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的時刻,不安定的思緒就會發作,恐懼、混沌瀰漫全身,雙手顫抖,肌肉僵硬如鐵,心臟幾乎要抽離身體,感覺像從高樓墮落一樣。我要緩和下來,就只好練習專注,學會心如止水,抑壓雜亂的情緒。
 
然而,這樣遠遠不夠,長久的壓抑,很快就變成躁動、鬱悶的心情,既對事情提不起勁,又對未來毫不在意。我必須釋放自己,這樣我才能感到過正常生活。或許藍夢說得對,那是一種憂鬱,但「無聊」又好、「憂鬱」也罷,反正我需要的,就是性愛。
 
沒有性愛,我便得不到寄託,得不到救贖。

「…」
 
我想到酒吧裡找個合心意的女性,然後盡情放縱,好比一直以來的自己。坐在一角,仔細觀察,卻找不出半個像樣的,反倒兩瓶喝得一乾二淨的烈酒滾落地上,離我而去。
 


酒精剛開始灼傷喉嚨,現在則順著血流湧上腦袋。我感覺頭昏腦脹,天旋地轉,好比捲入漩渦,看著天上的雲朵像扇葉一樣轉動。雜亂的談話聲變得微弱,所有人彷彿都漸行漸遠。
 
驀然,我想起第一次和忻漪享受性愛,那時覺得喝醉是多麼愚蠢的事,現在覺得只有酒精才能助我脫離現實噩夢。縱使代價是頭痛欲裂、腸胃翻騰,都已無所謂了。
 
不幸的是,我甚至無法像個正常人般思考、說話,遑論尋找適合的對象?後來我也放棄了,側臥在沙發上,將玻璃杯裡的液體倒向嘴角,任由眼淚和酒水混在一起,流入嘴巴。
 
我想此刻的樣子一定很滑稽吧,好比失意老翁,又像公司沒落的生意人。這樣的人有個特點,就是特別孤獨,永遠找不上能求助的友人。
 
醉夢之間,性愛的畫面一閃而過,我努力回想,希望能回味更多。下體逐漸挺起,我伸手到雙腿之間,想忘我的享受回憶。最後還是放下右手,一來覺得身心疲憊,二來覺得無補於事。
 


我坐直身子,一陣頭痛隨之而來,害我不得不按著頭髮。不知何時,桌子前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他有著高瘦的身材,身穿時髦、搶眼的皮衣,臉上掛著陰森的笑容。
 
「淳峰?」
「還認得我喔,果然有三分醒。」淳峰問也不問就坐到旁邊,招呼酒保來點威士忌。
 
「來幹嘛?」我已經沒氣把他趕走了。
「剛巧碰到你而已。」淳峰咧嘴而笑:「沒看過你這樣喔,發生什麼了?」
 
「有點小問題而已。」我不想解釋太多。
「是嗎?」他把玩手指,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你還記得嗎?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們遇到個不錯的女孩。她的腿特別長、又纖細又白滑,而且剛被男朋友甩掉,看上去特別可憐。」


 
「你想說什麼。」我只有一絲記憶。
 
「她現在可喜歡我了,整天黏著我,好比隨身『飛機杯』。嗯,不好意思,這個比喻不太好,但事實的確是這樣。興致一來,就能要她幫我弄出精液,而且還願意一口吞下去,紙巾也省掉。」
 
「我沒興趣知道。」即便酒醉,我也感到萬分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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