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希歐之夢（ECO）同人小說——咖啡館繪卷: 序章——下城區（ダウンタウン）

下城區並不能說是埃米爾界最漂亮的地方。
更貼切的說，它是最不漂亮地區排名的有力競爭者。
這兒處處是外露的機械部件與沖壓而成的鋼板建材，像是東拼西湊才終於建成的廉價工柵。
假如上城區是人界罕見的明珠，下城區就只是它的托盤。
 
更糟的是，這托盤正位於火山口上。
 
下城區建立時，埃米爾界正處於機械時代探索的黃金期。
工業體系的建立使人類終於能初步征服自然環境，在死火山口建了這麼一座城市。
但以現在的眼光看來，當年的小小技術早已不值一提，失去了科技的神秘感，下城區的設計也隨著時代逐漸被人詬病。




比如隨處可見的齒輪和沖壓機，一百年前也許還有人圍著它們嘖嘖稱奇，但現在的人們就好像看到了不會抽水的馬桶一樣嫌惡。
 
因此我們有了規劃良好，設計合理的上城區。
有了下城的經驗跟充足的技術，這次建造的城市兼顧了美觀和實用性。
只有一個小小的代價————下城區自此再也看不見太陽，得靠人工燈火維持光照。
 
不過這也不是問題。原本的構想就是把居民都遷到上面，下城就作為純粹的工業區及遺跡發掘用途。
可是————出了點小變化。上城現在固然住滿了人，但下城那些粗糙的小房子，至今仍存人煙。
部分人在那兒找到了安寧。更大部分的人在那兒找到了便宜的房屋出租。
 




也有些人兩樣都找到了，比如我。
 
埃米爾界正處於高速發展的時代。
我們終於有辦法理解遙遠過去的技術，也與有著相近出身的道米尼與塔妮亞建立了聯繫。
在初步摸清了先祖到底留下了多麼龐大的遺產之後，冒險者就成為了很有前途的職業。
 
然而，我從冒險者行列退休了。
次元鯨魚已經離去。隨之而去的，還有我的同伴們。
不，他們並非戰死於此役；只不過終於明白再繼續下去也只不過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冒險者而已。





所以，還是安心擺擺攤吧。
我的能力有限，學歷也不高，資本家提不起心情剝削我，我只好自己剝削自己。
工作算不得難辦。我每天只需要早起，跑到東國購入一些農產品，或者跑到南國買些工業原料，回到下城區賣掉就是了。
賺是賺不著多少，銷量不好時偶爾還會虧本；但總體而言，只要業主不加租金，還是足夠糊口的。
我對此已足夠滿足了————雖然坦白說，看見上城光鮮亮麗的冒險者們有時還是會羨慕，後悔為什麼決定退出————但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人嘛，不攀比就沒有傷害。
因此我很少去上城區。那邊擺的攤價位少說都七八個零。
這輩子是買不起了————可買不起就買不起，又不能吃。再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些啥。
我最喜歡的事是去下城東邊的咖啡館，找個舒服的坐位點杯甜甜的檸檬飲料，跟店員小姐吹一下午的牛。
 
偶爾會有一群年輕冒險者來這邊聚腳。
是群菜鳥。跟我差不多菜。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哪怕連我都知道，新人冒險者現在都在無限回廊練級了。
現在還在接咖啡館任務的人，到底有多菜啊？




 
「你才是呢，天天在下城擺攤賣垃圾，還只擺一上午的商人到底有多菜？」
為首的冒險者氣鼓鼓地頂了回來。
哎呀，被頂到痛處了。
 
「再，再說，我們不是菜。在這接任務是為了讓下城變得更好！」
另一個女魔法師不甘示弱地說道。
那麼說，我也是在促進下城的經濟流動了吧。
 
一整個下午，我們就在那邊把自己天天在做的小事無限拔高，聽起來每人都像拯救了幾次世界。
實際上我就是個小攤販；他們就是些小鬼頭而已。
可是————看著他們分頭幫忙下城阿姨拾垃圾；不計酬勞給老夫婦把便當送到在遠方工作的兒子手上，我開始覺得，「讓下城變得更好」不僅是一句口號。
 
店員小姐在旁邊看著我們這唯一的一桌客人，不住地咯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