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要……開心……活……下……去……

在救護車上,阿康望著昏迷不醒的王婆婆,感到焦急萬分。半年多前,王婆婆曾經中風,如果今次再出事的話,後果可大可小。

王婆婆被送進急症室裡的急救房裡,由醫護人員進行搶救。

醫院的急症室,在這半年內,阿康已來過三次。第一次是王婆婆中風,第二次是Athena的母親心臟病發,第三次則是今次王婆婆暈倒街上。

阿康慨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不幸的事。上天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他自覺沒做錯了甚麼,為何上天像是懲罰自己般,不斷讓難堪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王婆婆被診斷為二次中風,而且情況不樂觀,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王婆婆沒有親人,阿康與她之間也沒有共同朋友,唯一認識王婆婆的人,就只有Athena。王婆婆可算是二人的紅娘,他們之前能走在一起,都是靠王婆婆的協助。在他們拍拖期間,二人也曾跟王婆婆一起吃過飯。

阿康想打電話給Athena,訴說王婆婆出意外的事。他拿起手機,正準備撥打電話,但最終也停住了。他覺得二人已分手,讓她知道也沒意思,加上已是凌晨,無謂打擾他人。

可是,在接下來的數小時,被送往深切治療部的王婆婆,情況急轉直下,各項維生指數也不斷下跌。最終,在醫生多次進行急救的情況之下,正式宣布救不回王婆婆,並著阿康去見她的最後一面。

淚流披面的阿康,看見正在彌留的王婆婆,心裡有說不出的痛。五年前母親的離開,至今仍歷歷在目,想不到五年後的今日,阿康再一次承受這種親人離去的痛苦。



王婆婆:「康……康……」

阿康:「婆婆,我喺度呀!你講吖,我聽緊㗎!」

王婆婆:「要……開心……活……下……去……」

王婆婆只能柔弱地說出這六個字,便與世長辭。阿康繼上次在火鍋店之後,再一次崩潰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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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王婆婆沒有親人,阿康要為她打點身後事。就算心情有多沉重,阿康也需要立即收拾心情,盡最後一點孝心,好好送王婆婆最後一程。肥媽知道阿康有相熟的長輩過身,也有從中協助。

處理完王婆婆的身後事之後,阿康每天都強顏歡笑。他同時承受著失戀和親人離世之痛,但一想起王婆婆臨終時叫他要開心活下去,他又不想違背王婆婆的遺言,於是勉強忘記一切的傷痛,盡量用工作麻醉自己,面對別人的時候也裝作開心的模樣。

有一晚,阿康突然想起王婆婆以前送給他的愛情御守。那個御守是王婆婆送給他的唯一遺物,但現在於Athena手上。他想親自保管好御守,於是他決定問Athena取回。

拿起手機,阿康又再次想起往事。二人正式分手已有一個多月,期間二人也再沒有聯絡過。阿康曾刻意瀏覽過Athena的IG和Facebook,發覺她一直沒有更新,想必她也正經歷一段失意的日子。阿康又隨即想起Thomas,Athena可能已跟Thomas甜蜜地拍著拖,甜蜜到根本沒有時間去更新社交帳戶。

思考過後,阿康覺得取回王婆婆的遺物要緊,也沒再想太多,撥打了電話。

Athena︰「喂,阿康!」

阿康:「Athena,咁夜打俾你,唔阻你吖嘛!」

Athena︰「唔阻呀!你搵我咩事?」



阿康:「我都唔想阻你咁耐。我想話俾你知,王婆婆啱啱走咗,係二次中風。」

Athena︰「吓!係幾時嘅事?」

阿康:「都成兩個幾禮拜前喇!」

Athena︰「做乜你咁遲先話俾我聽呀?」

阿康:「冇嘢,事情嚟得太突然,我都嚟唔切諗下一步要點做,佢就走咗喇!」

Athena︰「你,一定好傷心喇,你同王婆婆有咁多年感情!」

阿康:「最傷心嗰段時間都已經過咗。我今次打俾你,係想問你攞返個御守。你仲有有keep住我送俾你嗰個御守?」



Athena︰「有呀,我仲掛住喺我個袋度!我,依家過嚟拎返俾你,好冇?」

阿康:「咁又唔使咁急,我唔趕要……」

Athena插咀說︰「咁不如約聽日出嚟,我俾返你吖!」

阿康知道Athena很想與自己見面,並親手將御守交給自己。阿康不知Athena的用意,但不論甚麼原因,阿康也不想再跟Athena有過多的接觸。

阿康:「你可唔可以寄俾我呀?」

Athena聽到阿康的要求後,停頓了數秒,沒有回覆阿康。

阿康:「Athena?」

Athena︰「哦,好啦,我寄返俾你啦,寄掛號。」



阿康:「好,唔該晒你呀,我遲啲俾返郵費你。好喇,遲啲再講啦,拜拜!」

Athena︰「拜拜!」

明明二人也記掛著對方,Athena也主動約阿康出來見面,但阿康不想再節外生枝。既然自己選擇了退出,就不可再回頭,寧願多痛苦一段時間,便可忘記Ath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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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的工作日,Johnson有消息跟大家宣布。

Johnson︰「之前嗰幾個月,我一直都香港大陸兩邊走,係為咗睇住上面間廠。依家我終於喺上面搵到一個信得過嘅人,去取代賀叔。佢雖然有管理工廠嘅經驗,但未做過玩具生產。」

Johnson續說:「本來我會喺大陸留耐啲,同佢做啲交接嘅嘢,但我嚟緊喺香港有啲重要嘅嘢要做,行唔開。你哋邊個想代我上去,跟一跟呢個人嘅嘢?」



阿康:「我吖,我上去跟吖!」

阿康聽到可以離開香港,立即舉腳示意自己願意前往。

Johnson︰「阿康,雖然同佢跟工廠嘅嘢,應該唔會好耐,但我預計都要個幾兩個月嘅時間。你,使唔使同Athena商量下先?」

肥媽:「係呀,問都唔問下Athena就上大陸兩個月,Athena會嬲㗎!」

阿康︰「唔使喇,我同佢分咗手喇!」

聽到阿康的解釋後,眾人都十分驚訝。他們知道,阿康跟Athena經歷了很多,最後才走在一起,彼此應該很珍惜對方,但現在未夠半年便分開,當中一定有特別原因。

肥媽:「阿仔,我完全冇聽你講過嘅!係幾時嘅事?」

阿康:「唔好問啦,已經分開咗,唔再諗返轉頭。Johnson,我隨時都可以上去,你幫我安排一下啦!」

Johnson︰「OK!」

當然,肥媽和Rachel又怎會輕易放過阿康?下班後,Johnson離開了公司之後,她們也留下來,並一起盤問阿康。

肥媽:「講,幾時分手?點解分手?做乜分手唔話俾阿媽聽?」

阿康:「個幾月前,性格不合,唔想你哋擔心,就係咁!冇嘢再補充!」

Rachel︰「你同我講性格不合?你再諗個hea啲嘅答案吖笨!講,點解會冇端端分手?」

阿康:「我冇嘢講喇,我仲要預備上大陸嘅嘢呀!我知道你哋好緊張我,好擔心我,但我冇嘢,我同Athena係和平分手嘅!」

肥媽:「你唔講清楚,我今晚係唔會俾你行出呢個門口!」

阿康:「唉,究竟咩事者,都話冇嘢咯,你哋返屋企啦!Rachel,你男朋友等緊你㗎,你快啲去拍拖啦!」

Rachel︰「你同我哋講啦,你咩事都收收埋埋,淨係自己一個獨自承受。我之前失戀,都係有你嘅開解我先可以咁快企返起身。你唔好收埋唔講啦,我同肥媽都唔係外人,你就坦白啲同我哋講發生咩事啦!」

阿康:「唉,OK,就嚟頂你哋唔順喇!好喇好喇,講喇!」

阿康最終敵不過Rachel和肥媽的狂追猛打,將分手原因如實告知。

聽罷阿康的解釋後,Rachel和肥媽都未能及時作出反應,仍在消化當中的細節。

阿康:「好喇,夜喇,你哋係時候要走㗎喇,拜拜!」

Rachel︰「等等!」

Rachel拿出自己的手機,像在翻看某些重要資料。

肥媽:「如果你話責怪Athena同佢前度當眾打車輪,呢個指責係非常合理,但你依家唔責怪佢之餘,仲要咁樣退縮,去讓愛。我知你真係好鍾意Athena㗎,你唔好咁樣懶偉大啦好冇!」

肥媽沒有開解阿康之餘,還當場質疑阿康的決定。阿康也熟知肥媽和Rachel的性格,所以當初也不願對她們二人說起。

阿康:「都話咗冇嘢咯,件事唔發生都發生咗,我選擇成全佢哋,係因為我唔想同一個心裡面有其他人嘅女仔拍拖呀,你明唔明?」

肥媽:「Athena同佢前度已經分開咗一段時間,以前嘅感覺未必會令到佢哋重燃愛火,如果係嘅,Athena最後就唔會推開佢啦!你將佢讓俾一個唔知會唔會對佢好嘅男人,咁你實質都冇為佢諗過,仲喺度懶偉大咁!」

阿康:「唉,Athena唔係小朋友喇,如果佢覺得同前度真係返唔到轉頭,佢都唔會揀返佢前度啦。佢有選擇嘅權利,但係依家都已經唔關我事喇!如果我明知Athena心裡面有其他人,又扮晒冇嘢,我覺得對佢同我都唔公平。如果佢最終選擇咗同佢前度喺埋一齊,我都唔會後悔!」

肥媽聽到阿康的解釋後,連忙搖頭,再也說不出話。

Rachel︰「其實你哋兩個都仲未忘記到對方!Athena係一個好常會update IG同Facebook嘅人,佢自從同你分手之後,佢完全冇update過!你睇下,你哋分手已經有個幾月,佢都冇正式喺網上公布過呢個消息,証明佢仲想同你喺返埋一齊。點解你唔俾多次機會大家?」

阿康沒有任何回應。

Rachel續說︰「我自己嘅諗法好簡單!你鍾意Athena,Athena又鍾意你,係真愛就唔應該輕易分開!如果你哋是旦一方已經唔鍾意對方,我覺得分得合理,但依家唔係囉!你話佢心裡面有第二個,OK,世上又有邊個人可以完全唔諗其他人吖?佢前度曾經對佢好重要,啲記憶永遠都抹唔走,佢心裡面可能會為佢留有一個位置,但只要個位置唔係情人嘅位置,又有咩所謂?唔通佢呢一世都唔可以再拍拖?」

阿康:「唉,你哋唔走,我走!我拎返屋企做!」

說罷,阿康拿走文件,離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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