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連綿不斷的轟炸聲逐漸接近,我彷彿又覺得店裡的氣溫急速飈升。我們的策略很簡單,我們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就像轟炸機投彈,但正投進一個會發射對空導彈的炸藥庫。
只要牠打我們的門打破,那就肯定會給嚇一跳。
沒多久,轟炸已把我們旁邊的店都砸了。
還有兩間。
 
我早把小刀倒提在手,握刀的手都滲出汗水來。
 
忽然傳來一陣叫喊聲。
那轟炸也瞬間停息。那叫喊聲的內容迅即變得清楚明白。
「快過去呀,哈,中奬了!來呀,哈!」




我還真他媽的忘了不只我們是野兔,天行和陶源他們也是野兔!
在我們附近的敵人聽了都快速撤去。
我們都是一愣,不是快要到了嗎?怎麼還能出亂子!
 
聽著要陷進落穴的獵人正要逃出去,我沒有再待下去,一躍就上到前面,蜻蜓也是一般心思,馬上就跟著飛過來。我伸手就去把門拉開,甄天罡一把拉住我,就想把我按下去。可是一心和若飛都立即衝去把門打開,其他人都是一副受驚的樣子。
若飛邊衝出去邊拉手搶的鏜,蝙蝠和雲雀都湧了出去,馬上也傳來交戰的聲響。
甄天罡猛力把我推到地上,罵了一句也讓水箭龜斜向前方發水炮直接把玻璃打破,牠水炮一轟,玻璃立即像薯片一樣清脆碎裂。
從玻璃裂縫可見,從我們店經過的三隻精靈和人類拍檔,那是一隻紅毛駱駝,巨型雙球型奇怪生物和蜈蚣王。雙方馬上纏鬥,他們也急急叫喚其他同伴。
我手一撐地馬上也追上去,那情況混亂得可以,但忽然又是一陣刺激性氣體湧出,不知誰大叫有毒,我們一聽都是一陣咳嗽。
我吸了幾口,馬上也掩著口鼻,但忽然又是一陣衝擊,我背後的玻璃突然被破開,一枝彎曲的巨型象牙從裂縫穿擊而至,差點插到我身上,我扭著身子避開。




「媽的,被夾擊了。」我竭力狂呼,蜻蜓也立即護在我跟前,一躍上去便猛力踏地,地面和玻璃都立即震動裂開。
「象牙豬!」後面的精靈馬上提醒。火狐不知怎哪一閃而出,身上披著的斗篷也瞬間點燃起,一襲火炎斗篷就撲上去,火炎也隨即照射整個空間。
牠貼在象牙豬身上直接爆出一陣烈炎,火炎如漩渦一般環繞著象牙豬,那傢伙也沒後退,奮力一推連帶另一隻象牙也插進了來,往旁一拉扯便把大片玻璃攪碎,蜻蜓也借勢飛出來更開揚的走廊。
借著那象牙豬身上的火炎,周邊的環境此時都變得清晰可見。攻擊我們的精靈還有三隻,包括一隻紅色章魚,橙色電鼠和先前的腫瘤蛙。
仙貝和波克鳥一時無法抽身衝出店外,只能在店內隔空攻擊,遠吐幾個光球把牠們擊退。那騎兵蟲一閃到我身邊借我肩膀一踏又躍出去。我卡在中間無法再動,手掩著頭又無奈地縮到枱底。外面的木材爆裂聲,玻璃碎落聲此起彼落,若飛他們幾個人的呼喊聲夾在中間演出一場戰爭的序曲一樣,毫無遺和。
小婷伸手進來把我拉走,但我們身在店內的空間實在太小,在戰鬥中實在難以活動,倒下的櫃子把我們的視野和活動都擋住了,我咬牙往上一頂又把壓在上面的東西翻去,拉著她又撲到後面。
「蜻蜓火狐狸!把牠們逼開去,逼到開闊的地方去。」我抽起一塊木板就扔出去,正正打在章魚頭上,但牠不知是誰砸牠,馬上又被火炎轟在臉上飛開。
 
雖說人數比他們多,但地理劣勢完全把我們的氣焰都壓下去,幾隻精靈拼命想衝出去,卻又被卡在窗邊,無法加入戰團。加上密集的堆在一起,屢受精靈的攻擊。
騎兵蟲單兵扭身幾個筋斗便穿越敵人的陣線,直襲人類。那電鼠一察覺到便轉身纏鬥過去,電光炸現連連轟到地面去,卻沒有一擊命中。




騎兵蟲一打開缺口,蜻蜓和火狐也跟著噴出龍息和火炎連環追擊章魚,逼得牠八爪往後迅速一粘一退,之字型的快速遊走,讓精靈無法預料牠的走向,火炎交叉落空。
仙貝一見缺口,高叫一聲連躍幾步也終於脫離局限,可是象牙豬馬上又猛噴一陣寒風,那風夾著冰粒捲動,掃得仙貝失衡摔在地上。腫瘤蛙也乘機追擊,低身突擊,右掌往後拉弓儲力一發,極速一拳打在仙貝身上,那拳不僅把仙貝打飛,還炸出一陣惡臭的泡沫。
聽蜻蜓提及過,這招叫做毒刺,拳帶毒液,要是命中了的話,很有可能把毒液借勢打入精靈體內。
現在仙貝給打個正著,會不會也因而中毒?
但見牠著地後也馬上反擊,向著腫瘤蛙就吐氣撕裂,閃出十幾块星型衝擊波,全數命中腫瘤蛙,打得牠撞倒牆上不能追擊。
 
戰鬥就這麼不消言語的開展起來,我們幾個人都仍然堆在店裡,看著戰場逐漸分成兩邊,一個個都瞠目結舌的觀看著,久久不能自己。
兩邊的戰鬥都一一打起局面,若飛他們那邊的人數比我們多上兩個,應該不會出問題。我嚷著叫蜻蜓要收拾牠們,因為戰鬥打太久的話,警察最後也會進來,那時就別想再跑。可蜻蜓們對上這幫精靈也沒佔多少便宜,想馬上打開缺口突破過去恐怕要花點時間。
不過我們開戰的目的只為找回天行陶源他們,可現在無法抽身,他們的處境可能越發緊張。
「蜻蜓,先讓牠們拖著這邊,去幫若飛,他們人多易壓倒過去。」我喊著。
但牠也不是說回頭就真能回頭,在屬性上,牠得忌諱象牙豬的冰屬性招式,這也是牠先前提及過的弱點之一,更是牠最大的弱點,這些弱點雖未至於一擊斃命,但傷害之大也不容忽視。
象牙豬卻被火狐狸一直緊逼著,象牙豬速度上一直被火狐狸的快攻壓制住,而且火炎漩渦一直把牠照得格外明亮,讓牠一直也被來回的攻擊著。
可象牙豬也不是單兵作戰,這巨型精靈掩護在前,讓後面的章魚借牠身體作平台,時而突擊我們,那豬不僅體型巨大,而且身披長毛,這又讓章魚的突襲更難提防。連身法頗快的火狐狸也得防範章魚的攻擊。
火狐狸好幾回搶攻的火炎彈都給章魚擋下來,蜻蜓和牠都只能繞著象牙豬和章魚消耗體力。我心忖度要是可以從蜻蜓這邊打開優勢,其他的精靈也可以借數量上的優勢反壓過去。
 




這時眼尾瞥見地上的照明彈,可能是剛才躁動時掉地的,突然心生一計,低身就把那槍撿起來,天罡一見想阻止我,但沒時候跟他解釋,槍一到手便開跑,連連跨過倒地的東西,舉著這槍便向著象牙豬身後的人類同伴發射。
照明彈一般不會用作殺傷敵人使用,但它燃燒時所釋放的千度高溫其實也極具傷敵效用,而且對能精靈使用,即使他們的保護膜能擋住它,但它所散發的高溫卻能穿越膜而傷害精靈。不過我這次的目標只是人,只要打在他們附近就行。
我扣動板機,照明彈的引信馬上點燃,我雙手穩住發射器,照明彈劇震一下,然後啪的一聲徑直飛向那幾個人。他們也是一驚,馬上抱頭想躲,可是照明彈打在地上,火炎瞬間炸裂,即使相隔二十多米仍能感覺到那爆炸的震撼。
「蜻蜓!機會呀,快去幫若飛他們。」我一見那些精靈都給爆炸吸引了,立即大喊。蜻蜓也沒再遲疑,一見空隙便迅速高飛,背部貼著天花就向若飛他們的敵陣遠射一道龍息。
甄天罡見我用掉了一顆信號彈就為了爭取那一瞬間的空隙,正想開罵之際,又見火狐狸也抽身強攻他們這邊,才勉強壓下火氣。我心道你留著那顆彈也難用上場,倒不如給我爭一個空檔,讓精靈立時抽身先行突破一邊來得實際。
這麼一來蝙蝠這邊的攻勢一時完全壓倒過去,精靈密密麻麻的遠攻招式丟得牠們無法反擊,局勢一時崩得沒法挽回,草蜥蝪和火狐狸綿密的快攻把敵人的防線一下子推到遠處,牠們一個使飛葉刀,一個把葉點燃,我給牠們這招起了個名堂,就火樹銀花,以招式的配合來說可謂無間無息,既能增大火炎的攻擊範圍,也能延長火炎的燃燒時間,造成更大傷害。
除了那紅毛駱駝之外,其他的精靈都給這火樹銀花逼得退開十丈遠。可是蜈蚣王跟雙丸怪都躲在駱駝後面吐毒煙毒液,一時竟然打造出一面劇毒製成的保護帶,蝙蝠雲雀和蜻蜓都無法越過,
「水箭龜,別管其他的,就用那招!把那駱駝給我打回沙漠裡去,別讓牠晃著。」甄天罡突然咆哮。我一聽便猜他想用在隧道時那招。
果然,水箭龜一撲一滾瞬間收窄距離,這一舉動明顯也驚動敵人,三隻精靈幾乎同時都往後退開,牠們的同伴也急忙躲避。可我見識過那招式的氣勢,那滔天泉湧般的水炮可不是中看不中用,連大力鱷都能逼退,在我們面前的蟲渣算那根蔥。即使牠們後跳也儼然太遲,块堤般的山洪暴發己瞬間從水箭龜身上各處噴出,那不成比例的儲水量和爆發力正正就是這大塊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殺著。
這浪濤也乘著走廊的窄狹環境直衝駱駝,那強大的水壓連周圍的玻璃都抵受不住,一一破碎崩開。那駱駝也如我所料,迅速的淹沒在浪濤中,駱駝捱了這招恐怕也非死即傷。但那駱駝的生命力也超乎我們所料,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中居然還能馬上站穩腳反擊。
牠長嘯一聲,前足猛的一蹬,竟能打出一波地震來,地面瞬間裂開,餘震還能把我們都震開去。不單如此,牠把身子往旁一挪,把兩個駝峰斜指向水箭龜,也連發三炮,都是燒得火紅火紅的岩石。
可水箭龜轉身背著駱駝,亮出牠巨大的龜殼,軀幹一下兒縮進去,硬生生也把熔岩彈全擋下來,而且順著轉勢手一支地,一扭身便伏地瞄準,把肩炮和四肢全伸出來,二話不話也發炮還擊,兩顆水炮正中駱駝頭腰,把牠轟得直倒下去。
那蜈蚣和雙丸怪見狀都馬上撤退,急急噴出一陣毒煙便丟下駱駝不管。駱駝捱了這麼多發水炮才倒下,那其實也真算是強韌。水箭龜一擊得手,本來還想馬上擊殺駱駝,但給天罡和若飛倆阻止了,只喚牠看守這半死之軀。
另一邊的敵人一見勢色不對也沒糾纏,一轉眼便溜之大吉。
「看好後面的。張莉莉,你看這怎處理?」若飛的聲線逐漸虛弱起來,只怕槍傷的後患開始浮現。她聽著也沒多思量,上前俯視著這傢伙,我心想他們該不會是想計劃一下這經驗值怎分吧?




可張莉莉只說這精靈和人都沒法留,突然大吼了一聲,喚那精靈的拍檔出來,一吼,沒回音,再吼,有那麼一點細碎的聲音,三吼,那人終是不負眾望的滾出來,跌跌撞撞的就站到駱駝身邊,一臉哭慘了的樣子。
我看了倒是有點心酸,怎麼把人叫出來才殺他呢?
「我不跟你廢話,你能把你們的事情說得清楚,有什麼精靈,什麼人,我就讓你們活。否則。」張莉莉說話清脆俐落,一字一句不容反駁。
否則兩字更是箇中精要,單否則二字便把那人嚇得要尿出來。他彷彿聽了便身子一軟,兩膝跪下。那吮泣聲也是慘不忍睹,但偏偏這些人更不能留手,一方面他們本來就是個兇狠的傢伙,一方面他們也非得人恩果千年記的人,很可能轉頭又是一條瘋狗,追著我們就咬。
那傢伙也不知怎的,一直支支吾吾的低語,讓人看了就煩心。
張莉莉只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我們,一個個都沒意見。我本是讚成殺了這傢伙的,但始終殺人殺精靈都是個關口,打鬥時錯手殺人是件易事,但這般待上一會兒,人也冷靜了,殺人就變成了哲學題:留他活口,還是滅口?
我曾經聽聞過一事件,是一群軍人在中東執行任務,期間遇上一個小孩,這個小孩有機會把他們的行蹤暴露出來,但殺掉這小孩又不人道。
他們放過了小孩,遭受了小孩的舉報和當地反抗組織的追擊,最後死傷慘重。
我不肯定我們的情況與軍人所面對的是否相同,但我確實沒有信心這傢伙最後不會反咬我們。
「別磨蹭,我殺了牠就是。」蝙蝠從旁一躍,張口就想咬下去。旁邊那人登時嚎啕大哭。若飛猶豫了一下,道:「等一下,只把牠咬傷,把牠傷到不能再動就好了。」
「假慈悲。」草蜥蝪看不過見,回頭就向著商場中庭看去,「蝙蝠,別忘了你自己還未進化。」
「別……」若飛啞然。蝙蝠卻已下殺手,細顎一下深入駱駝頸項,牠只沉吟半聲便沉默了。若飛手掩著眼別過面去。我也不忍觀看這種場面,在場的幾個人都一一低著頭。不消十幾秒,那索命的紫光線又復出現。
「快走了,他們還在戰鬥,荷葉鴨,給我一點水。」水箭龜緩緩的站起來。荷葉鴨聽了也給牠噴水,就像先前一樣,水箭龜把水全吸進去。可以看得出牠這最後殺著得大量花費體內的儲水量,非必要時也不能使用。
蝙蝠在殺死駱駝後也進化了,體型更大,樣貌更凶狠,額前的V字紅角高高揚起,一雙巴掌大的耳朵豎起,裡面的坑紋猶如揚聲器一樣,脖子圍著白毛。牠四足爪地,血紅的翼爪異常鋒利,翅膀展開的話估計也有三四米長,整體看上去像一隻長著蝙蝠頭的巨大翼龍,加上深紫色的皮毛,完全是黑夜中的死亡獵手。這頭飛行和龍屬性的精靈總算像樣了。
進化後的牠氣焰也遠比先前的深沉更可怕,翼爪一下就把圍欄打碎,接著仰天長嘯,彷彿要告訴所有人知道,牠就是這裡的皇者。




「滕若飛,我們先下去,其他人自己跟上。」牠伸伸脖子,露出背項,讓若飛騎上去。他錯愕了一下,伸手摸了牠的白毛兩下,長吸一口氣說:「拍檔,我們來吧。」
他們一躍就從一樓的中庭直接打破玻璃穿過花園,遠吐一道壓縮空氣刃直接把對面正在戰鬥的精靈群嚇個正著。
 
「快,我們也不能待著,快追上去。」天罡也領著我們繞路跑去。
但沿途也有可能再次遇上先前逃跑的精靈,我喝了一聲著他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