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愛情】春天是齣偶像劇: 60。追逝
第二天早上,勞斯桀和霍文珣都沒有上學。沈英萊打給勞斯桀許多遍都無人接聽,李偉添和容令騫也不知道勞斯桀和霍文珣發生了甚麼事,沈英萊唯有去找季春曉。
午休時間的走廊不乏奔跑打鬧的學生,一整片吵鬧中,季春曉托着腮倚着石壆心事重重地靜看着天空,與四周的一切形成了極大對比。
季春曉並不想看見沈英萊。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季春曉知道沈英萊來找她的原因怎麼都離不開勞斯桀,而此刻的她已經不想再提起任何與勞斯桀和霍文珣有關的事。季春曉瞧了沈英萊一眼,轉身步回班房,沈英萊便走快幾步拉住她。
「喂喂喂,我有事搵妳。」
季春曉馬上就不耐煩起來,她撇開沈英萊手,道:「Sorry喎,我無事搵你。」
「做咩啫?我幾時得罪咗妳呀?」
季春曉才意識到自己的確不應該將心裏的恕氣發洩在沈英萊身上,於是她長舒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低下頭盯着地上的石磚看,良久才抬起頭來平心靜氣地說:「你想知道甚麼?」
還未等沈英萊開口,季春曉便繼續說:「我不知道勞斯桀在哪裏,我只知道他今早兩點多才在警局保釋出來,可能他是因為沒有精神才不上學。」
「保釋?Ross發生甚麼事?」
季春曉早就料到勞斯桀不會將事情告訴沈英萊,她想了又想,欲言又止,還是不願意重提今早的事:「你還是自己問他吧。」
「我找不到他。」
「你找不到他關我甚麼事?」季春曉忍不住跺跺腳,她別過臉,壓抑住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別再煩我!我本來已經煩到頭爆。」
季春曉話裏帶着微微哽咽使沈英萊愣住了,他沒有料到季春曉會在突然之間破防。
次日勞斯桀如常上學,然而霍文珣足足隔了四天才回到校園裏。霍文珣的出現嚇怕了所有人,是因為他身上那股子直逼雲天的怨氣,更因為他右額頭上那條接近三吋的鏠針。那傷痕格外顯眼,就像一條粗壯的百足蟲躺卧在霍文珣的眉峰至額心,第一眼看上去使人為之一驚。
勞斯桀與霍文珣從始至終都沒有向任何人說過那天的事,更沒有人知道霍文珣額頭上的傷疤是如何得來,就連李偉添和容令騫也問不出任何事來。慢慢地,李偉添和容令騫都覺得勞斯桀與霍文珣越來越奇怪,他們突然變得離群孤僻,勞斯桀更開始不經意地躲避霍文珣。然而改變的人不只勞斯桀與霍文珣,平日裏季春曉都是大大咧咧,口裏有着說不盡的話,但近來她忽然安靜了許多。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季春曉總是坐在書桌前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天空一動也不動,不吭半句話,有時候還會不知不覺地紅了眼睛,酸了鼻子。她與勞斯桀、霍文珣彷彿是鬧翻了,即使碰見也不曾正眼看向對方,往日裏的情份徹底變成老死不相往來。
「喂——喂——」
——季春曉被喚過神來,她回頭看見殷天賜才想起自己本應該埋頭在練習中。
「妳到底要不要溫習?不然我就去上班。」
季春曉連忙擦一擦眼睛作掩飾,她道:「我溫啊,下星期就是統測,我還未搞懂書裏說的是甚麼。」
殷天賜注意到季春曉的眼睛紅了圈,眼眶還有微微濕潤,他便想起近日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兩件事,先是霍文珣和季春曉分手,再是霍文珣、季春曉和勞斯桀三人鬧翻了。
殷天賜遲疑一下才道:「妳上課總是看着外頭發呆,當然聽不懂老師在說甚麼。」
季春曉正想懟回去,殷天賜卻比她早半秒開口:「有甚麼事便快點問,別浪費時間。」
季春曉還來不及想,雙手就被塞了一支筆和一本單行紙,季春曉就這樣被推着趕着埋頭溫書去,其餘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一時間擾不着她,她的心是難得的沉穩閒靜。
在快餐店大吃一頓後,季春曉又在便利店買了兩條雪條,一條是她的,另一條遞給了殷天賜。
「波子汽水雪條,$23.8兩條——終於可以和你一起食特價雪條了。」
殷天賜接過來看看包裝袋,道:「妳明明十條雪條都吃得下,根本不需要和我一起夾份買。」
「Sharing is caring. 」季春曉邊走邊吃着說。
殷天賜聽到不禁笑了笑:「不知道剛才是誰連一件麥樂雞都不肯分給我食呢?」
「我真的很餓!我只有六成半飽而已。」
殷天賜滿臉難以理解地看着季春曉:「一個巨無霸餐加大,再加兩隻脆香雞翼、四件麥樂雞、一件麥炸雞,這樣妳才六成半飽?妳阿爸阿媽養妳真的很艱難。」
一路上季春曉都走在前頭,她回過頭想要說些甚麼,卻被迎面而來的男生不經意一撞,整個人馬上失去重心後退了幾步,手裏的雪條也拿不穩,直掉落在地上。殷天賜立即就衝上去扶了季春曉一把,季春曉卻像是受了甚麼大刺激,猛然回頭,一直瞪大雙眼看着撞到她的男生,目光久久未曾散去。
「怎麼了?」殷天賜隨季春曉的目光看過去,那男生已漸漸走遠,於是殷天賜細碎埋怨着:「怎麼搞的,你撞到人也不道歉。」
「你有沒有吸煙?」
季春曉的問題使殷天賜摸不着頭腦,他回頭看着季春曉,季春曉的雙眼正凝視着遠方,卻失去了焦點。殷天賜頓一頓,滿帶疑惑地回答:「戒了很久。」
「就是這種煙味,一模一樣的煙味。我明明很討厭這種煙味,但為何此刻我的心卻會如此傷感?」
季春曉一直很討厭霍文珣身上的煙味,但她說服不了霍文珣戒煙。每一次與霍文珣共處,那股薄荷與煙草混雜的氣味總會使季春曉很不自在。後來他們住在一起,氣味更是長期充斥在家裏每一個角落,季春曉漸漸對這種味道習以為常。直至二人分開,久違的煙草氣味便成為了一種追逝的回憶,就像在寒冷天懷念着炎熱夏日,既恨又愛,矛盾如此。
季春曉說着、說着,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不知不覺就紅了起來,似笑非笑間牽起的嘴角是哀傷,更是自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