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代,大多數日校中學,也有「完中三篩人」制度:中三有6班(甚至更多),中四卻只有4班。因此中三結束後,最少有1/3成績較遜色的學生被淘汰離校(DSE新生代看來,震撼得無法想像吧?所以,我還怎樣轉校?)。如被淘汰,或會轉讀工業學院,即部份IVE(香港專業教育學院)分校前身。

提起IVE,通常會聯想到高級文憑(Higher Diploma)或副學士(Associate's Degree)這些副學位(Sub-degree)課程(資歷架構4級)。在升學關卡和競爭大減,升讀大學易如反掌的現在,入讀副學位課程,已是萬人恥笑的失敗者代號。但鮮為人知的是,還有比副學位更低層次、完成中三已可入讀的職專文憑(DVE)課程(資歷架構2級)(還記得2019年那全裸「跳海自殺」的游泳健將少女嗎?她正是15歲不讀中四,讀職專文憑)。

當然,1990年代「完中三篩人」下的淘汰品,轉讀工業學院,也只能入讀這些職專文憑前身的低級課程。




(1990年代,工業學院低級課程的巴士車身廣告,取自網上圖片)





而我,自中三離校,渡過以「年」計的尼特族隱青歲月後,也向工業學院低級課程投靠。

那裡的同學,幾乎全是「完中三篩人」的淘汰品,難聽一點說,根本是一群腦殘小學雞,無怪乎會被淘汰(縱使我是完全不認同這種「完中三篩人」制度)。

更可怕更糟糕的是,那年代,工業學院的低級課程種類選擇不多,幾乎都是機電車工程類,所以不難想像:



全!男!班!和!尚!寺!





那時,我很傻很天真以為,痣已沒有了,至少可以做個正常人,不用再被稱作「鼻屎怪」了。

對,但,原來「命裡有時終須有」、「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是真的。

雖然和尚寺實在難挨到我嘔兼想死,但初期總算相安無事。但,一個多月後,1995年10月19日星期四,這群腦殘小學雞,給了我一個畢生難忘的極荒謬的經歷:我向某同學隨口說了一句:「你條波褲咁短,唔驚走光咩?」,對方回以:「男仔使乜驚走光?呢班又冇女」,旁邊一條白卡佬聽到(注意,我那句「你條波褲咁短,唔驚走光咩?」,並非對那白卡佬說)。

同日不久,那白卡佬發神經,不斷在叫:「XXX(我的中文全名)驚走光!男仔驚走光,正基佬!XXX係基佬!」。

就此在一節課之內,煽動至幾乎全班也恥笑我是「死基佬」,我又重回中小學時那狗臉的歲月,唯一分別,只是渾號不再是「鼻屎怪」,而是「死基佬」。之後引出不少麻煩事,甚至弄到見家長、幾乎再一次冇鞋挽屐走。





在這些已是「成人教育」的「專上院校」也弄到見家長,夠奇聞夠震撼吧?只是一句「你條波褲咁短,唔驚走光咩?」的閒聊,只是一條白卡佬亂叫,只是一節課的時間,就煽動至幾乎全班也恥笑我針對我,荒謬得難以置信吧?就算是CCTVB的膠劇,也不可能如此交待角色被欺凌取笑排濟的原因吧?

這一年,又成了我人生的污點之一。往後,我一直以「惡夢」形容這一段日子。

不幸中大幸是,這班腦殘小學雞,我只要對1年(由出事起計,實際只有不足9個月)。如果要像中學般困獸鬥足3年的話,我不敢想像。

此亦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捩點,從此,我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宿命天定,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認識了第7章的女主角後,更進一步深信)。

而我較長期來往的朋友的唯一來源,就只有小學、中學、工業學院每個階段,各一個同學,共3個,當然都是男的。而且到了2000年代,大家也廿多歲時,已很少來往,甚至他們相繼結婚,但無一個向我發炸彈,到底,他們是錫著我荷包,不忍我破費來悶一晚,還是根本沒當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