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發生什麼了,我知道她很堅強,清醒而專注,我想她比我清楚那種空虛的感覺,可她還要陷進去,決心墮落。然而,我該留下還是離去?我思索著。這裡不算危險,她也不是要別人照顧的類型。或者她需要空間,希望獨自思考,然後明天就能好過來了。但我總是感覺不對勁,憔悴的軀殼裡,盡是對自己發洩的慾望,糟糕至極。放任不顧的話,我或許會感到懊惱……
 
我抱著盡人事的心情,走到她面前:「起來,到沙發去。」對方卻沒看過我一眼,像屍體般一動不動。能夠證明她還活著的,就是流淌的淚珠。
 
那更好,免得尷尬。我直接將她從地上抱起,然後放到沙發上,過程中她都沒任何反應,始終握著酒瓶。她的頭髮散亂不堪,卻比絲幼滑,觸摸皮膚的感覺不可思議,舒服得讓人分心。
 
她似乎意識過來,知道自己身在沙發上,便放鬆躺下,然後繼續喝酒。
 
果然,她還是沒看我一眼,彷彿剛才是自己飛來沙發上的。我嘆了口氣,徑自前去洗手間,拿了掃把和垃圾鏟,清掉房間裡的玻璃碎。接著,我又整理桌子,將堆積如山的紙巾丟走。
 


地上還有兩支酒瓶,沒有喝光,於是從櫃子裡拿了杯,自己也倒一半,然後坐在她旁邊。
 
結果,我們一起坐著,一個拿酒杯,一個拿瓶子,畫面奇怪得很。杯中的醇酒呈粉紅,有點像玫瑰。這應該是種桃紅葡萄酒,入口輕盈,而且芳香宜人,開胃的話感覺會不錯,只是她像喝水一樣灌酒,足足浪費了兩支。
 
我並不打算開口。要說好奇,總是會有點,但不至於想尋根究底。此外,忻漪是比我大十年左右的企業主管,我感覺自己無法代入角色,理解她的心理矛盾。既然如此,安靜陪伴是更好的選擇。
 
我就一直坐著,靜靜地喝酒。我想起平常的日子,她總是要看到進度,不允許有人停滯不前,不論是老臣子還是新人,她都有著嚴格的要求。鷹眼上星期跟我抱怨,說自己做不好業績,被罵得狗血淋頭。而我可能是走運吧,很少被盯上。
 
瓶子幾乎乾了,她想站起身,我卻及時按住她:「別了,你明天不行的。」酒精可以壯膽,我是相信的,幸好喝了兩口。
 


她終於看了我一眼,是面無表情還是面如死灰,我分不清楚了。接著,眼珠往下移,盯上我的酒杯。我心中不妙,下一剎那,她就搶掉酒杯,一口乾掉,整個過程不到兩秒。我呆若木雞,心中盡是無奈。
 
「你別……」幸好,她似乎夠了,乖乖地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我小心翼翼,拿走瓶子和酒杯,看到她不再耍脾氣,我才安心下來。
 
她醉成這樣,應該去不了哪裡,那我就只能待著。我感到無聊,便看看牆上的獎狀,平常沒有留意,現在才發覺多得讓人目不暇給……
 
「不讓我喝酒,那聊聊天嗎?」忻漪忽然問我,雙眼依然閉著。
「還以為你睡著了。」我說:「沒關係的,你可以休息。」 
 
「你怎麼來了?」她似乎更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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