔細回想了每次吃飯的情景,巴豆霜不可能放在鍋裏,因為喝湯後,只有自己一人不舒服。此外,朱碧紅不可能自己喝下有巴豆霜的湯。所以,巴豆霜只能是僅僅下在自己的湯碗裏。
       自己當下可以做的就是,趁老頭子和那個小狐狸精出去的時候,從她的行李中,把巴豆霜抄出來。可是,抄出來了自己又能做什麼呢?說朱碧紅要謀害自己?…,動機呢?…,說她想勾引老頭子?先不說別人相信不相信,這種話自己怎麼說得出口呢?老頭子聽見自己這樣說又會有什麼反應?
       高潔瞻前顧後,拿不定主意。最後她感覺,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要讓那個小妖精跟老頭子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至於自己的日常生活,特別是飲食方面,她暫時只能自己多一個心眼。
       高潔決定,每天吃飯之前,自己親自到廚房看著朱碧紅盛湯。而且,從今以後,她不再來者不拒地喝朱碧紅特意為自己盛的湯。她決定找個機會,籍詞跟朱碧紅対調兩人的湯,試探朱碧紅有什麼反應。

       實際上,為了不讓高潔起疑心,朱碧紅每次都是在煲湯一個星期後,才開始把巴豆霜加進高潔的湯裏。所以,剛開始幾天,高潔喝了滋補湯感覺很好。如果從第一天開始,朱碧紅立刻在高潔的湯里加巴豆霜,高潔馬上就會懷疑這個湯對自己的身體不好。以後就會不喜歡喝朱碧紅煲的湯。
       朱碧紅加巴豆霜的時候,一開始只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一點點,加進湯裏。如果第二天高潔沒反應,她下一次就會把劑量加大一點點。直到高潔開始感到不舒服,她就保持這個劑量。因為朱碧紅有意選擇那些加有滋補中藥的湯,所以,高潔感覺不到有藥味。
       每次高潔住院回來,朱碧紅就不敢再對她做手腳。朱碧紅知道,自己剛來時,老爸有心有力,所以自己要儘快讓老爸得到滿足。
       一次翻雲覆雨後,沒有十天半月,老爸恢復不過來。即使老媽再住院,老爸也已經是有心無力,最多只能過過手癮,沒什麼大意思。因為,即使老媽在,老爸照樣天天可以找到很多機會,在自己身上過手癮。
       朱碧紅非常善於察言觀色,老媽出院那天,她跟老爸和弟弟到醫院去接老媽回家,她立刻感覺到老媽對自己的態度已經產生微妙的變化。老媽對自己的熱情,在起碼的禮貌中間,透著一種只有當事人才能感覺到的冷淡。而以前,老媽的禮貌是發自內心的,完全沒有現在這種言不由衷的感覺。
       不過,朱碧紅反而為老媽的變化暗暗感到高興。因為她剛騙到老爸二十萬;老爸還答應每月給她五千元,她感到自己已經有本錢去幹一番事業。她認為,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呆在北京做女傭,扮孝順女來討好老爸老媽。


       朱碧紅正想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離開北京,使老爸不能怪自己無情。老媽看出自己和老爸之間有不正常的關係,表現出不高興,就是自己最好的理由。
       當然,自己在老爸面前不能表演得太過分,要表現得忍讓,委曲求全。她要讓老爸覺得,老媽吃醋不是自己的過錯。
 
       杜德福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是在原單位仍然掛有顧問的頭銜。實際上,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給年輕的法官上課。有北京的,也有來自全國各地的。他的課主要內容就是通過講解實際的案例,讓新晉法官們能夠更深刻理解法律的條文。
       杜德福審判實踐經驗豐富,在課堂上引用案例適當,語言生動活潑,所以他上的課,學生們反應非常好。
       這次朱碧紅在北京住了半個多月後,杜德福收到四川省司法部門的邀請,希望他能親臨成都為當地的法官們上課。這次邀請杜德福到四川上課的,其實就是曾經到北京來聽他上課的一個學生。
       杜德福這個學生是四川司法部門的主要領導,覺得聽了杜老的課很有收穫,所以邀請杜老到四川去。這個學生明言,杜老可以帶家屬,上課之餘,還可以順便遊覽一下天府之國的名勝古跡。
       由於杜德福在司法界有深厚的根基,桃李滿天下,加上他上課又有好口碑,經常有外地司法部門邀請他去講課。以前碰到這種情況,如果高潔身體好,有興趣的時候,就會跟著丈夫一起去;身體不好,或者是自己已經去過的地方,沒有興趣,她往往就不去了。
       這次儘管高潔身體不是太好,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親自跟去看住,決不能讓小騷貨有機會勾引自己的老頭子。
       雖然高潔心裏清楚,老頭子已經是廢人一個,可是別人不知道。萬一老頭子一下子把持不住,單獨跟小騷貨共處一室,讓人誤會了,他的一世英名不就毀在這個騷貨女兒手裏了嗎!


       幾天後,杜德福夫婦和朱碧紅乘飛機到了成都。他們被安排在市政府的招待所,杜德福夫婦一間房,朱碧紅自己一間房。
       成都方面只安排杜德福上半天的課,其他都是遊覽名勝古跡的日程。除了成都市內的熱門旅遊景點杜甫草堂和武侯祠,他們還安排了成都附近的四處名勝:都江堰,青城山,樂山大佛和峨眉山。
       他們問杜德福有沒有其他特別想去的地方?如果有他們可以另外安排。杜德福問了一下各個景區需要體力的情況,跟妻子商量後,決定只遊覽都江堰和樂山大佛兩處景點,峨眉山和青城山爬山需要體力太多,他們就不去了。
       這次杜德福、高潔和朱碧紅三個人,杜德福對妻子和女兒的感覺依舊,高潔和朱碧紅兩人卻心存芥蒂,各懷鬼胎。
       高潔整天板著臉,只在有外人在場時才強顏歡笑。杜德福以為妻子身體不舒服,所以並不介意。而朱碧紅則有點得意忘形,在哪里她都談笑風生,高興得讓人感到有點過分。
       其實,以前朱碧紅性格就是這樣,張揚、淺薄,同時又自我欣賞,自鳴得意。只是當時高潔只看到她熱情大方的一面,而萬萬沒想到,她看似幼稚的淺薄和熱情大方後面卻是機關算盡!正像疑人偷斧的丟斧人那樣,現在高潔懷疑朱碧紅別有用心,朱碧紅的一顰一笑都讓她感到噁心!
       杜德福夫婦和朱碧紅在成都每天的活動都由邀請方派小轎車接送。乘車的除了他們三個客人,還有司機和成都司法部門派來專門陪同杜德福的人。杜德福是主客,理所當然獨自坐在前排司機旁的座位。其餘三人擠在後排。剛開始,朱碧紅搶著坐在老爸正後面的座位。
       行車時,朱碧紅探身向前,趴在老爸座位的靠背上。她伸手把老爸的頭攬過來,靠在座椅靠背上,態度十分親昵地在老爸耳邊不停說話,不時還放肆地大笑。
       高潔看見朱碧紅跟自己丈夫的親熱勁,雖然生氣,可是,有外人在場,她顧及禮貌和面子,只能生悶氣。
       下次再乘車,高潔有意把朱碧紅趕到司機後面的座位,自己坐在丈夫後面,陪同的人還是坐在兩人中間。高潔心想,不用自己開聲,朱碧紅應該知道自己的意思,應該會有所收斂。
       誰知朱碧紅照樣飛象過河,斜著探身向前,跟老爸說話。中間陪同的人受不了,只能跟朱碧紅換座位,讓她坐在後排中間。
       朱碧紅擠在高潔身邊,雙手扶著前排兩邊的座椅靠背,身體前探,不時還跟老爸有眼神交流,比坐在老爸正後面說起話來更方便。高潔看見,自己的辦法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還能讓小騷貨眉目傳情,心中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