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敏敏講呢句說話嘅時候,佢向我望咗一眼,眼神入面我感受到佢應該知道我同高醫生有啲計劃,所以專登出聲引開石養么注意力。
「你講咩話?」石養么一聽到,即刻用兇悍嘅眼神睥住敏敏。
「你根本唔係為咗向彩萍好,你只係發洩緊你自己對我爸爸嘅恨意。」敏敏雖然仲回緊氣,但係眼神嘅堅定一啲都唔比石養么弱。
「你亂講。」石養么每一個字都講得相當有力,睇得出佢係打從心底反對敏敏嘅講法。
 
「而家嘅向彩萍已經願意將血蠱蟲交俾我哋,換言之佢身體唔會再俾血蠱蟲影響,所以如果你真係為向彩萍好,你根本就唔需要再刻意嚟殺死我哋。而家嘅你,只係為咗自己而嚟。」敏敏雖然身體狀態差,但係好明顯思考依然好靈活,一下子就突破盲腸。
而趁住佢同石養么對話,我就即刻啪咗幾粒藥入口咬碎,等待時機將啲藥送入世伯口中。
 
呢個時候,石養么企咗喺身,同時間,我世伯亦都突然腰板挺直,眼神游離,似乎已經重新被「共生蠱」所控制。
「我唔係阿萍,我係唔會理你啲妖言惑眾。」一道寒光閃過石養么雙眼,睇嚟佢已經唔再受敏敏影響,準備要再大開殺戒。


而我知道,呢個就係我要出場嘅時機喇。
 
喺一秒之內,我奮不顧身咁一下撲咗埋世伯度,將佢成個人拑咗落地下度。
然後,我發揮我同敏敏拍拖多年,過千次打茄輪嘅經驗,一下就擘大口伸埋脷將口入面嘅藥一口氣送哂入世伯口裡面。
一時之間,我同世伯到達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你我我、無分彼此、水乳交融、覆雨翻雲、天人合一嘅境界。
我一邊嘗試合埋眼忽略眼前呢個人係我世伯,一邊用理性不斷說服自己同自己講「其實敏敏都係由世伯粒精子度演變出嚟,所以我某程度上都算係同緊億萬份之一部分嘅敏敏打緊茄輪」。
 
但係好可惜,我啲藥仲未完全送哂入世伯個口,世伯已經喺石養么嘅控制之下一腳就將我撐開咗。
然後唔夠半秒,世伯就一步步向住嘗試逃走嘅敏敏同伯母走過去。
「向彩萍啊,講嘢啊!你再唔出聲呢度就死全家啦!」眼見情況緊張,我只可以好肉緊咁捉住電話狂嗌。


 
但我呢個舉動俾石養么留意到,佢眼神一貶,世伯即刻連續打咗我個肚幾拳,令我痛到成個人彎住腰咁跪低。
然後世伯橫腳一掃,就將我手上面嘅手機踢開咗,而石養么亦第一時間執起咗,變相而家我連求救嘅機會都無埋。
轉眼之間,世伯就好似捉雞仔咁分別將敏敏同伯母捉翻翻嚟,然後同時出手摙實咗佢哋條頸。
我本身想出手反抗,但係今次世伯好快就將我一腳踢到瞓咗喺地下,同時間用膝頭壓住咗我喉嚨,令我都開始陷入呼吸困難嘅狀態。
 
「天長地久有盡時,此恨綿綿無絕期。只不過,呢份恨,今日都終於有個終結喇。」石養么好慢好慢咁對住手機講出咗呢句說話,好似,呢一句就係佢留俾向彩萍嘅最後遺言一樣。
而我望到呢一刻嘅石養么無論耳、口同鼻都係流緊血出嚟嘅,睇嚟「共生蠱」已經對佢身體帶嚟唔少傷害,再用落去,隨時就會死埋喺呢度。
只不過,我都相信喺佢死之前,我應該已經死咗先。
 


喺呢個時候,我望到瞓咗喺身邊嘅敏敏個樣好辛苦,似乎又再一次陷入呼吸困難嘅狀態。
但係呢一次,我只可以無力咁望住佢慢慢無氣,而自己亦都同樣步向死亡,再唔可以好似之前咁企起身去保護佢。
「敏敏,對唔住……今次,保護唔到你……」我氣息薄弱,內心難過咁講咗一句。
「我先要講對唔住……睇怕……要下一世先可以應承你嘅求婚啦……」敏敏一邊用佢非常薄弱嘅聲音講,一邊已經流出咗眼淚。
「點會呢?」我勉強咬緊牙關一笑,捉住咗佢就喺我身邊嘅手,然後好認真咁望住佢問:「丘思敏,你願唔願意嫁俾我陳超博啊?」
「嗯……」敏敏用好細嘅幅度點一點頭,喊到成臉都係眼淚。
「老婆。」我用盡力氣,叫出咗呢一聲,然後睇到敏敏笑中有淚嘅樣。
望到呢一個畫面,我覺得,呢個可能會係世界上最靚嘅死前畫面。
 
可惜嘅係,呢一個畫面並維持得唔太耐。
因為,我發現自己所睇嘅嘢開始變得模糊,而身體入面嘅氧氣亦都愈來愈少。
我感受到,自己開始一步步咁走近死亡嘅邊緣。
 
有人話過,人死前會見到幻覺。
而喺我接近斷氣嘅呢一刻,我無見到幻覺,但係我聽到一啲歌聲。


呢啲歌聲,好似係一把女聲,唱緊嘅旋律亦都相當奇異。
喺呢間充滿殺氣嘅屋入面,突然出現嘅呢一段旋律就好似乾旱酷熱嘅荒漠出現嘅一陣清風,雖然格格不入,但係又有一種令人豁然開朗嘅感覺。
而奇怪嘅係,當呢啲歌聲開始出現嘅時候,世伯壓住我嘅力道竟然開始慢慢減慢,而且本身摙住敏敏同伯母嘅雙手亦開始收起。
 
我發現,歌聲係從石養么手上嘅手機,亦都即係敏敏部手機度傳嚟嘅。
咁即係話,唱歌嘅人就係向彩萍。
除咗我之外,就連石養么都一樣難以置信咁望實咗自己部手機,似係對呢段突如其來嘅歌聲感到好意外。
當我嘅知覺逐啲逐啲翻緊嚟嘅時候,我開始聽得清楚呢啲奇怪嘅歌聲。
 
「么哥哥,么哥哥,翻山越嶺來救我;么哥哥,么哥哥,翻山越嶺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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