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願》- All or Loving: 第五章：風起了 （Part-1）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早上七點，床頭的鬧鐘準時響起，我亦未能為之清醒過來，仍是睡意濃濃。

「唉，暑假又完了...」

鬧鐘設置了延遲響鬧的模式，我不想努力起床，就讓它繼續響個不停。

「吵死了！」我房間的趟門，被一名弱質纖纖的少女，猛力拉開。



「嗯？妹，是妳啊，早晨。」

「早個屁啊！今天又不用上學，你調什麼鬧鐘，還一直不時的響，快把吵死我了！」嘉琪妹生氣的說。

「是，對不起，我的錯，立刻關掉！」我邊說邊往床頭挪動過去，趕快地把鬧鐘按停。

房間一下子就清靜下來，靜得能聽到樓下的車聲，才驚覺，已經是交通最繁忙的時間。但我還未能習慣回來，若要再早一點起床，還需要多一兩天的時間。

這天不是上學的日子，明天才是。我只是在調節一下自己的生理時鐘，才去弄鬧鐘...想不到把嘉琪妹吵到了呢，但沒關係，我和她是不會有隔夜仇的。



時光流轉得真快，我已經是一個高中生。看著衣櫃前，掛著的那件高中校服，那件我渴望了三年的東西，終於在明天，可以穿在校園裡。

。

在孤港生活，九年左右了...

剛來的時候，很多東西都不太習慣。成長的環境不同，我的言行舉止，偶爾會令身邊的人嚇一跳或摸不著頭。但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孤港人。

說到最辛苦的，肯定是要跟上學校的學習進度。密集式的課程，把我累得喘不過氣，在家鄉的時候，我根本沒上過學，甚至連幼稚園也沒有。



在陳叔叔和子基哥的協助下，我總算能好過來。對，還有嘉琪妹，不過，比起協助，更是像不想輸給她。因為...好歹我也是大她一年的哥哥，每次測驗和考試，她都會拿著成績表在我面前，炫耀她的分數，令我慚愧不如。

記得有一次，我下定決心，發奮圖強的去讀書，而將她的成績，僅僅比了下去。那次，她竟然不甘心得哭了起來，把全家人都逗笑起來。而我是為了升讀中學，要選到自己心儀的中學，才贏了她，純屬意外。

而她只能在我的面前，才能這麼春風得意。因為，子基哥可是長年的第一，學校的第一，從沒有人撼動過。只可以說，他們像是書香世家，而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是，陳叔叔在我的學業上，一直都不太勉強我。連選升的學校，也給了我絕對的自由去選擇，最多的只是建議。

有時候，我有點可憐子基哥，因為他長時間都在學習，沒有私人時間。很少玩遊戲，也甚少外出去玩，整天不是在房間溫習，就是到自修室修煉。偶爾只能玩著一些樂器，但似乎已經成為了習慣，他也從中找到樂趣。

他的這一切，都在為遠赴外國，升讀大學而作的準備。而我沒有這樣的包袱，再次離開自己熟識的地方，會是一種煎熬。況且，外婆應該會是，第一個反對的人，我亦沒有這樣的嚮往，我很喜歡在孤港的生活呢。

在陳叔叔推薦下，我升讀的中學，雖然不是子基哥那樣，就讀的頂級名校，但也算是地區中，名氣很不錯的學校。她曾經也是名列孤港三甲的學校，但已經是多年前的事，近年來，逐漸被其它學校取締了她的名次，讀到她的歷史，真的有點唏噓。



不過，她仍是一所不錯的中學，主張發掘學生的興趣和潛力，鼓勵全方位學習。而「自由」，是她一貫的宗旨，沒有嚴明的校規，沒有很高標準的入學條件。

更慶幸的是，我有兩個小學朋友，和我一起升讀，中學生涯中，有他們的作伴，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一個叫王夕，在小學的時侯，和我一樣，很愛看漫畫。經常一起到圖書館待個大半天，是看得樂而忘返，也是他發掘了我會看書的興趣。

另一個叫林漢文，在小學時候，和我一樣，很愛玩電腦遊戲。經常結伴一起到網吧，玩上一兩小時的你死我活，真的很痛快。

我們三個人，各自性格都有些不同，但有著共同的興趣，共同的話題，相處起來反而更有默契。了解彼此，是多年磨合而來的。

在初中時，我們巧合地同班三年，亦是足球校隊的成員。中一時候，被老師逼著一起去參加合唱團；中二的時候，一起捲入一場的欺凌風波，被訓導處罰了一個月的留堂；中三的時候，一起為升高中選科，假日時都一起在自修室奮鬥。

我不只有他們這兩個朋友，但是，他們必定是我心目中，友情最深的兩個。

對於我來說，好朋友不需要多，有他們兩個，就已經足夠。



。

九月的太陽，特別的猛烈，我被熱得快要融化。暑假時的日夜癲倒，用了一天時間，似乎還沒調節好我的生理時鐘。

沒多大的精神之餘，還要在一路上聽嘉琪妹說話，她對於新校園的憧憬實在太大，嘮嘮叨叨個不停。因此，回校的路，比平時走得更加漫長。

我拖著疲倦的身軀，沿著斜坡走下，便到了學校外的停車場。距離停車場不遠的學校大門，已經看見馬老師，他還是老樣子的，站在門口檢查學生的校服儀容。

「欸，同學，過來一下！——你的頭髮怎麼捲成這個樣子的，搞什麼來？」他叫住一名學生。

他的聲音由校門，傳到了我和嘉琪妹的這邊。他還是沒有變，依舊中氣十足。

「梁致遠，早晨。」一道聲音從我背面傳過來，是一位我熟識的女同學。



「啊...早...早晨，早晨。」我也禮貌的跟她打了聲招呼。

原本我和嘉琪妹，是站得很開走著的，停住之後，她便站近了我的身邊。那位女同學看了一眼嘉琪妹，嘉琪妹也是躲在我的背後看著她。

我已經準備好，向她介紹我身旁的妹妹。

「我先走一步，再見。」她說完便急步走去。

原來，她只是和我打個招呼而已。

「看來你在學校，是很受其他女生歡迎的。肯定有...」嘉琪妹在一旁冷冷地說。

「不要亂說話！」我邊說邊捂上她的嘴巴，因為那女同學還沒走多遠，怕被她聽到。

「唔~唔~唔~」嘉琪妹捂著口也要說話。



「妳還記得妳的事情嗎？」我輕聲對她說。

「...」

我鬆開手後，她竟然做了一個鬼臉給我，真是死性不改。

「這是妳的第一天，記得給人一個好印象，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我說。

「行了，你不要當我是傻瓜。」她說完便急步走前了。

幸好我和她是前後進校門的，因為，不能被馬老師知道得更多，不然肯定很快就在學校裡傳開，不想有這些麻煩。

。

不過，那位女同學...

想不到一個暑假沒見面，她竟然變化這麼大，變得更漂亮，更加高不可攀的樣子。

在學校中，她是我比較相熟的女同學，名字叫楊寶琪。留著不短不長的頭髮，皮膚很白晢，眼睛也很大，而在左眼角旁，更留有一顆美人痣。

她是我們年級裡的話題人物。樣子不僅漂亮，而且品性純良，還是個音樂才女，同學和老師們都很喜歡她。

很久沒見的她，穿上女高中生的校服，純白的上衣，看上去更加吸睛。而且她是比其他女生，也更早熟了一些，實在有點豐滿。還有一雙長腿，穿上過膝的白長襪，與裙子之間顯露的一小段「絕對領域」，不禁會讓人偷望幾下。

進到課室後，才知道，這一學年，楊寶琪竟然再是和我，同在一班。和她挺有緣的，只可惜，好兄弟漢文和阿夕，都分散在其他班。

所以，這個高中的第一個學年，只有...楊寶琪是我較相熟的。但是，我哪敢主動找她說話，說起來，她早上向我打招呼的時侯，我也是尷尷尬尬的，真是有點慚愧...

這樣的女生，在我的角度來看，她是遙不可及的。而我，是一個很普通不過的男生罷了。我和她的關係，大概只能到...普通朋友的關係吧，再多也不能。

經過一個暑假的不見，感覺有點陌生了的感覺。但我相信，時間可以再次讓我們熟絡回來...吧？

不過，能和她認識，也算是我的幸運吧？

（我們是怎樣認識的？）

是在中三時候，上一年學校的秋季旅行，而且，我還在那裡，遇到了另一個我很在意的女生，至今還有一些餘溫⋯⋯

------

中三的那時候...

「下星期，是學校旅行的日子。這次旅行會分為五組，自由分組，你們可選擇野餐或是燒烤，一組最少是五人，自行組好隊後，就把在名字寫在紙張上，然後交出來給我。」班主任安排著旅行的事項。

當時，我、漢文和阿夕三人，當然是組在一起。

但是，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班裡的其他人，不願意跟我們一起組隊，因為我們的名聲不是太好。

「唉，又要分組...每次都要像皮球一樣，給人踢來踢去。」阿夕很無奈的說著。

「真是要感謝一下那個訓導主任，把我們對待得，像極了對待犯人一樣，才有今天的境況。」漢文接話道。

「這樣的污名，是洗不去的，認命吧。」我也已經習慣，每次的班內分組，都是被人無聲的排斥。

學校總是推崇群體互動，堅持要每位學生，都要以小組形式參與。說得動聽一點，就是籍此機會，加深同學之間的友誼。但她沒想過，我們這些邊緣人的感受，給我們留下不少的無奈。

難道這就是學校旅行的初衷⋯⋯

大部份的同學，都已組好隊，我們還差兩人才能成一組，所以，是要等著班主任去安排。

忽然，三名女同學向我們走來，其中一個是楊寶琪。

「你們齊人了嗎？」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我肯定，是看著我的。

「未⋯還未齊人！」坐在一旁的漢文衝出來說，他看起來也有點緊張。

「那就好，我們加起來六個人，一起組隊，可以嗎？」

「嗯！可以。」我搶先拿下了話語權。

「那我先寫我們的名字在紙上面，到你們寫完之後，就交出去吧。」楊寶琪說完就在名單紙張上，先後寫下她們三人的名字，轉身就走開了。

當時，我的心裏，頓時激動不已，真的很想喊一句：「學校旅行萬歲！」。

其他的組別，不是全男就是全女，唯獨我們三男三女一組的，很有話題性。而且，楊寶琪也算是我們三人，認為是班上最漂亮的，能和她們一組，真是讓我們內心激情澎湃起來。

隨後，班主任在說明旅行交通安排和注意事項時，漢文和阿夕只顧著討論旅行時的準備。

而我，則是靜靜的看著窗外的大榕樹，心思早已飛到了學校旅行的當天。

。

學校旅行的當日，我很早就已經起床，為旅行作準備。

雖然在前一個夜晚，因為太期待而失眠，睡不上幾小時。但是，也影響不到我這天的精神，因為有些事情，往往是令人忘卻疲勞。

臨出門之前，陳叔叔叫我穿好一點，不過白T恤配短褲，基本上是我的日常穿搭，而嘉琪妹也說可以，那就可以了。

最主要的是，我很怕熱，而孤港的秋天，是熱得像夏天一樣。

漢文和阿夕，他們都穿上了他們愛隊的球衣，曼徹斯特的忠實支持者。而我的家庭，是沒人喜歡看足球的。所以，我並不是任何一隊的球迷，我只是一名，勝利球迷。

我們男生是較早到達旅行的地方，因為分了兩輛旅遊巴士，她們在另一輛車上。所以，我們三人便拿著燒烤用品、食物，站在停車場旁，等著我們的女生組員。其他的男生組，已經頭也不回地衝進燒烤場搶位子。

我們眼看著燒烤場的設施，很快被他們擠滿，內心甚是不甘。有的已經開始忙著起爐，瞬間變得熱鬧無比，而我們就只能苦苦的繼續等待。

「趕著投胎嗎？」漢文看著他們興奮的樣子，悶氣地說。

我和阿夕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因為我們都知道，他平時就是那個趕著去投胎的人，五十步笑百步。

正當我們玩笑的時刻，她們終於到來。看著楊寶琪從旅遊巴士上，緩緩走下來，我們就意識到，是要開始了！

今天的她，休閒的穿著，比起平時在學校裡的樣子，更加的美。她竟然紮起了雙辮，上身一件深藍色的T恤，印上了「OSAKA」的字樣，而下身穿了一條比校裙更短的，灰色格子裙，腳穿一雙白色帆布鞋。

一陣風吹過，把她的頭髮吹起，稍微有些頭髮被吹散。她用力的按住頭頂，那黑色的貝蕾帽。

她看見我們後，便急步走了過來，而她身後的，是其餘的組員。

「剛經過的車禍現場，你們有看到嗎？」楊寶琪突然地問，讓我們慌了一下，瞬間不知如何接上話題。

「有麼？我們很早就到了，可能是我們經過之後才發生的。」我搞清思緒後，便答她的話。

「那...你們不就是等了很久？」楊寶琪接著問。

「是啊，但都不要緊的，組員不齊的話，我們也不能出發呢。」

「欸，要快點去拿位子才行，看上去快要沒位子了！」漢文一旁道。

今天，除了我們學校的人，還有另一間學校的人也在這裏，因為見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立刻動身，再遲一步的話，恐怕要站著燒烤。

郊野公園不算太大，但燒烤的區域，它分開了三個不同的地方。不走過去看一看的話，是難以知道那裡是否有空位的。而我們一組人，在同一個地方，都找不到空位。

有見及此，我們便決定，分散在三個地方去找，兩人一小隊。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我和你一起去那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