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連續病了好幾天,季春曉一時間找不到放負的對象。她在腦海裏想了又想,平日裏自己明明最不缺朋友,但為何在她最需要訴苦對象的時候,偏偏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季春曉開始很懷疑自己,到底在她眾多的「朋友」中,有多少個是真正的朋友?
季春曉在便利店買了一罐齋啡,她捂了捂罐身還是覺得不夠熱,於是一手拉開罐口,一手打開微波爐把它塞進去。她也忘了自己按了幾號按扭,只是呆站於爐波爐前,在不知不覺間被那微微發出的光芒吸引住。忽然不知是誰奔了上去,把季春曉用力拉開,另一隻手同時伸了出去,飛快地按下暫停鍵。
「咩事呀?」
「應該是我問妳才對,鋁罐放入微波爐翻熱很危險的。」
男生的聲音使季春曉馬上擰過頭來,隨之入目的是臉帶焦急的怒容,在季春曉的記憶中,殷天賜從不怒形於色。
季春曉把皮鞋脫下盤坐在公園長椅上,殷天賜在她旁邊坐下,向她遞上一杯熱呼呼的齋啡。季春曉看一看殷天賜,又看一看他手中的齋啡,始終沒有伸手接過。
「其實齋啡又苦又澀,為甚麼會有人喜歡喝?」
「妳不喜歡喝齋啡?」殷天賜問。
季春曉搖頭說:「不喜歡。」
「但妳剛剛為甚麼要買齋啡?」




季春曉正面看着殷天賜,她指着自己的臉蛋,道:「你看不出來嗎?我今日超水腫。」
殷天賜很認真地注視着季春曉,卻怎麼也看不出分別來。他沉點數秒才支吾其詞:「um⋯⋯妳⋯⋯有一點點吧!」
「所以我才狂飲熱齋啡。」季春曉隨之激動起來,說話的語速飛快着,像是突如其來的崩缺,如源源流水衝湧,怎樣也停不下來:「我真是瘋了!我昨天竟然一口氣吃了一盒家庭裝雪糕和一包大薯片,還喝了兩罐可樂。然後我沒有擦牙、沒有洗澡,就這樣捲着被子睡了。結果一覺醒來,臉就腫得像個pizza。啊——」
季春曉那機關槍般的語速使殷天賜向後退了一下,那崩潰的叫聲更使殷天賜有點措手不及。他想了想,才道:「妳以後還會有機會當女主角,人生流流長,別這麼頹。」
「女主角?哦——唔關事啦。」
季春曉擺擺手,樣子看上去的確是一臉從容,殷天賜更是不解:「吓?妳不是一直都很想當Drama Club的女主角嗎?」
「嗯,我的確很想當女主角,所以昨天收到結果的時候我真的很失落,於是便雪糕、薯片、可樂狂食放肆一餐,吃累了就睡,甚麼都不想理會。後來五點多我便醒了,窗外透進來的光芒映落在我的床頭,我朦朦朧朧地走下床來到窗邊,那片藍天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橘紅,金黃色的晨光穿透而出,透射出一絲又一絲溫柔的光線。我從小就喜歡看日落,卻從來都沒有好好欣賞過日出。看着太陽慢慢地向上爬,我才察覺到原來太陽比我想像中努力得多,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物都比我想像中更努力,一切都不是必然的。對啊,我的確為了當女主角而努力過,但別人何嘗沒有努力?我失敗不是因為我不努力,而是因為其他人比我更努力。既然大家都有努力過,我又為何要怨自己、怨別人?所以,不怨了,放過自己吧!」
自從昨晚收到季春曉落選Drama Club女主角的消息後,殷天賜便一直很擔心季春曉,但原來季春曉比他想像中堅強,甚至使他有點意外。
「但你偏偏又提起齋啡。你不提齋啡我便不會想起我的水腫臉,我就不會想起自己現在超-醜-的!都怪你!」
季春曉畫風一轉,情緒忽然又暴走起來。殷天賜再次招架不住,他悄悄坐開一個身位,兩眼不敢直視季春曉:「咳咳⋯⋯我覺得有壓力就應該把它好好釋放出來,找個朋友吐吐苦水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殷天賜的說話偏偏踩中當下最使季春曉扎心的事,她用力吐了一口悶氣:「你知道誰是華妃,誰是麗嬪嗎?」
殷天賜聽得迷糊了,便搖搖頭。季春曉一激動便用力一蹦,往殷天賜坐近了一個身位:「現在我就是華妃,你就是麗嬪——你不說話會變成啞巴嗎?」
殷天賜倒是據理力爭,道:「妳剛剛不是才說過要放過自己嗎?既然如此就應該把事情搞清楚、解決好,別一直擱在心裏讓它有機會時不時走出來折磨妳,這才叫放過自己。」
季春曉覺得殷天賜說得不無道理,有些事是永遠都無法視而不見的,逃避只是一種自我欺騙,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騙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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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在此٩(。・ω・。)و
是這樣的,之前因為開學很忙,靈感又常常離家出走,所以很少更文。這陣子在放農曆年假,休息過後靈感終於回來了,寫得很~順暢,所以從現在起會恢復一周四更。
請各位繼續多多指教,看完就寫幾筆給照君留些想法吧!
謝謝(⁎⁍̴̛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