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疑惑》: 八

八

過去六年的中學生活都只有男同學，有女生跟自己說話確實令人興奮不已，當然我在別人面前不會過於顯露，免得讓人覺得我太誇張。內心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暴風雨和地震了。這種心情多少也有些戀愛的幻想在其中。中學時期曾經對戀愛有很多美好的幻想，我甚至仔細的為「夢中情人」加上眼耳口鼻和髮型。




「她」的髮型和AV女優今井夏帆的短髮相似，膚色則不盡相同，而是較為白皙的肌膚。眼睛不大，單眼皮的眼睛像兩顆小綠豆一般。頭以下的輪廓我沒有完整的幻想出來，一直維持著虛體。這個幻想始於中四，但中五的時候喜歡了小藍。她完全跟這個夢中情人沾不上邊，沒有一處相似。








從此我便意識到幻想終究是幻想。現在我又重拾了這個幻想，因為我失去了喜歡的人。




大學有各式各樣的女生，花多繚亂，太多選擇會陷入幸福的煩惱，所謂的幸福脫離不了幻想。縱使認識一個人的時間很短，我都止不住幻想跟她們戀愛。這是我的壞習慣。呀瑩是唯一一個沒有對她有幻想的女生。說實在，我沒有找到她身為女生的特質，庸俗的說法就是少了點魅力，但以朋友來說卻是不錯的人選。很少人能讓我暢所欲言。








我想，要拍一個女生當成女生看待，首先對方要有一定的「性」的吸引力。一夜情大概都源自性吸引力，女生玲瓏浮凸的身材，男生結實碩大的身材，都是首先吸引人的特質。所謂的性吸引力對我來說是免疫的，臉是我唯一判斷能否對她抱有幻想的根據。我不曾幻想過普遍大眾認同的美女，因為她們都沒有個人特色。




美的花朵自然有人懂得欣賞，只是剛好我喜歡留意那些不起眼的花朵。








X




今天的任務是來找工作，而不是胡思亂想。我細心的閱讀每一張宣傳單張。我被一間外判公司吸引了目光。這間公司是專門為公共圖書館聘請員工的。我做過這方面的資料搜集，兼職時薪大約在四十三至四十五元之間，全職員工則在八千至九千元之間。人工少，工作範疇亦相對簡單得多。




我沒有準備甚麼學歷證明，工作經歷等等，填好申請表格後便在一旁排隊等候。對於這項工作，多少也有個譜，中學時期我喜歡上圖書館，幾乎每個小息都窩在圖書館閱讀，不然就是午睡。圖書館管理員的工作多少也有些認識，不外乎借還書和上書，不需甚麼技巧。








大約十五分鐘後已經完成面試。我看了看電話，時間尚早，逛一逛商場才回家也不晚。




瑩：「怎樣？見完工了？」

我：「見完了。」

瑩：「順利嗎？」

我：「當然喇！」





瑩：「不請你是他們的損失。」

我：「你放心吧，像我這麼聰明的人沒有問題的。」她沒好氣似的回了幾個表情符號。




我逛了附近的店鋪，沒有甚麼商場看得上眼，所以決定回家。




瑩：「在逛街？」

我：「逛完了，很悶。」





瑩：「又不叫上我。」叫你？為甚麼要叫你？

我：「叫你幹甚麼，你住九龍耶。」

瑩：「從我的家到太古很近的。」

我：「你住哪？」想起來，跟呀瑩認識了一段時間都不知道她住哪。

瑩：「觀塘。」

我：「整個觀塘都你住？」

瑩：「當然不是喇，你智障嗎？」她加了一個反白眼和笑喊的表情。








回到家後也不過五點，我們就是聊著這些無聊的話，漫漫的渡過今天。我的生活似乎漸漸被她佔據了。我對於她的清閒程度有很大的好奇心。每次有意無意她都顯留著她的空閒，有時是直接說出口，有時則是無間斷的跟我聊天。我開始懷疑她究竟是否在拍拖。




瑩：「你今天到了哪間公司面試？」

我：「外判公司來的，其實只是圖書館的兼職而已。」

瑩：「很他條耶～」

我：「但人工不算高。」

瑩：「當然啦，有手有腳都請。」

我：「適合我這種人。」

瑩：「笑。」




我們通常都談到凌晨才善罷甘休，每晚都睏得很，隔天早上醒來都很疲憊，沒精打彩。




我：「這樣會否縮短壽命。」

瑩：「別人都說笨蛋都很長壽。」

我：「那你肯定不會死了。」我笑得人仰馬翻，然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瑩：「你肯定比我先見閻羅王。」

我：「你很歹毒！」




不得不說，她打字的速度極快，有時她一秒內傳送好幾個訊息，我還在回覆上一則訊息。她打字的速度師承她哥哥，她說他打字比她更快，我實在不敢想像。




我：「那你一定有一雙巧手了。」她傳了她左手的照片。

我：「短。」

瑩：「滾。」




她無疑是我第一個在這所學校認識的朋友。Ocamp認識的人只是過客，滑稽的是三日之中竟能發展深厚的友誼，煽情的說感動的話。回想起來，我還真的有點後悔。朋友就是會聊天，會維繫，也會外出，但男女間的友誼又是否存在？這刻我很肯定我不會喜歡呀瑩。




有一天我找呀瑩商量小組功課的事。老師跟我們需要使用指定的參考書，而且沒有電子版本，需要到圖書館找到這本書作參考。這科的人剛好分成七組，假如每人都需要這本書，圖書館根本應付不到需求吧？




我在群組上告訴他們我已預約這本書，星期六會到圖書館，剛好沒有人有空，只有呀瑩可以陪我一起看這本書，其實借書一個人就可以了。由於受圖書館的政策所限，當有其他人預約同一本書時，借閱期限便會縮短，所以我只有四天的借閱期。




我：「你星期六有空吧？」現在已是一時五十六分，她回了訊息我就睡覺。

瑩：「對的。」

我：「十一點可以嗎？」

瑩：「可以。」

我：「要吃早餐嗎？」我瞬間意識到我問錯問題。

瑩：「到時再算吧。」幸好她這樣說，不然便尷尬了。




我插上耳機，把電話放到枕頭一旁，慢慢的，眼皮愈來愈重。大約從文憑試結束後的一個月我就有失眠的問題，不借助音樂完全睡不著。現在晚上都對著電話屏幕，藍光使得我整個人很容易疲倦，不用待到凌晨三四點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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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九月二十九日，九點四十五分已經醒來的我首先不是看電話，而是揭開被子。簡單梳洗後看了看電話。沒有新訊息。




我：「起身未。」隔了十五分鐘後呀瑩傳來訊息。

瑩：「剛起。」

我：「直接在圖書館等吧。」

瑩：「好的。」




我在十時五十分到達圖書館，她說還要二十分鐘。我說沒所謂。十一時十一分，她現身了。戴了好幾次的鴨舌帽，穿了黑色T-Shirt和黑色長裙，長裙有點殘舊。她跟我說昨天沒洗頭，所以就戴帽子，說是遮掩凌亂的頭髮。她沒有帶袋，外套也沒有帶。




自從正式上課後，我就沒再看過呀瑩化妝。她不會真的把我的話都記住吧？每次看她都有一陣陣頹廢的氣息散發，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實在差很遠。




我：「你忘了怎樣化妝？」我領著路，向升降機方向走，借書櫃臺在3樓。

瑩：「不，懶而已。」她漫不經心的說。

 

她還是那個睏倦的樣子，雙目無神似的盯著前方，沒有焦點。




我：「你很累嗎？」

瑩：「很難不累吧，每晚都晚睡。」的確，兩點後入睡實在很累，隔天補眠也沒作用。她打了個呵欠。

我：「辛苦你嘍，每晚都跟我說話。」

瑩：「不找你找誰？」她反問一句，卻讓我頓時語塞。




「叮噹！」升降機來到地下。不找我找誰？你都沒朋友的？沒男朋友的？一連串問題不斷灌入腦袋。




瑩：「喂！到三樓了！」她在我眼前揮著手，我這才回過神來。

瑩：「幹嘛在發呆？」我沒說話，只是搖搖頭。

我：「走吧！我來帶路。」她莞爾一笑。




圖書館一共有六層，三樓放置英文書，我順著書架來到借書櫃臺。整個取書、借書的過程不過五分鐘。時間尚早，我提出在圖書館逛一會才離開，她同意了。




她的手繞在背後，步伐輕快的走起來，看起來心情不錯。她在其中一個書架前停了下來。我湊近她，細聲的問她怎麼了，她說拿不到最上面的書，我不小心笑出了聲，她目光凶狠的瞪著我，不悅的指了指最上面的書，我逐本逐本的指給她看。




雖然我有180的身高，但書架也比我過出一個頭，我踮起腳尖才勉強取去。我卻在這個時候失了重心，向呀瑩的方向倒下，她迅速的用手托著我的腰，我道歉後把書交到她手中。她邊行邊翻書，來到一處坐下，靜靜的看書。我滑起電話來，不到十分鐘又放回褲袋。我用眼角餘光瞥見她正在看的書，有石頭又有火山。




我：「地理書嗎？」

瑩：「是的，我中學讀地理。」

我：「現在還喜歡嗎？」

瑩：「喜歡呀，家裏也有不少地理書。」

我：「中學那些書我都掉了。」

我：「特別是物理書，我對物理真的沒興趣。」

瑩：「那你又讀科學？」

我：「我對化學有興趣，對物理沒有，可惜我沒有選讀生物。」

瑩：「現在讀也不遲。」

我：「走吧。」她點頭。




我問她要不要把書借回家，她說不用，反正家裏也有類似的書。她跟我說要交電話費。我沒有提出吃午飯的請求，感覺不太合適。




我：「那我走嘍？」

瑩：「好的。」我們到達了圖書館地下。

我：「再見。」

瑩：「再見。」




我回到家後亦有找她，有點像是習慣，也像是吸食毒品一般造成了依賴。我們未曾過單獨外出（這次不算），但我們繼續保持每日聊天的習慣。當時的我還未察覺有何問題，就是普通的和朋友聊天，異常的聊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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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她和Mandy三個女生都很融洽，有說有笑，我也逐漸在這個只有女生的圈子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十一月某天，Mandy和呀瑩討論著聖誕假的安排。我不禁想，過去的聖誕假都在溫習中渡過，都沒有真正的感受過聖誕節，也不會跟朋友外出。她們提議平安夜到尖沙咀慶祝聖誕節。




我：「有甚麼好去呀？」我不諱的問道。

Mandy：「反正待在家也沒事情可做。」

瑩：「對呀。」你不用陪男朋友嗎？我當然沒說出口。

Sally：「我沒所謂。」她平淡的說。




Ennis乾笑了幾聲，她說當天應該有空。等等，現在是怎樣？突然提起聖誕假，然後又提議在外慶祝。




Mandy：「你來也沒壞噢。」她面帶微笑的向我說。我不來也沒關係吧？

瑩：「來嘛，多人也熱鬧一點。」

我：「反正我也沒人約。」

瑩：「那就一起去嘍！耶！」




當晚回到家，我迅速傳了訊息給呀瑩，問她當天的行程。




瑩：「輕鬆點就好喇，沒和女生外出過嗎？」這句話直刺我的神經。




以前的約會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人家就只當我朋友。




我：「當然有。」文字顯露不到我的肯定。

瑩：「看不出來。」我感覺到了嘲諷的語氣。




瑩：「到時穿得帥氣點，說不定會有豔遇。」那會有甚麼豔遇。當日不要下雨才好呢。

我：「隨便穿就好喇。」

瑩：「小心後悔噢～」

我：「少誇張！」




我想起中五那年的暑假。當時與同屬一個運動社團（其實中三以後已經沒有參與，只是跟那裏的人關係還算密切，不過也只限在校內）的成員去了暑假期間的舞會。當時是抱著認識女生也沒壞的心態才去的，反正有免費入場券。




最讓我頭痛的是衣著，褲子要穿甚麼呢？要打呔嗎？鞋要穿哪款式？都怪自己當時考慮得不周詳，不然我就不答應去了。結果當天穿得很奇怪，但又不至於衣不稱身。當我終於鼓起勇氣邀請女生的時候，卻被拒絕了。




她們的質素讓我有點驚訝，原來這個歲數的女生都很有氣質。沒有濃妝豔抹，同時又不會過於庸俗。整晚我都打量著不同衣著的女生。




算了吧，我對認識女生一事已經沒那麼有興趣，縱然幻想過自己會像電影中的男主角一樣邂逅女主角，但虛構的故事始終不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