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護衛隊要受女王閱檢,需正裝出席。
  昨天才解決了菲臘公爵和約翰大人的事,今天也不能輕輕鬆鬆的,加特帶着手上的傷,還真覺比平常疲累了點。
  加特把鬍子刮淨、頭髮抹上髮油梳齊整了,才穿上制服。全身制服熨得妥貼,三排徽章在胸前閃閃發亮、披風工整地披落手臂,皮鞋也仔細地擦個一塵不污。
  在鏡內作最後檢查時,他卻皺起眉來。
  下巴微仰,貼近顎線的位置便有一片紫中帶青的瘀血,明顯就是唇形。
  想到她小小的個子如何趴伏在胸前,忘形地吸吮得激情,痕跡竟然三天不散,他褲襠內暗暗騷動。
  制服的小企領高度就只到脖上一半,怎也蓋不住吻痕。他困惱地低吁一口氣,還是得拉門離開。
  他先到書房把女王接到訓練場的看台上,才到隊中集合。
  閱兵儀式過後由他展示活動靶射擊術,都完成了才回到女王身邊如常地貼身守護,伴她觀看接下來的策騎、馬上槍、列陣等各樣示範。女王在台上站得直挺,欣賞加特領導下的成果。
  正當第二小隊列陣時,副統領積克卻到台前,手上拿着一封信:「稟女王,有急件。」女王看了看信封,上面印着城中鐵匠的標誌。


  她把信件交給加特:「我知道有點突然,也不是你職責範圍內的事。但檢閱完畢後,我想請你到鐵匠那邊走一趟。」加特收好信後,她再轉向積克:「加特先生回來前有勞你了,帕森先生。」
  「是的,陛下——」積克正要敬禮離開,目光不經意落到加特身上,頓時愕然得瞠目,掩飾不住臉上被赤紅慢慢佔據。
  女王暗感奇怪,循他視線看,心裏也猛地跳一下。
  一個唇印火辣辣的依附在他脖上,不正正就是那天在他身上放肆過後的痕跡?
  目光調到他木然平靜的臉上,女王也只是淡淡的開口:「對制服不太尊重,以後注意點。」
  「是的,抱歉。」他肅正道。
  女王對積克點點頭。
  積克自知不小心連累統領在女王面前丟臉了,深帶歉意的望了加特一眼才戰戰兢兢的轉身,被加特狠瞅着離開了。
  望着積克離開,女王的目光又飄向加特:他明知也不遮一下,就這樣擺着由人看……
  她心中一片盪動,兩手背在身後,壓下得意得想翹起的嘴角。


  忽然間,身後手中一沉被塞了個物件,就聽到加特說:「戴上。」
  手中圓滾滾的質感,是項圈沒錯,但就在這戴上?
  護衛隊忙着訓練,雖然女王就在台上,也沒有人能分神看她。擔憂地四看一下,她不動聲息的迅速戴上了項圈。
  瓷製的扣子發出了輕柔的「啪」一聲後,她的屁股也跟着被輕打了一下。
  「『注意點』?膽子大了。」他語調如臉上一般平淡,手臂借她身體的掩護,又摑了一下:「回來得好好懲罰這小狗了。」
  這次是認真的打出了酥酥赤赤的麻痛,她忍不住低哼了聲,竟被打得春心盪漾,臉色逐漸泛紅,下唇抿住了。
  「除下吧。」
  就這樣?女王呆了呆,脫下了頸圈交還:他就為了那幾句要我戴上項圈?
  原本已準備好要受到怎樣羞人辱人的吩咐,但這般反高潮的發展,倒叫她不知該作何感想。想着想着,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忍悛不禁笑了。
  立正的加特斜眼瞟瞟笑得臉頰淡紅的她,只是輕輕抿抿嘴。


 
  加特拿着鐵匠的信件出城了。
  積克才當上副統領不久就要代統領班,緊張得幾乎忘了要如何呼吸,機械式地數算吐納。
  女王在書桌邊低頭工作,他站在她身後,是第一次能近距離把她看個仔細。
  她一向站姿昂然直挺,遠看很有威嚴、令人敬畏,近看才發現她個子原來嬌滴滴的,就是一個年輕的大姐姐。她低着頭,展露了雪白的頸背,幾縷從髮髻上鬆下來的金髮隨性地撩着幼滑的皮膚,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啥家女王真漂亮,他暗覺驕傲。
  回來神來意識到自己竟分神了,連忙低聲清一清喉:加特大人是怎做到長期專注的……
  說到統領……
  「陛下……」積克有點遲疑的開口。
  積克當值了多久,就弄出雜聲了多久,又透氣,又假咳的,女王早覺煩厭,現下他更光明正大的開口了,她唯有放下筆,無奈地回頭:「是的?帕森先生。」
  「是這樣的……」他看來有點慌張:「今早,抱歉讓陛下看到統領大人頸上那……」他遲疑着,不敢直呼「吻痕」:「希望陛下不會怪責統領大人。」
  「責都責過了,現在才說?」
  「呃……我意思是……我無意毁壞加特大人的形象。」
  「放心,你沒有。」女王打量着他的臉,嘗試理解他到底想說什麼:「你是想挽回他的聲譽?」
  見他歉疚地點頭,她就說白了:「重提舊事,不覺得會弄巧反拙嗎?」他大驚:「不要!加特統領真的是個盡責的好統領!」


  「這當然了。」女王忙着要工作,把頭轉回去:「我還不至於苛刻到一次儀容不整就對人改觀。」
  「不敢!」他忙道,住口了。
  但那不止是儀容不整的問題呀……她知道那是什麼……吧?
  他又陷入了無謂的思緒中,散渙的氣息又一陣陣飄出。
  女王內心也叫苦:加特什麼時候回來……
  分針滴答滴答不知走了幾圈,忽然,走廊上傳來急促的步聲,未幾,門上響起兩下急促敲聲,女王尚未回應,門已被推開。
  哪個膽大包天的狂徒!積克緊張地半拔了劍。
  披着紅披風的身形邁着大步,三兩下已到書桌前單膝跪地,弄出重重一下悶響。他低頭面向地板,嗓中有種激動:「謝陛下賞賜,卑職受寵若驚。」按在地上的左手上,有一條皮革纏繞着,繫穩了一只金屬義指。
  嘩,女王御賜的義指……積克也呆獃了。
  女王看着加特頭頂,目光灼熱,嗓音也有點不穩:「帕森先生,辛苦你代班了,請你好好休息一下。」
  積克看到二人之間無形的巨大張力,連忙敬禮便急急離開。
  門才關上,女王也忘了讓加特起身,急急忙忙繞過書桌,小跑着跪坐他面前:「還合身嗎?會不會不適?」把他的手掌捧起來在面前細看。
  義指下仍包着紗布,傷口仍未完全結痂。
  他目不轉睛看她憂心忡忡的臉,由心上湧起的萬般情感便在喉間哽住了,只能簡短應道:「合身,戴久了便會適應。」
  義指關節能調整,他還選了精緻的雕紋,彷彿這是什麼值得紀念的裝飾一樣。她見狀,「噗嗤」的笑了;一笑,淚卻跟着流。


  紗布製造了假象,彷彿只要掀起來,下面還是完整的一根手指;義指卻印證了他失去手指的現實。
  雙手執着他手掌把他緊緊握着,她低垂了頭,身體控制不住隨抽泣而起伏:「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以後……」
  以後做什麼、不做什麼,也改變不了事實。
  他靜靜聽着她哭聲軟弱,整個人從胸口內溫暖起來,看她的眼神變得柔和。
  女王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心裏的激動,只能化成吻,輕輕落在他受創的手背。
  淚水「巴嗒、巴嗒」的打在他手背上,滑下來劃出幾道濕痕。
  綿軟溫暖的嘴唇離開了他手背,還未降溫,他已忍不住心裏的情意,一手按住她細小的肩膀,稍用力的把她推得往後跌坐地上。
  她背後撞上了書桌前的木雕封板,痛的瞇一瞇眼,但還沒來得及張眼,已感到唇上濕暖溫濡。
  她朝思暮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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