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魏鳴神,二十六歲。在一條小村開了一間「鳴神搜查社」,專接受一些小型委託。直至最近,我接了一位周雅小姐的委託……

「師母!會曬嗎?會熱嗎?這裏有太陽傘和手提電風扇。」一位外貌十分純樸的二十歲青年,像極了那些剛出社會工作的新人,正不斷拿出各種防曬用具,侍奉著周雅。

「謝謝你,阿洛。其實你不必這樣的。」周雅雖然收下了各色各樣的防曬用具,但心底裏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阿洛先是愣了一下神,其後立即往後指著我,然後背向著我對周雅說:「師母你不用在意我那呆頭呆腦的師傅,他就是腦袋裏某一處有缺陷,但為人還是可以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有可以別叫我師母嗎……」周雅感覺四周投來了奇怪的目光。





唉……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至今為止做得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收了這麼一個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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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婆婆,你拜託鳴神幫你破解怎樣的謎題?」

那天,我在村口處,看到一個小男孩的氫氣球飛走了,卡在大樹頂端的位置。

那小男孩好像很在意那氣球,所以我爬上樹把氫氣球取下來,打算還給那小男孩。怎料回到地上後,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只看到一位女生站在許願樹前,低下頭許願。於是乎我跑上前,想向她詢問小男孩的去向。





她抬起頭時,剛好察覺到我向她跑過去。當我看到她正面的那一瞬間,我發覺眼前的這位女生,像極了我腦海裏的那個「她」。

一張鵝蛋臉、一雙大眼睛。困惑時那堂一字眉會倒豎,雙眼會顯得深邃。一頭棕色的長髮,在身後束成了馬尾,而前額的兩旁則有著微曲的瀏海。

不知道你們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碰巧地與你回憶裏的那位,十分重要的身姿全然地重疊了。

我喘著氣向她詢問了小男孩的去向後,就趕緊往她所指示的方向跑去了。

「喂、喂!你的氣球我找回來了。」我向著遠處的母子大叫道。





那小男孩先是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那一雙瞬間放大的瞳孔、眼神由失落轉為狂喜的一剎那,這麼一個旁人覺得微不足道的表情,也許就是我經營「鳴神搜查社」的原因。

我把氣球交到男孩的手上,他也就立即給了我一個擁抱。這是一種温暖的感覺,那怕他的母親給了我一個冷漠的眼神。

母子離去後,我發現剛才許願樹旁的女生原來跟了過來,她站在的身後問了一句:「你真的很奇怪,不過是一個氣球,有必要嗎?」

「對啊,在於我們大人來說,這不過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氣球。可是對於小孩來說,這就是他的唯一,即使再買給他一個新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傻笑著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雖然她像極了我腦海中的某人,不過我沒有和她過多的交談。畢竟再相似,也不是原來的那個。

回到「鳴神搜查社」,因為最近的委託特別多,弄得我分身乏術。正當我忙於整理著工作台上的文件時,我聽到有人推門而入,不過我並沒有馬上轉頭過去,反而是一邊處理手上的工作,一邊說著接待客人的公式化禮貌語句。

同一時間我下了決心,待會兒我的助手阿洛一回來,必須要狠狠地訓斥他。居然沒處理好這文件工作就跑出去偷懶。

「客人,請填好這一份表格……」就在我說到這句話時,拿起表格轉身過去,眼前竟是張熟悉的臉蛋。





「喔!你不就是剛才的小姐嗎?有東西不見了?」原來是剛才的女生,她腼腆的點頭以作回應。

作為一個有素養的店主,我拿出了相應的服務質素。在詢問過客人想喝紅茶後,更附上奶精讓客人隨自己喜好轉換口味。而我則是如常地,沖泡了一杯藍色的碟豆花茶給自己。

隨後我拿出了記事本,開始幫她進行筆錄。

在一番簡單的了解過後,原來她的名字是周雅,來這裡是希望我幫她找回一段不確定是否存在的回憶。

從初步理解而言,是所謂的失憶症嗎?在正常的情況下,失憶症的成因有三種:因外力而導致的顱腦損傷,或因過度驚嚇而引發的外部刺激,以及因海馬體萎縮等病症而引致的生理缺陷。

我盯著記事本,用著原子筆敲打自己的腦袋,並且向周雅作出提問,希望從中獲取更多的線索。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周雅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絲的尷尬。





她的模樣再一次與我腦海中浮現的臉孔交疊。然而不同的是,我腦海中的那個她,從來不會表露出軟弱的神情。

「怎樣的奇怪?」原本處於高速運轉狀態的大腦,一下子滯停了。

「就像……精神……錯亂……」周雅結巴地說出這一句話。

我沒有說話,只是拼命地在忍笑,而雙唇更是不爭氣的抖動著。因為我腦海中的那個她,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我不其然地很想發笑。

「你這個表情算是怎樣!」周雅生氣得雙手拍在桌上站起來。

「哈哈哈!」最終我還是按捺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更是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淚光:「你讓我想起了一些心酸的往事。」

「你這傢伙真沒禮貌!」當我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的精緻臉孔眼泛著淚光,才驚覺眼前的周雅,畢竟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她。

我下意識便想伸手幫她抺去眼淚,但卻被她用手使勁地撥開了。





有時候人的一些無意之舉,卻一直傷害著、牽動著別人的情緒……

受到侮辱?憤怒?失落?痛心?周雅這一刻心情是怎樣?

從周雅剛走進來的神情、坐立不安、不斷地搓揉雙手,鳴神並不是沒有留意,反而一直看在眼裡。

鳴神明明知道周雅是極度不安、擔心、忐忑,更可能是受到長期的否定對待而造成的。但他卻一直被腦海中重疊的印象掩蓋了視線。

鳴神知道自己大笑會碰傷這個柔弱的心靈,但卻還是禁不住……這確實就如周雅所說,是一種沒禮貌的行為,但有一點是絕對的一一鳴神當真沒有將周雅的求助委託,看待成為奇怪的玩笑。

錯已釀成,鳴神沒有向周雅道歉,並不是他覺得自己沒錯,而是他清楚理解周雅需要並非是一句「對不起」,而是一份理解。

當人一個人的身上,有著一種強取也奪不走的特質時,那種性格將會慢慢地演化成個人魅力,更甚被別人稱之為天賦。





高敏感族群一一魏鳴神就是這麼的一類人。

「師傅,我回來了!」一位外貌十分純樸的二十歲青年,雙手各提著一個大型塑膠袋撞門而入。

然而一瞬間映入眼簾的,並不是師傅前來關心,並且幫忙拿走手上重物的畫面,而是把一位相貌標緻的女生弄哭,並且正在幫她抺去淚水的一幕。

陸銘洛,今年二十歲,正打算與師傅斷絕師徒關係,尋找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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