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攰呀⋯」邱茗然一上到嚟天台,即刻用力呼吸將啖新鮮空氣,「溫書溫到就嚟靈魂出竅⋯」

邱茗然行前兩步,見到殷書賢耷低頭蹲喺矮牆前

「佢喺度做緊咩⋯?」邱茗然一頭霧水咁走近殷書賢,輕拍佢嘅膊頭一下,「你做咩呀?」

「嗯?冇⋯」殷書賢搖搖頭,然後雙手㩒住膝頭借力起身,行到長櫈頹廢咁坐低,「冇嘢⋯」

「真係冇?」邱茗然望住殷書賢嘅表情就有啲半信半疑,「真係冇嘢?」





殷書賢沉默不語,頭靠喺櫈背邊上仰頭望住天空,望住一片一片嘅雲飄過,邱茗然企喺佢嘅面前安靜咁望住佢

「我仲以為你今日會嚟圖書館添~」邱茗然將書包除落嚟放低喺長櫈上

「嗯⋯想休息一下⋯」殷書賢講出完全唔似平時嘅佢會講嘅說話

「咔、咔、咔、咔、咔—」

殷書賢將刀片逐格推出嚟,邱茗然輕皺起眉頭望住鎅刀





正當佢以為殷書賢又要鎅手,想開口制止佢嘅時候,殷書賢刀片一格一格咁推番埋

「你今日唔著冷衫呀⋯?傷痕都露咗出嚟⋯」邱茗然試探般緩緩開口,臉上掛上明顯係有啲勉強嘅笑容

「唔啦⋯」殷書賢冇拉好衫袖,反而將袖口鈕解開,將衫袖摺起,「好似都冇咩必要啦⋯」

邱茗然望住殷書賢將左邊嘅衫袖一下一下咁摺起,每摺一下,露出嚟嘅傷痕就多咗好多,多到邱茗然都忍唔住皺起眉頭

「係唔係發生咗咩事⋯?」邱茗然察覺到有事發生咗,佢嘅眼神即刻夾雜咗有少少擔心嘅感覺





「Miss Hui⋯真係發現咗我鎅手嘅事⋯」殷書賢面無表情咁講道,佢想逃避問題但唔可以

「咁、咁點算呀?我今朝亂講都中⋯?」邱茗然好似比殷書賢更緊張一樣,聽到後即刻難以置信咁瞪大眼行到殷書賢嘅旁邊坐低,「Miss Hui有冇要你見社工?」

「冇講⋯不過佢話要同我媽講⋯」殷書賢一臉沉重,呼嘅一口氣都特登重,「比我媽知嘅話,我媽實嬲死,仲會好失望⋯」

「比人發現咗嘅話,咪即係佢以後連減壓嘅機會都冇⋯?」邱茗然輕皺起眉頭,心入面有啲擔心咁講道

「我媽實話,邊有醫生隻手鎅到咁?你以後點做醫生?」殷書賢提起手,佢望住自己手上嘅傷痕不禁冷笑,「哈⋯我都唔知我幾時有話過要做醫生⋯明明就係單純強迫我嘅願望係讀醫⋯」

「你唔係想讀醫學院咩?」邱茗然不解咁問,「你話你Jupas都係揀咗醫⋯」

「係我媽想我讀醫學院⋯」殷書賢今日出奇地會講自己嘅嘢,邱茗然都有啲意外,「係佢地嘅期望、佢地嘅要求⋯講到最後,我都係按住佢地嘅要求揀咗醫⋯」

邱茗然安靜咁聽住殷書賢講嘅說話,殷書賢嘅苦笑佢都睇喺眼裏,佢好想講啲咩安慰佢,但去到嘴邊嘅時候又唔知應該講啲咩先啱⋯





「我真係唔知有邊日,會因為頂唔住而死⋯」殷書賢輕輕一笑,講出令人無比沉重嘅說話

「你以後好大壓力,好想減壓好辛苦嘅話⋯!」邱茗然嘅眉頭一皺,即刻開口打斷佢呢種想法,「你可以搵我講㗎!我一定聽!我唔會因為你放個負就即刻轉身走!」

「嗯⋯」殷書賢冇講其他嘢,只係露出好淡好淡嘅笑容

佢從來都唔會同人講自己嘅心事,因為覺得同人講咗都冇用,但佢啱啱講咗少少之後,心入面又好似冇咁辛苦

邱茗然安靜咁坐喺殷書賢嘅旁邊,佢啱啱講嘅嘢全部都係發自內心,但佢知道喺佢呢番說話嘅背後,其實似乎有另一層意思



「冇嘅~朋友都未必係一世,你咪當失去一個朋友囉~」耳機裏頭傳嚟李雨揚悠閒嘅聲線,「人生有得必有失㗎啦~」





「我搵你訴苦,你講咩大道理啫⋯」張萱淇已經夠苦惱,但李雨揚嘅意見一啲用都冇,「我就係唔想冇咗呢個朋友先問你點算呀嘛!」

「咁你講到呢個人咁重要,咁你唔去道歉?」李雨揚嘆一口氣同時反個白眼問一個基本問題,「你唔係話都覺得自己有錯咩?」

「但⋯好難開口道歉啫⋯」張萱淇緊緊抱住床上嘅攬枕

「咁咪冇一個朋友囉,上到大學再識囉!」李雨揚聽張萱淇呻咗成大半個鐘都未有結論,佢都有啲攰,「邊有得兩全其美?」

「唔知點開口同佢講嘛⋯」張萱淇都係有啲糾結,「我地都幾日冇講嘢⋯」

「朋友嗌交好正常,如果咁小事就絕交,呢個朋友要唔要都擺啦!」李雨揚又嘆一口氣,「但要好番就一定要有個人開口㗎啦~你都知自己有錯啦⋯咁say個sorry都唔係好冇面啫。」

「唉⋯」張萱淇聽到李雨揚嘆氣,佢都忍唔住嘆氣,「如果道歉可以好似食生菜咁簡單就好啦⋯」

「對唔住」三個字,點解咁難講出口⋯?明明對住唔熟嘅人,可以好輕易咁講出嚟,但點解對熟悉嘅人就咁難開口⋯?





唔熟嘅人,大概都只有一面之緣,講一句定唔講都冇損失;但喺熟悉嘅人嘅面前,自然會要面子,自然會思考、等待對方做先開口嘅一個

「我知係我錯⋯」張萱淇將頭埋到枕頭裏講道,「但⋯點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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