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微微彎下身子,縮起肩膀,配合著狹窄而且佈滿雜物的梯間,一步一步踩著梯級走出那棟殘破不堪的唐樓。
 
當走出唐樓時,街上狼籍不堪,垃圾桶橫臥,在強風的照料下像車輪般,由街頭滾到街尾,以那個霓虹燈招牌也受到強風的照料,心抱不忿的倒在地上,燈光一閃一閃,發出最後的求救聲。
 
以阿朗則在橫風橫雨的街道上,屹立不倒,,任由風和雨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自己的臉上,讓風吹走他內心的回憶,讓雨沖洗著他身上的傷痕,可是,怎樣也吹不走,洗不走,不知不覺,眼眶裏微微流淌著失望與悲傷的雨水,他只能在風雨中等待著天晴。
 
「阿朗 ! 」
 
忽然間,雨勢好像停止了,雨點不再拍打阿朗了,他抬頭一看,發現頭頂上竟是幅粉紅色而且帶有白色波波點的天空。
 


「班長 ? 」阿朗落魄失意地回了頭,沒有絲毫的情感問道。
 
吳思穎臉上掛著擔心的樣子,匆匆的把書包其中一條帶子從手臂穿出來,在只有一條帶子支撐下,書包搖搖欲墜,歪向了一邊。
 
吳思穎把書包拉到自己的巨乳前,隨後拉開了書包的拉鏈,把那雙小手伸進書包裏,慌張得有點不協調地在翻箱倒櫃地尋找東西來。
 
「你成身濕晒喇 ! 你等我一陣先,我書包有條毛巾,再唔係上嚟我屋企,媽咪佢沒咁早返嚟 ! 」
 
話音未落,吳思穎那對誘人堅挺的雙峰感受一股強力的擠壓,柔軟的乳肉瞬間被壓成淫糜的半月型。
 


吳思穎沒有感到意外,她一聲不發溫柔的擁抱著阿朗,讓自己的體溫沁入他的身體,溫暖著那冰冷的身軀。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那顆早已結成冰的心瞬間被溶化了,溶化的冰水從眼眶裏如決堤般的源源不絕地湧出,那一刻,街上除了風暴沉沉的吼聲,只剩下阿朗的哭泣聲。
 
那些對阿朗來說珍貴無比的回憶,如淚水一樣,不受控地湧了出來,仿佛回到過去一樣,再一次體驗那些可恨又可愛的回憶一番。
 
 
 
回憶是種可怕的東西,時而會讓人不由得深醉在美好歡樂的幻境裏,時而會讓人絕望地深陷於痛苦憂鬱的泥潭裏。
 


阿朗一邊哭著,一邊憶起藏在鐵盒裏一段又一段深刻的傷痛,只是在腦海中,只有那段回憶,讓他難以忘懷,那就是起初與結束。
 
起初與結束往往是讓人津津樂道,起初的,如拍拖周年結婚周年,結束的,如分手離婚,兩種都會深深的刻劃在人的心。
 
時間回到過去,就在阿朗在學校涼亭目睹阿魚被人中出的隔天。
 
阿魚和阿朗不約而同的在那條紅紅的石路上碰見,互相打了招呼後,接着兩人很自然地進行了單對單式的對談。
 
阿魚眼眸裏還帶著哀求的目光,慘然不樂地問道。
 
「阿朗,之前你見到嘅嘢可唔可以當睇唔到 ?」
 
阿朗愣住了數秒,隨後緩緩垂下視線,不敢直視她的眼眸,接著開口說道。
 
「可以吖,放心,我唔會同人講,會好好咁保守秘密,唔會令你麻煩 !」


 
接著又說道:「冇咩事我就走先,聽日仲要默書,我要番去溫書先。」
 
「阿朗,等陣先 !」
 
阿魚牢牢的握著阿朗的手,不讓他離開。
 
「我唔係咁嘅意思,我唔介意出面啲人知道,或者咁講會更好,我介意嘅係你點睇 …… 其實……我都鍾意你 !」
 
如果是狡辯的言語或是謊言,對阿朗來說可能會讓他更好過,能活在虛幻也是種福氣,但阿魚卻說出令人難以信服,而且讓人混亂的言語。
 
「如果你鍾意我,點解你要拒絕我 ?  點解你又要同佢………做埋啲咁嘅嘢 ?」阿朗的手指用力指向阿魚,怒目橫眉地反問她。
 
「阿朗,其實唔係你咁諗,我唔係自願㗎,我同條仆街散咗好耐,係佢拎住裸照要脅我。」阿魚眼泛淚光,似哭又忍住不哭,語氣裏還帶了點委屈說道。
 


阿朗呆呆地站在原地,聽到她的解釋,才發覺自己誤會了她。
 
「不如我哋報警啦 ? 」
 
「唔使喇,屋企唔想件事傳出去,已經用錢解決咗件事 。」
 
接著,阿魚問道:「明明我個樣咁MK,態度又差性格又差,點解你咁鍾意我?」
 
「因為你笑個樣好靚。」
 
阿魚的臉頰瞬間紅了起來,然後擦了擦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說:「真係咁靚咩 ? 」
 
「真係好靚,唔知你記唔記得,我第一日返學嘅時候俾個班師兄打,你係第一個衝出嚟幫我解圍,當你趕走咗班師兄之後,擰轉頭對住我笑嗰下,我覺得你係呢個世界上最靚嘅嘢。」
阿魚聽到後,臉頰比剛剛更為潮紅,像個熾熱而紅通通的太陽。
 


「我已經俾人中出咗,阿朗……你係唔係唔仲會鍾意我 ?」
 
阿朗呆了一呆,愣住了片刻。
 
他自己很清楚,不論阿魚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是把他當成水泡,還是在玩弄他,那樣是真,那樣是假,至少阿朗是不會理會的,那一刻他只想得到心愛的人。
 
「我一樣會鍾意你。」
 
語音剛落,阿魚那粉嫩光潔的玉臂牢牢地盤在阿朗的脖子上,妖媚般的上下張開香甜的櫻唇,主動向前,毫無保留地貼著阿朗的嘴唇,那溫暖的櫻唇十分柔軟,而且充滿著彈性。
 
阿魚一邊吻著阿朗,一邊饃模糊糊的說:「我都鍾意你 !」
 
兩人眾目睽睽之下站在紅紅的石路上互相擁吻著,那一刻阿朗還以為屬於自己的愛情終於來敲門了,可能這就是年少的愚昧,亦可以說這是種逃避。
 
可這愚昧的奢望,只因阿魚一句話,很快便草草的消散了。


 
阿魚慢慢地把嘴巴抽開,溫情脈脈的說出那殘忍的說話:「對唔住,我做唔到你女朋友 ! 我真係配你唔起,對唔住 !」
 
沒有起初時那種情感,卻有當時被人拒絕的痛苦,又是那一條紅紅的石路,又是在天橋的樓梯前,每一次都在同樣的地方遭到拒絕,不斷地向前衝刺,最後卻弄得遍體鱗傷,再次回到起點。
 
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爬了起來,滿身傷痕得不能再衝刺,卻沒有選擇放棄,就算只能夠像蛇一樣,緩緩地向前爬行,也在所不惜。
 
可惜的是,天總是如此無情,不論是嘗試了多少次,還是身上累積了多少的傷痕,這些東西也不能夠換取成功,最終也是要回到起點。
 
隔日,在阿魚的社交平台上,張貼了一個限時動態,內容就是她在床上緊緊的握著另一名男子的手,不久後,在校園裏,傳出了不少關於她的緋聞,例如與隔離班的學霸在一起,與男老師發生了關係,與低年級有過一段情等等。
 
最後則一隻緋聞,就是她與阿峰重新交往。
 
由那一刻開始,阿朗整個人好像失去了欲望一樣,如果知道自己欲求的是什麼,或者整件事會變得更容易。
 
可是,當知道渴望的是什麼,卻沒有任何能力滿足到這個欲望,這就是最痛苦的事情。
 
阿朗欲求着阿魚,卻不能夠與她長相廝守,只能夠聽着一則有一則男主角不是自己的緋聞,那些緋聞的細節每一刻都在腦海中浮動,不自覺的把自己代入其中,享受着那一絲的幻想,當幻想慢慢消散,迎來的卻是刺眼得讓人討厭的晨光。
 
這一刻又再要面對殘酷的現實。
 
得不到她。
 
 
 
 
未完待續…


PS: 虐完之後加番啲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