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在心中大發窮惡之時,宴會廳的臺上傳出聲音:「先生與小姐們,歡迎及感激你們來臨這次的派對,何氏集團定會給予諸位最極致的享受。現在有請何氏集團總裁何嘉恭先生致辭。」一陣掌聲。

然後,有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走出來,說:「各位不用這麼拘謹......」後來他在說甚麼我就留意不到了,我的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雙眼,我怒瞪著臺上的何嘉恭,這狗娘養的就是我要殺的人!

我心情激動得虎軀劇震,幾乎想馬上衝上台左手一個假動作,再一刀捅死他。可是,我並沒有這樣做,會這麼做的都是白痴!這裡這麼多人,他身邊又有兩個保鑣,我就算突破這千人的防護網,去到老傢伙面前,左手一個假動作,就算騙到老傢伙和兩個保鑣,難保現在站在臺下的司儀不會在我背後擊出一掌。

何況,那兩名保鑣太陽穴高高鼓起,定是內外兼修的好手,憑我的修為,左手的假動作未必能騙得過他們。我還是靜待時機,直至老傢伙落單時才狠狠一刀捅死他。

沒有必勝的把握,我絕不行動,這是我的格言。





「喂,你幹甚麼!」我右邊突然有人這樣說。我做了甚麼?

我看看眼前的事物,不斷消失在我的視線,操,我在跑!我的復仇心真不是蓋的,說了這麼多,我還是忍不住想馬上捅死這老傢伙!

唉,事已至此,只好拼了!

我大喝一聲:「Son of a bitch!老子取你狗命!」我害怕在座的西方人不理解發生甚麼事,唯有說出一句英文讓他們明白我的憤怒。

離老傢伙尚有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我左側耳畔突然響起冷冰冰的聲音:「我發過誓,不讓別人在我面前說 Son of a bitch。」待我聽清整句說話之時,我已身在半空,左肋感受到極度的疼痛,一直飛一直飛,起碼飛了十米之遠。突然想起,跳遠的世界紀錄還不到九米,你還真厲害啊,有了你,還跳甚麼遠,改成誰被你打得遠好了。

操你媽!

我跌落在一桌香檳塔中,乒乒乓乓,玻璃與香檳也灑了一地。我喉頭一甜,猛噴一口鮮血,我作夢也想不到一場復仇劇會變成武打片。





從肋骨的疼痛程度,我可以判斷自己斷了起碼過百根。說起來,人好像沒有這麼多根,那就斷了兩根好了。

我望向擊打我的人,竟然足有我這麼高,留著一頭蘑菇頭,還留著極濃密的落腮鬍,從相貌來看,已令人感到此人實是非凡!

如此不凡之人,我竟到此刻才留意到,我的修行實在不足,竟被復仇之心掩蓋雙眼,失去冷靜。

可是,後悔亦是無補於事,眼見我的復仇計劃馬上便要告吹。我急中生智,大聲道:「弟子愚魯,師父教訓得是。現在唯有靠師父殺死何嘉恭那老不死了!」

磨菇頭聞言大驚,呼道:「你說甚麼!」

廳中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磨菇頭,我要爭取的就是這麼一瞬間!

我強忍疼痛,朝廳的側門發足狂奔,我望向何嘉恭,他亦看向我,現出一個冷笑,他認得我!

我雖然瞞過眾人,可是,他的表情告訴我:「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盡數看在眼中,你即管逃,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我首次生出恐懼,因為他的確是個可怕的敵人。

我左衝右撞,不知不覺奔到其中一道賓客房間所在的走廊,這裡因為不想給賓客受到監視的感覺,所以並沒有設置閉路電視。這正是給予我躲避空間的漏洞。

我推向其中一道房門,媽的,鎖上了。

我稍想一想便明白為甚麼,這艘郵艇並不是只舉行一個晚會,而是一個長期旅程的派對。換言之,賓客起碼帶著換洗的衣物,剛才的賓客,已是穿著晚服在享受,他們的行李想必已放到所屬房間,而房間,自然是要鎖的。

媽的,該不會全鎖了吧?

我又接連推了二十幾道門,操,全鎖上了。正在我慌張失措之時,我突然想到一個滑稽的可能性。

該不會,是拉門吧?





我一拉,拉不動。哈,好險,拉不動我反而還比較好過,拉開了你叫我情何以堪?

不過想到現在的處境又笑不出來了。

我右手忿然向門柄一拍,嗯...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門開了。

粗你媽!原來是趟門啊!!!

那就不要弄個門柄出來啊!我洩憤地朝門踢了一腳,便踏進房間,想到一件事,然後轉身出去,確認兩旁的房間,的確是鎖上了,便又重新回到那房間。

我想到的事是排除法,閉路電視只不設置在賓客居住的房間所在,換言之,他們就能藉此確認我在賓客居住的房間區域。而且,從廳中過千的賓客口中能得知空的房間有多少間,既然那老傢伙已致辭,船也開了,恐怕不會有多少剩。憑這些資料,他們幾乎片刻便能搜光所有空的房間。

所以,如果我留在空的房間便如甕中捉鱉,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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