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同女學生發生咗祕密關係》: 53.兩天的熱戀

金仔是老師——這句話，竟越來越清晰了⋯⋯

她並非不愛金仔，只是現在醒覺似乎一切都開始得太快——若然畢業以後再開始這段關係，那很多問題都不會再存在。

她不再需要擔心在大街上與對方十指緊扣、不再需要困擾成績會否因爲偏心而影響⋯⋯從這點來看，二人選擇在這時候發展關係，根本錯得離譜⋯⋯

「你記得要當我係正常學生咁改喎」刪去。

詠彤就這樣陷入「輸入、刪回」的輪迴之中，也因爲如此，另一邊的金仔也漸漸起了疑心⋯⋯





終於，在疑心沒完全發酵之時，詠彤傳出了一段訊息——「都係因爲你教啫～」

浪漫的一句讚美。

但反覆打了再打結果竟是一句讚美，當中明顯出了甚麼問題⋯⋯

雖是讚美，金仔的神經卻更是繃緊——打從今天早上的怪犬開始，今天似乎就註定不是尋常的日子⋯⋯

他恨文字的交流，十分討厭。





二人之間明明已經出現了一點不尋常的問題，黑沉沉的文字卻遲鈍而不能反映一切；再者，因爲詠彤家裏連廁所的隔音也非常差，二人除了獨處時間外幾乎不可能聽到對方的聲音，跟隔離彼此根本沒有太大分別⋯⋯

她在皺眉？她在抿嘴？她在逃避眼神？她的語氣如何？——這一切，金仔統統都不知道。

「會唔會好攰呀？」最保守的問題。

「唔會呀」
「你攰？」也很保守的回答。

「唔係」

「我擔心你仲病緊 需要多啲休息」

乍看暖心問候，詠彤這才終究有了一瞬間的喘息，那在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在這煎熬的夜晚極其難得。因爲稍縱即逝的甜蜜，並不能擋住腦海的亂流——他是老師、他會偏心、你們現在在一起，最終只會悲劇收場！

詠彤彷徨失措，但其實並沒有變心，甚至她要比以往的自己更愛金仔——因爲她現在困擾的，是如何維繫這段關係。

有時候，一個人有多愛一個人，並非計算那人說了多少句甜言蜜語、做了多少暖心舉動——而是⋯⋯有多不想失去對方。

只是若然現在已經開始了，該怎麼辦？

這段地下愛戀來得太急，但就連煩惱，也來得出乎意料地快⋯⋯

這一條問題，讓詠彤根本沒心享受此刻的甜蜜。

這邊詠彤還沒回覆金仔，那邊健兒的訊息就先來了⋯⋯





「葉小姐！」
「你做咗文言文未？」

這是健兒第一次如此稱呼詠彤，而這樣的做法，讓詠彤陷入更深的窘況⋯⋯

困擾快要在凌亂的腦海中滿溢，她不想去細想每個問題，但卻都知自己快要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一邊想着如何維持、隱藏與金仔的關係，一邊承受着健兒主動的追求，卻沒有拒絕的空間⋯⋯

此刻，她只想健兒快點跟自己表白，這樣自己就可以拒絕對方。

明天表白、今晚表白、現在表白⋯⋯越快越好——不然，她是真的受不了。

皆因健兒對自己有好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儘管他沒有明說，但至少也對自己示好快要大半年——健兒的耐性和倔強，比其他追求詠彤的男生都要誇張得多。

面前一整片森林，他就只定睛於眼前這刻瘦樹，一盯就大半年——沒有收成、沒有砍伐，就是等待。





爲着一個對自己冷漠如斯的女生而用大半年時間等待，這是現代眾多工具人的悲歌。但同一時間，健兒擁有着不去成爲工具人的條件，這大半年間他也曾有三兩女生主動追求，可惜他鐵心不變，就是要苦追詠彤。

或多或少，也是因爲這樣的決心和他本身的條件，才讓詠彤周圍的好姊妹決定幫他——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從一堆工具人中突圍而出。

而面對着健兒鐵造的愛意，冷漠，似乎並不是最好的武器⋯⋯

反過來以熱溶解鐵，或許是更好的出路⋯⋯

「未」這是詠彤平日的回答，簡潔得足以終結話題。
「做咩？」但是，這次她決定反問對方，讓話題續命。

另一邊廂。

仍在線上的金仔與未回覆的一句話：




「我擔心你仲病緊 需要多啲休息」21:35

「知啦！」21:38
「我好聽話 會多休息」還沒傳出，詠彤又陷入猶豫。

健兒那邊的訊息加溫了，那這邊呢？——這一條問題甫出現，她雙眸旋即變得溫熱，熱淚快被催下——我們才剛在一起兩天，爲甚麼腦海就會閃現這樣的問題？

兩天⋯⋯

有人說愛情的甜蜜期是兩個月，或也有的說是三到十二個月，但無論如何，沒人說過兩天——僅僅兩天，熱戀期的濾鏡就卸下一半，此刻是半邊甜蜜，半邊現實。

她很愛對方，但腦海卻一直出現反方向的建議⋯⋯

好不容易追求到真愛，還沒完全沉浸於甜蜜之中，卻又已經要思考是否該放下——這很可怕，更是很可悲的一件事⋯⋯





這一邊詠彤獨自掙扎，但其實螢幕對面的金仔也不好過⋯⋯

他並不是非得要詠彤秒讀秒回覆，只是，他害怕那種已讀後卻遲遲不回的感覺，那讓他更感覺到彼此之間出現了問題⋯⋯

若然她不開心，她大可以告訴我⋯⋯她最近聽到旁言所以開始擔心我倆的關係？抑或因爲健兒的出現和旁人的助興⋯⋯？

愁思止不住打轉，金仔忐忑的心猶如被火燒般灼熱⋯⋯

「仲諗住搵你抄考下 點知你都未做」
「咁屎㗎」健兒配上一個失望的貼圖傳出。

詠彤突然有那麼一種感覺——回覆健兒，比起回覆金仔似乎來得輕鬆。

回覆健兒，她的目的很明確——不再冷漠。

以前她可能會遲一段時間才回覆，現在她會儘量快回；以前她都是話題終結者，現在她給予對方延續話題的空間；

儘管如此，她並不主動調情、也漠視對方的調情，詠彤覺得自己只是讓彼此關係回到過往像好朋友之間的相處，因爲她覺得只有對健兒熱情多一分，他似乎才會決定表白——詠彤會這樣做，是爲了解脫。

但回覆金仔，卻是往更深的枷鎖而去⋯⋯

二人能擺脫世俗枷鎖嗎？儘管一切說不定，可是機會確實微乎其微⋯⋯

詠彤思緒七顛八倒，根本不能擁有半分甜蜜的享受——每一次回覆金仔，內心都像是在打仗⋯⋯

我愛金仔，所以應該繼續維持熱戀；

我很愛他，所以更應該在畢業後再跟他在一起；

毫無方向地聊了好一會兒後，她終究忍痛說出這句：
「我有少少攰啦」
「你都早休息」
「聽日見」

「好」
「聽日見」

傳出這句道別時，金仔的靈魂彷彿被掏空了一般——說了明天見⋯⋯但那又如何？

儘管愛人能看見彼此已算幸福，可二人相見而不能戀愛，其實也算是某種悲哀。

此刻，詠彤和金仔面對的問題不是二人彼此不愛了；相反，二人很愛彼此，但其他人卻不愛這二人。

原來⋯⋯

愛情真的可以如此荒謬。

這一夜，健兒深深記得詠彤每段訊息所重新注入的溫熱，但兩個相戀的愛人卻陷入深不見底的幽藍漩渦之中，每一分談情的甜蜜、每一點關心的溫暖，都在這漩渦之中化作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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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秋夜下的私人住宅。

金仔的大學同學 Wilson 和 Queenie 正互相依偎在梳化上，女方看着電話的 IG 界面，男方就在身邊細看着對方每一個追蹤者的帖文。

「咦？阿雪拍拖喇？」Wilson 指着螢幕中的男女二人合照問。

阿雪，就是當初二人撮合與金仔在一起的瑜伽老師。

「係呀，一個禮拜啦。」Queenie 繼續滑下去。

「咁快嘅，上次我哋先⋯⋯」Wilson 剛準備提起上次以撮合爲目的的四人飯局，就被對方打斷——

「仲講上次⋯⋯你上次叫四金嚟根本就靠害，條友搞到阿雪以爲我哋亂搵個人嚟玩佢囉⋯⋯」Queenie 想起金仔當時的表現，心裏就是不滿——因爲阿雪很相信她，而她也很相信男朋友 Wilson 會找一個好的朋友來那次飯局，誰知道金仔對撮合不抱有半點興趣。

「唉呀，咁我見佢單身，以前又對梁家欣咁好⋯」Wilson 環抱着 Queenie：「佢畀人 hurt 得咁深，我叫佢嚟識下新對象都好合理啫下嘛～」

「唉算啦，阿雪都有男朋友，過咗去就算。」Queenie 續說：「不過你話咩 hurt 佢，咪又係佢自己攞嚟⋯⋯」

「哇⋯！阿B你咁講嘢嘅⋯⋯」Wilson 半開玩笑地笑着女友的尖酸刻薄：「唔係話咩梁家欣玩佢定唔知點咩？」

他只聽過一次金仔所說的分手版本，只能隱約記得金仔說過家欣最後只是不斷冷落他而不願溝通。

「你聽佢講啦⋯⋯」Queenie 翻了一下白眼，腦海開始回想家欣所說的版本。

「吓⋯」Wilson 蹙眉，從沒想過金仔所言幾分真幾分假⋯⋯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金仔和家欣另一個版本的分手故事——

第一次聽到，金仔一直以來所隱瞞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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