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四力量Natural Forces--- 天空神力篇: 第十一章：乘風飛翔
「怎麽啦，沒胃口嗎？」
雲妮抓起石桌上的兩件餡餅開懷大嚼，「快趁熱吃呀，冷掉就沒那麼可口了！」
我把一塊餅子拿起來，卻遲遲不願開動—雖然我確實很久沒有進食。
「剛才吃著吃著，山下就傳來巨響，是甚麼一回事呢？」
「那是帕兒使出的雷擊魔法。」韋帕坐在雲妮的身邊說。
「我的天啊，你真的跟天空神珠融合了？是甚麼時候的事？為甚麼我完全不知道？」雲妮訝異的問。
「我也不太清楚啦…」我咬了一口餅子，發現它非常美味。於是我抓起更多餡餅往嘴裡送。
「別急，吃食不能狼吞虎嚥。」韋帕說。
「甚麼是狼吞虎嚥？」雲妮用手擦擦嘴問。
「就是進食時又急又狠的樣子，這很容易噎住的。」
「可是我很餓呀。」
「這不單純是噎著的問題，吃飯時應注意食相，這是人類的基本禮儀。」
「我不懂。我過去都是用這速度吃飯的。」
我更不懂一頭龍該如何教會我們人類的禮儀！
天空傳來隆隆聲響，我抬頭遠望，天邊有一道銅帶掠過，它在半空轉了一個圈，便閃電似地來到我們所在的山頂。原來是龍王凱霸來了，他的頸背還坐著一個身穿金色衣裳的男人。他比我年長許多，頭上卻沒有老人該有的白髮。
「同治兩帝吉祥。」韋帕收起翅膀敬禮。
「韋帕，不必多禮了。」
那金衣男人從龍背爬下，走近我和雲妮。
「幸會，天空神力守護者拓帕斯．帕兒和雲妮。真是很抱歉，因主持緊急會議的關係，未能出席你們的入族儀式。我叫敖天，與我的戰鬥夥伴凱霸共同管理雲頂部族，故稱『同治兩帝』。」
「戰鬥夥伴？那即是說你們是靈獸騎士團的一份子囉？」雲妮一邊吃一邊問。
「是啊，」敖天揮一揮衣袖，展示腰間的寶石腰帶和佩劍，「國內大部份像我那樣的成年人都是靈獸騎士團的人，他們十天前便出國到魔域遠征了。」
「遠征？那他們何時回來呢？」
「我猜大概要兩個月吧！說起來，你們初到貴境，感覺如何呢？」
「很不一樣，」我環視這個被彩色包圍的世界，「非常不一樣。這裡到處都是生物。在天空飛的，在地上石縫間生長的…還有，我聽說水中也有生物存在，是真的嗎？」
敖天摸摸鬍鬚，若有所思。
「你說的對。這個世界充滿無數尚待你們發掘的事物，只要你們願意用心學習，定能掌握許多平凡人不曉得的知識。」
「包括閱讀和寫字的能力？」雲妮問。
敖天點點頭。
「哇，太棒了！」
「經過今晨的會議，元老們一致同意讓你們接受教育，學習雲頂部族的文化和知識。你們的導師將是各種不同的靈獸。」
「啊？我還以為是由人類…」
「那是因為會議成員認為，讓靈獸親自帶你們到處走走，更能有效吸收知識。」
一個綠色身影在凱霸後方出現，落在敖天的旁邊。
「當然了，柳青也會協助指導你們的。」凱霸說話時特別望向我，「從明天起，訓練便正式展開。」
「謝謝你們。」
敖天向我伸出手，我遲疑了一下，和他友好地握手。
還好…我早就拍掉了黏在手上的餅碎。
一整天，我們在柳青和其他靈獸的帶領下參觀了不少地方。這裡的景色著實令人眼花撩亂。我記得我們乘在一隻靈龜的背上渡河，欣賞沿途的奇岩怪石，又登上了數座山的頂峰，鳥瞰山下連綿不斷的森林、河流和農田。日落時，我們看見了被叫做「天火下凡」的壯麗奇觀：天空從原來的藍色漸漸變成火焰似的紅，朵朵白雲也被鍍上漂亮的金邊。隨著太陽消失於地平線，整個世界迅速暗下來。
「孩子，索那是與我們密不可分的存在。衪賜予大地生機，同時卻會以天火摧毀地上的生命。衪又被稱為中立之神，因為衪平等看待世上萬物，並不會特別眷顧或者鄙視某些物種。」
「對啊，」柳青在聽畢韋帕的說話後點頭補充，「我們靈獸的魔法力量來自體內的靈獸寶石，可是假若長期缺乏陽光的滋養，我們是無法使出魔法的。」
這時我才發現，柳青比起我們在圍城外相見時壯碩多了，羽毛也較豐滿，在夜裡發出綠色的微光。
雲妮躺在床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今天我們去了很多地方，真讓我大開眼界。明天還有更多能學的東西， 我真希望快點天亮呢。」
「我也是。」我把外衣掛到自己睡床旁的木架子。
「這房子有獨立的睡房、浴室和客廳，只是距離住宅區有點遠…希望你們別介意。」韋帕拿起羽毛撣子掃掉書架上的灰塵，「你們可以到藏書閣借閱典籍，那裡是我們的寶庫。我正是藏書閣的管理者，歡迎你們把書借回來看。」
「謝謝了。」
「不用謝，晚安了。」
「晚…晚安。」
我目送紅龍走出大門，轉頭看看窗外，柳青正棲息在一棵大樹的頂部。
「晚安，帕兒和雲妮！」他朝我們揮揮翅膀。
「晚安，柳青！」我和雲妮同聲說。
我弄熄油燈，鑽進被窩。
「晚安了，雲妮。」
「嗯，帕兒晚安。」
窗外天際繁星閃爍，為夜晚添上神秘的色彩。韋帕說明天會帶我們去觀星，認識天象變化。
這個世界充滿無數尚待我們發掘的事物。
一直安於圍城內的生活，又怎能探索世界呢？
烏多比亞！我決不會再回到那個地獄似的地方！
我的胃抽搐了一下。
「痛苦將遠離，忘記過去吧，
振翅迎向光明的天空。
越過烈焰，浴火重生，
黑暗的朝代已然告終。 」
我憶起「火鳥之歌」的最後一段。是的，我和雲妮已經重生了…忘記過去吧！烏多比亞圍城將化作過去的灰燼，隨風而滅。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來，我們一直在學習。
韋帕是一頭很特別的龍。她對人類的書寫文字瞭如指掌，也能寫出優美的書法。她說自靈獸騎士團成立開始，靈獸為了加強與人類的溝通，自發學習起人類的文化，因此雲頂部族中的每隻靈獸懂得閱讀和書寫。每天早上，韋帕都會教我們和年輕的靈獸學習認字和自然知識。她率領學員們遊走於野外，爪中拿著語文字典，用樹枝在沙地上寫啊寫的，短短數星期，我們便學會了不少生字。記得有一回，上課時天空降下了無數豆大般的水點，大家急忙跑到山洞裡躲避。那次是我人生首次看見雨。過了一會兒，部分陽光穿透雲層射向地面，登時一道七色彩帶出現於天地間。
「彩虹！」
我們喜悅地觀看彩虹，對我而言，跟隨韋帕學習的每一刻都很奇妙。
如今我們體驗著前所未有的愜意生活，早上學習，午間自由自在地活動，偶爾會替部族上山撿拾木柴（用作夜間照明和煮食的）和採摘樹果—聽族人說，果醬塗麵包非常好吃。
不過最教我們雀躍的便是騎馬了。
這日，我與雲妮賽馬。
「我從來沒有跑得這樣快！」雲妮策馬越過小溪，歡叫道：「我們來比比誰更快到達村莊！」
「放馬過來！」
我不甘示弱，拍拍跨下灰馬的頸部，灰馬登時加速，轉眼便追上了雲妮的白馬。
坐在馬背上，馬兒四蹄大放，我們就像疾風似的穿梭於草原和森林，也可欣賞路上的怡人景緻。
「我看到村莊的炊煙了！」我轉頭對雲妮喊，「先走一步囉！」
我們進了村莊，把馬牽回馬廐，洗個臉便吃飯去。
回到村莊的露天餐廳，晚餐時間才開始了不久，平地上的大部分圓桌並未坐滿人。
「你們兩個今天來得特別早啊！」紅龍愛達打開鍋蓋，替我們盛了兩碗熱湯， 「隨便坐，桌上的燒雞和蒸魚任吃，白飯不夠的可以到廚房加添。 」
「謝啦！」雲妮不客氣的開動起來，我也夾了一隻雞腿大快朵頤。
當我從廚房盛了一碗飯回到飯桌時，六個人從遠處靠近樹林的飯桌朝我和雲妮走來。
來者們看來比我們大幾歲，不論男女皆長得高大健壯，不過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們的襯衣都沾滿了泥塵，有的更破損了。
「嗨，我好像沒見過你們，你們是誰呢？」我友善地打招呼。
「自加入雲頂部族以來，你們一直在靈獸安排下上山修行，又怎會看見我們呢？」為首的年青人開口。
「修行？我喜歡這個詞。」雲妮把口中的數根魚骨吐在桌上，「不過我們只在早上修行，下午和晚上都是自由活動的。」
「哦…是這樣嗎？不過我們一整天都忙碌著，也難怪無法跟你們碰面。」
他按按自己的肩膀道：「帕兒，你就是神獸祖靈欽點的天空神力守護者吧？我經常在晚上聽到那些小孩子們談論你，說你多麼英勇地打敗敵人。我們倒很想知道你是憑甚麼去對付邪惡勢力的。」
除了雲妮，所有人目光銳利地望著我。
他們說話的語氣不似小虎等孩子般充滿好奇，看著我的眼神也有點奇怪，我無法形容。
「你們…不是要我現在示範風雷魔法吧？」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自古以來，『自然四神珠』都會在每任守護者年老時自動離開肉身，在一眾百裡挑一、文武雙全的青年中揀選繼承者。這真是令人費解—到底神獸祖靈看中了你甚麼？」
「阿鵠，用不著說這個，」另一青年開口：「我只想知道她們在這一個月來的特訓學到了甚麼。」他瞄了我一眼。
直覺在告訴我，不能把我們學習認字等事如實說給阿鵠他們聽。
「真是天大的大好消息啊！帕兒和雲妮！」愛達箭步來到我們身邊，「由於你們在特訓中發揮了出色的表現，靈獸們決定讓你們明天接受飛行騎乘訓練！」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雲妮高興地尖叫。
「明天？和柳青他們嗎？」我問。
「對啊對啊！」愛達猛烈點頭。
「咳咳！我說阿鵠你們呀，吃飽飯就該收拾碗筷，別四處找人搭訕嘛！」
阿鵠他們不發一言地走回遠方飯桌。
「呼…」紅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真沒想到這麼快便可乘風飛翔！」我說。
「那你得多謝我，」愛達抓抓下頜龍鱗，「今晚早點兒睡，一切交由我辦妥吧。我保證明天你們定能騎著靈獸在天空飛行！」
我看著愛達振翅滑入絳紅色的傍晚天空。
剛才她說的那番話是甚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