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能夠重新來一遍...》第二季: 九，戲肉的前奏

我快速的抵達位於地下層學生會空置會議室。
時間才來到集合前的三分鐘，房間內已經坐滿了好幾位領袖生中五和中六級的領袖生，大家的臉上都是對於緊急會議，滿臉的不解。
我坐到隨便一個空位上，緊張的等待會議的開始。
不久後，其餘成員都逐漸到埗，包括副領事林雅慧以及總領事  ─  梁曉瑜。
人齊後，會議隨即展開，主持會議的總領事師姐，她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讓人感覺不可靠近的氣息。

梁曉瑜擁有跟林雅慧差不多的一頭長髮，另外亦有齊陰瀏海，一副黑金色的圓框眼鏡正隱藏著眼鏡之下那副有點混血兒感覺的立體五官。
與副領事就讀同一班別，她的成績更是所有中六學生中排行第一的優異，學霸也。

總領事告訴我們所有人知道，這次特別趕急的開會，有幾件事要討論。


先是有關於接下來中六級的畢業典禮人手安排，再來是即將到來的運動會流程，以及領袖生的交接工作。
整場會議中，基本上也只有總領事在「宣佈」、並沒有其他人提出意見或者反對。
因為大家也深知，總領事的提案就是我們其他人必須去實踐的方向，不敢出聲異議。

四十五分鐘後，飯後時間快將結束，同時間會議也來到尾聲。

「雷同學，麻煩你稍等一陣，有關於琴日你個班有學生出事嘅問題想問你。」
總領事宣佈會議解散的一刻，特別把我叫停留下一陣子。

「係。」我回應。



梁曉瑜待房間內其他領袖生統統離開後，揮手示意身旁的林雅慧去關上房門。
林雅慧見狀默不出聲的走去把門關上，隨後梁曉瑜馬上開口「我聽訓導講，琴日係你通知老師發現到有同學係樓梯間暈低咗，當時情況係點 ? 」

「我收到指示去巡樓，去到六樓連接天台嘅位置就見到果位學生暈咗，於是我就即刻打電話通知校務處、就係咁。」我一五一十如實的講著。

「Okay，之不過你係無『目擊到』成個事發經過，係唔係 ? 」梁曉瑜報以意味深長，目光銳利的眼神盯著我。

「無... 無啊。」感受到視線壓力的我不禁緊張起來。



「好，辛苦你啦，全靠有你先可以救到果位同學，Thank you。」她禮貌的道。

「唔洗客氣...」沒想過總領事也會對我道謝...

「另外我再想問多個問題，但呢條問題比較personal，你可以選擇答定唔答。」梁曉瑜忽然悠閒自在的開始用手把玩垂落在胸上的兩撮髮尾。

「係... ? 」

「雷同學你，同出事果位張澤曉同學好熟架 ? 」梁曉瑜從裙袋中取出一把小梳子，開始梳理著髮尾。

「呃... 未算熟，但都叫有計傾嘅。」

「哦哦，係啊 ? 」忽然間她停下手上正在梳理頭髮的動作，看向坐在身旁的林雅慧說「都差唔多夠鐘上堂，雅慧你翻上去課室先。」

「好啊，咁我走先啦。」話畢林雅慧動作大方得體的緩緩站起來鞠個躬，拿起手上筆記離開會議室。



此時，我也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為時已不早。
「總領事，如果無咩特別問題嘅話，咁我都失陪先。」我從座位上站起來，對梁曉瑜說道。

「Okay，去啦。」她說道。

正當我要步出會議室外時，梁曉瑜忽然一個小急步走到我身後輕聲講道「雷同學，有陣時多管閒事並唔係一件好事，知道嘛。」

聽狀我別過頭「吓 ? 你講咩話 ?」

話口未完，總領事就輕輕力用手把我推出門外，並微笑著向我大聲道別「無事，拜拜。」隨後馬上關上房門。

吓? 吓? 吓?

最後梁曉瑜告訴我的這段話，我完全摸不清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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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換視覺✽

自那天出院一個月後，我又回歸風平浪靜的校園生活。
雖然因之前的事我變得更加精神崩緊，但幸好身邊再沒有奇怪的事出現。
這段時間以來，我又更加的適應了現在的生活。
學業方面，我逐漸追上其他人的步伐。
家人方面，我亦慢慢適應了跟爸媽的相處。
唯獨是我跟黃海瑤她的關係，我仍然感到很迷茫。

今天是星期六，又到了每星期的「例行公事」，陪家人去吵鬧到爆炸的茶樓去喝茶。
今日天氣比較清涼，我稍為穿了比較厚的黑色風褸以防著涼。



「仔啊，不如你都去做下運動，去做個啲Gym去強身健體啊。」我媽正在喝溫熱的鐵觀音說道。

「嗯... 其實我都有諗過。」我看著桌上一籠熱騰騰的燒賣回應。

此時，我那笨死的老爸突然插嘴「唉 ~ 洗乜啊曬錢去做埋哂啲乜鬼Gym啊，帶你個仔落樓下廣場跳下大媽舞咪得囉老婆 ! 」

被老爸的豪言嚇到，我差點被嘴裡咬合著的燒賣哽死「咳  咳  咳 ─ 」
而我媽卻開心的大笑起來「你又講得幾岩喎衰佬，哈哈哈哈哈 ! 」

「我緊係講得岩啦 ! 我係你老公喎 ， 哈哈哈哈哈 ! 」我爸正在模仿著我媽一同大笑起來...
如是者他們倆個開始了互相稱讚，打情罵悄的環節，讓坐在一旁的我感到十分無奈。

不一會，突然我媽問我「咁阿仔你最近同阿海瑤佢發展成點啊 ? 」

這次恰巧正在喝著一小杯濃茶的我，「噗」的一聲把嘴裡含著的那口茶噴了出來。



見狀我媽馬上遞給我一條暖毛巾「洗唔洗咁激動啊仔 ? 」

我接過毛巾後，擦著被我噴濕了的桌布回應「你做咩問得咁突然... 」

「因為最近佢上黎屋企個陣，個樣一直好似悶悶不樂咁，所以咪趁佢今日唔係到就問下你囉、睇下你地係咪發生咗咩事嘛。」我媽的洞察力十分精細。

從那日住院後的日子，每次黃海瑤來到我家都只有透過我媽口中去查問關於我的情況。
再也沒有強行與我接觸見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感受到我的想法的原故。

「都...無咩特別、都係咁。」我斷斷續續的回應。

「係咩 ? 」我媽忽然用個很疑惑的表情盯著我說。

「係...」我眼神閃縮著。

「算啦，你唔想講就算啦。後生仔情情塔塔嘅野反正都唔到我地啲老野理咁多 ~ 」她搖搖頭說。

「喂喂喂 ~ 」身旁正在看報紙的老爸再度插嘴「仔你差唔多要走啦，就夠鐘啦、唔好要女仔等你咁耐啊 ~」

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咁你兩個慢慢食啦，我行先。」

我今天的行程，在與那兩個令我又愛又恨的父母喝茶過後，要馬上趕過去對面海的銅鑼灣...
我與「她」有個約定。



鏡頭一轉，一個半小時後。
我孤身一個走入人頭湧湧的銅鑼灣鬧市中，正在四處尋找著「她」口中所講與我會面的地方。
較早前的時間，黃海瑤告訴我週末想要去看電影，一套新上映的恐怖片。
而且強迫我必須出現...這個狀況對我來講太難面對了。

來到預定的時間，我早已抵達了約定好的地點  ─  皇室堡戲院裡面。
我先到售票處換取戲票後，走到附近一旁繼續默默等待著那傢伙。
可是到了現在我仍然未曾見到半個她的身影，於是乎我就直接撥打電話給她詢問情況。

「你所打嘅電話暫時未能接通 ... 」可惜電話裡頭只有傳來未能接通的聲音。
連續不停打上了好幾則電話，始終未能跟她聯絡上、我開始有點煩燥緊張。

電影都快要開始了，她人呢 ? 

「咔嚓」忽然一聲相機快門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身穿米白色薄紗花邊連身裙的黃海瑤施施然的向我走近。
她一直盯著手上的手機看著剛才偷拍我的照片，臉上帶點欣慰的笑容「有人 ~ 好似有少少等得唔耐煩，定係擔心心緊我唔知去咗邊呢 ? 」

被她看到了我剛才的表情吧...? 唉，醜死。

「我無。」我對著面前就比我矮幾cm的黃海瑤扮作冷靜的回應。

「真 ~ 係 ~ 無 ~ 咩 ? 」她笑容很甜的一邊淘氣講話，一邊活像個小朋友般左右搖擺身體，搖晃著後腦的咖啡色馬尾。

淺啡色的長髮被紮起一束意外好看的曲髮馬尾，
瀏海經過悉心的打理成空氣齊陰，
臉上塗抹了一絲淡淡嫣紅紅暈、
配搭著淡淡的自然啡「大眼仔」眼妝和水潤的嫩紅色口唇。
身上穿著一整套的米白色薄紗花邊連身裙更充滿著文青少女的味道，
而鞋子則配襯一雙純黑色厚底平底鞋、
與以往強勢潮流的時裝風格截然不同的鄰家少女感覺強烈的湧現。

此刻這副模樣的黃海瑤，看得我非常入迷。
「我 ... 無啊 ! 」話畢我把褲袋裡其中一張戲票硬塞到她手中便急急腳往快要開場的一號院走去。

黃海瑤緊隨其後的同時，察覺到我害羞，於是繼續捉弄著我「無嘅話咁點解你塊面咁紅啊 ? 」

我頭也不回沒有出聲，一直不停趕著腳步。

「我知啦 ~ 係咪因為俾我發現到你頭先好擔心我嘅樣 ? 」她與我並肩走著，不時用膊頭輕輕撞著我手臂開心的問。

「唔係 ! 」終於走到我們所選擇的一號院，推開門後裡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此時，她馬上降低聲量，輕輕的氣聲在我耳邊喃著「咁 ~ 一定係因為見到我今日特別靚女啦，所以你怕醜。係唔係啊 ?」

聽狀我感覺到心臟跳得更快，彷彿要跳出來似的。
我只作了「噓」的一聲回應，示意她安靜。

不久後我摸著黑找到了屬於我倆的座位，當我們安頓好的一剎，面前的大銀幕也隨隨開始播放影像。

接下來整部電影播放著的每一刻，我完全不能專心的觀看、腦裡面一直回響著黃海瑤剛才那副異常可愛的樣子。
時不時我不禁的偷偷瞄了幾下坐在身邊的她，而她卻很專注的在瞪大雙眼盯著大銀幕。

今天的她很不對勁，跟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忽然間，大銀幕上很驚嚇的彈出了一隻女鬼在嚎叫著，坐在身旁的黃海瑤被嚇得整個人猛然的彈起了一下。
她很自然的伸手用力的捉住我手臂，然後慢慢把腦袋放到我左肩上。

見狀我靜靜的說「喂，你今日係咪食錯藥 ? 點解你好似好唔正常咁 ? 」
此刻，我的鼻子早嗅到一股很香甜的洗髮乳氣味，正是來自黃海瑤的頭髮上、
害我突然心臟又在沒拍子的胡亂起舞著。

「我有咩唔正常，講黎聽下。」頭靠在我肩上的她溫柔的問道。

「你今日 ...活潑好動咗，又好好笑容。」我瞄著她的臉蛋說。

「仲有無啊 ? 」她追問。

「衣著唔同咗 ...掛 ? 」

她點點頭「係咪覺得我可愛咗好多 ? 」

「嗯 ... 」

「因為我，係專登想俾你感受一個唔同嘅我。」她說。

「完全 ... 感受到 ... 」我緊張得不能自拔。

「咁 ~ 你鐘唔鐘意咁樣嘅我 ? 」下一秒她突然問道，話畢她整個人坐好，一直默默的注視著我。

見狀我尷尬的回應「同我一直以黎認識 ... 果個好cool嘅你好相反，而家你咁樣、一定好多男仔都會鐘意你啊 ! 」

「我 ~ 係 ~ 問 ~ 緊 ~ 你。」她伸出那雙纖細的手，輕輕捉住我臉頰「今日我呢啲轉變，呢個look都係為咗你，為咗氹到你開心同吸引到你而去打扮。」

不要這樣。

「我知，我知你想講咩... 你已經令到我好開心，覺得你好迷人。 」

「咁 ... 點解你 ... 」沒等她把話講完，

我馬上插嘴「我真係仲未準備好，再俾啲時間我。」，並輕輕甩掉放在我臉上的雙手。

「我 ... 其實係個好無耐性嘅人。曉，你想我等幾耐 ... 不如講個期限我知。」黃海瑤的語氣開始浮現一點點的無力感。

「我都唔知。」

就在此際，因對話而被忽略了的大銀幕，突然再跳出一隻哀怨的女鬼在尖叫。
同時間，黃海瑤再次被嚇得整個人抖震一下、可是...
這次看著她臉上忽然落起一行百感交雜的熱淚，雙目裡的淚水湧住湧住。

「 ... 」我無言以對，一直盯著她臉上的淚水。

我從袋口抽出一張紙，默默伸手輕輕為她擦拭著那張美麗動人的臉蛋上紅紅的眼眶。

我，害她感到悲傷了...
一直表面堅強冷靜的她，我從沒想像過也能輕易掛上名為傷心的表情。



後天，星期一。
又一天天色陰暗，下著毛毛細雨的上學日。
早上我如常坐著黃海瑤家司機先生的車回到學校，
撐著黑色雨傘走進校舍裡。
突然，有人從後拍拍我膊頭說「唔好意思，介唔介意跟我去一去會議室一轉啊，張澤曉同學 ?」
我回頭一看，一個頸上掛著紅白間條校呔，長髮秀麗的女生有禮貌的正在向我搭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