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朝起身,我發現自己喺床上。
我仲諗緊自己係幾時返咗上床嘅時候,鎖匙聲響起。然後屋企大門被打開,伴隨住一陣香氣,令我飢腸轆轆。
我行出房門,同喺客廳嘅朱皓言四目交投。
我突然有啲唔好意思。
「琴晚你抱我入房㗎?」我搲咗搲頭。
「係呀,你琴晚醉晒。」朱皓言淨係笑咗笑,好似唔係好在意。「我買咗早餐,你刷完牙出嚟食。」
「好。」我行入廁所。

食早餐嘅時候,我本身以為朱皓言會問我琴晚飲醉之後講嘅嘢,但佢竟然一句都冇問,淨係好似平時咁同我閒話家常。
我鬆咗一口氣。



幾日後,一個月嘅限期來臨。
喺離開嘅前一晚,朱皓言好守承諾咁將佢隻錶交咗俾我。
呢段時間佢一直戴住隻錶,所以我接過隻錶時,上面仲殘留住朱皓言手腕皮膚嘅餘溫。我手心感覺到一陣沉甸甸嘅溫熱。
我小心翼翼咁將錶收喺床頭櫃。

第二日,朱皓言拎住並唔多嘅行李,企喺門口向我告別。
「我走喇。」佢微笑,「我得閒會返嚟探你㗎。」
我笑,並冇放喺心上,淨係同佢揮咗揮手。
老實講,係有少少唔捨得嘅,始終一齊相處咗一個月。


但我最後都只係沉默咁目送佢離開嘅背影。

但我估唔到,短短一日之後,朱皓言又返返嚟。
「點解你會喺度嘅?」喺屋企門外見到佢嘅時候,我仲以為自己發緊夢。
「我老豆今次係嚟真。」佢嘅表情有啲頹喪。
我打開大門,俾佢入屋坐低。
從朱皓言口中,我知道咗佢嘅情況。
原來佢老豆已經同咗所有認識嘅人講,話邊個幫佢嘅話就以後都唔使同佢公司合作。
面對壓力,朱皓言嘅朋友自然都唔敢幫佢。
「佢哋想逼我乖乖哋返屋企認死狗。」呢個「佢哋」係朱皓言阿爸同阿媽。


只係隔咗一日,朱皓言嘅情緒明顯由期待變成失落。
「我發現自己好似真係冇咗屋企嘅支援就變到咩都唔係咁。」佢嘅語氣難得咁無力。「我以前明知我屋企人就係咁強勢,但我一直由得佢哋,靜靜咁做我嘅二世祖。到而家我難得搵到自己嘅夢想,但孜孜不倦咁試圖扼殺我夢想嘅人,竟然就係我最親嘅人。一切都只係為咗逼我接手我根本冇興趣嘅嘢⋯⋯唔通我真係只可以屈服咩?」講完呢一大串之後,朱皓言低頭安靜咗落嚟,我睇唔清佢嘅表情。
我唔識安慰人,只可以默默坐喺佢隔離陪佢。

「如果⋯⋯你冇地方去嘅話,可以留喺度。」過咗好耐,我終於開口。
朱皓言抬頭望住我。
佢嘅眼神令到我窒咗一下。
「其實我有偷偷睇過你嘅小說,我覺得你將來一定會成功㗎!你唔好喺而家呢刻放棄呀。好似我咁,我都唔會放棄開餐廳嘅夢想。」我努力咁喺腦海中搜索合適嘅語句,試圖鼓勵佢。
然後朱皓言終於久違咁笑咗出嚟。

「沈初瑤。」佢突然好認真咁叫我個名。
「做咩。」
「多謝你。」佢語氣誠懇,表情係我從來未見過嘅凝重,彷彿係喺度許下緊啲咩承諾咁。
我塊面有啲熱。我都唔知自己點解變到好似開善堂咁。
可能係因為喺呢一個月入面,我一早當咗朱皓言係朋友,總之我冇辦法對佢坐視不理。



「我會盡快搵過另一份工。」過咗冇耐,朱皓言又開口。
我有少少疑惑。做乜佢無啦啦講呢樣嘢嘅?
見到我不解嘅表情,朱皓言冇好氣咁用手㪣咗㪣我額頭。
「賺錢交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