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面兩人的激情平復下來,我們仍是一籌莫展。張婉婷偷偷溜出的想法有被提出過,但實有許多不確定因素擺在眼前,已經沒有籌碼再去冒險了。

或許該有一場豪賭,但除張婉婷之外的我們都怕了。

樓上樓下處於一片安靜,可能讓屋子所有人都嚇一跳的事情發生了——大門竟再度被打開。

讓我們大吃一驚的是,回來的人竟是阿森。

那在房間裡躲著的是誰?我想這巨大的疑竇都在我們幾人心中升起。



「咁快返嚟嘅你?」潘小姐該是匆忙從房間裡迎了出來。

「冇,漏咗份文件。」阿森似乎沒有察覺異狀:「拎埋呢筆,我地就走得喇。」

「等你返嚟。」潘小姐深情款款地送走阿森。

我們大概搞清楚了狀況。潘小姐出軌了。

這或許能作為威脅她的籌碼。阿森愛她,可以一起遠走高飛的愛,可以想像這種程度的愛如果變成恨意,將會如何慘烈。潘小姐她可承受不起。



可是,當我聽到這屋子除我之外的,另一把男人的聲音時,什麼籌碼的念頭便一掃而空。如果有天意,我想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我竟在這裡重遇謝世傑。

「Jamie,你有仔㗎?」短短不到十天,我對謝世傑聲音的印象已不太實在,只是Jamie這個名字我印象猶新,就是當初在IG上幫謝世傑隨便挑到的PTGF。

Jamie原來就是潘小姐,她不止喜歡女人,還喜歡男人,我腦中浮現出這幾天以來她看我的眼神,感覺一切都通透了。

「世傑!我係林日康啊!Kevin啊!救命啊!」

樓下腳步一陣混亂,有人奪門而出,有人飛快地跑了上來。



門沒鎖,一扭就開了。

「林日康?你點解會喺度?」謝世傑一臉驚愕。

「冇時間解釋喇,快啲搵嘢解開我地。」

張婉婷和謝世傑一起跑了下去,又拿著水果刀和剪刀回來,分別替我們斷開束帶。但對於我和Tiffany手上的鐵銬就無計可施了。

趁著剛才切斷尼龍帶的空檔,我把事情簡略地告訴謝世傑,他很快明白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是把刀插到身後褲腰上,以備不測。

分析了各人身體狀況後,謝世傑直接抱起傷得最重的Tiffany,而我和Crystal則由張婉婷攙扶著走下樓梯。步出大門,刺眼又溫暖無比的陽光照在臉上,心情無以名狀。

眾人無聲,默默往前方唯一的一條直路走去。

「睇下電話有冇訊號,報咗警先。」我打破這劫後餘生的氛圍說道。



正當張婉婷準備提起電話,前方的上坡道上出現了兩顆人頭,慢慢地兩人上半身完全顯露出來,是阿森和潘小姐一起回來了。

「快啲報警。」我著急對張婉婷說道。

對面的兩人看到我們,立馬拔腿狂奔,殺氣騰騰地朝我們衝來。

眼見謝世傑準備放下Tiffany,應該是打算和兩人肉搏,一個男人對兩個女人其實優勢還是非常大的,可對方很可能有電擊槍等武器。猶豫著要不要制止謝世傑的時候,張婉婷已經把地址和大致情況通報電台。

「我知有條小路可以兜返出去。」張婉婷放下電話說道。

沒有多餘選項了,我們二話不說就跟在張婉婷身後,而後面追來的兩人也越來越近,還好在她們仍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們有驚無險地走進一條大概是行山徑的小路。也許是腎上腺素的作用,我已經能恢復正常行動。

原本是運動健將的Crystal,在驚恐的情緒下,顯得步履蹣跚,加上這行山徑曲折蜿蜒,很快我們便落後了,連前面幾人的背影也看不見。



「你行先。」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段沒有石板作階梯的小斜坡。

我從後護住Crystal快要上到前方平坦處時,阿森突然從後出現,手腳並用猛地爬了上來,一手就抓住了我的一隻腳。我當即用力一踹,阿森顧著閃避,身體失去平衡,倒在旁邊的芒草叢中。可是由於我驚慌之下不顧一切的發力,也使自己滑了下去。趁著阿森起身之際,我奮力踩著石頭往上爬去。

餘光一瞥,阿森已經站起身來。

「Crystal!」千鈞一髮,我伸手出去。

「啊——」後腳受制於一股猝不及防的拉力,我跌落在阿森腳邊,眼前揚起一陣像紗一樣薄薄的沙塵,穿過無數的細點,Crystal鐵青的臉上表情複雜,轉身跌跌撞撞往後方逃去。

這一切在我面前就像慢動作。阿森手上突然就多了把晃眼的小刀。

一顆石頭掠過眼前,精準打在阿森臉上。

「啊——」阿森兩手護住眼睛,撕哄著。



「快!」張婉婷一手拉著一顆小樹,另一隻手朝我伸來。

我緊緊握住,借力拼命衝上去,終於暫時脫離險境。

當我們逃到一處繞山體而建的排水溝處,由於留供行人通過的路十分狹窄,因此只能緩慢前進,就在前方不遠處,Crystal支起雙手保持著平衡,再前面一些的謝世傑和Tiffany則步步為營,Tiffany被放下來,在謝世傑從後的攙扶之下一小步一小步地前進。

這時候,手握尖刀的阿森和拿著電擊槍的潘小姐出現在我們身後。

她們從後方逼近,我回頭確認距離,突然看見潘小姐失足往一旁的山坡摔落下去,情急之下拉拽著前面的阿森,兩人一同滾落。

「死賤人!係咪想護住條死佬啊!姦夫淫婦!」

沒等四腳朝天的潘小姐反應過來,胸前已是血流如注。然而已經被情緒支配的阿森還沒發洩夠,仍不停地舉刀刺下,鮮血噴在她臉上,畫面有種不真實感。



出了大路,我和張婉婷都沒有再回頭,只是不斷地往前跑去。

終於,遠遠看到前方村落。

全身鮮血淋漓的阿森應該直接繞著山坡追趕過來,因而很快又再出現在我們身後二十米處,像頭面目猙獰的喪屍。她舉起手上的刀,想要扔過來。

「砰——」阿森應聲倒下。

一名員警顫抖的槍口冒著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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