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愛情】春天是齣偶像劇: 75。幸運是我
這些日子裏,殷天賜每天都早起溫習,下午到便利店上班,回到宿舍又繼續溫習到深夜才休息。殷天賜覺得日子本該像從前那樣不停地循環,每一天都是平平無奇的,直至每一次他收到季春曉的奪命追魂call,他才一次又一次地驚醒起自己已不再是孑然一身。殷天賜很不習慣事事都要向別人交代,但他意識到季春曉對他的着緊並不是出於佔有欲,一切全因殷天賜那天的留書自殺使季春曉嚴重缺乏安全感,殷天賜知道是自己把季春曉拉進了他的人生裏。本來與霍文珣分開後季春曉已不想再去想關於感情的事,是殷天賜讓季春曉去醫院探望他,是他看準了季春曉是個善良的人,是他想從季春曉身上感受一下被愛的感覺,是他令季春曉再也放不下「感情」這兩個字。
殷天賜回想起自殺那天,他坐在窗外的石壆上看着這個世界,他以為自己對一切已經再無留戀。殷天賜甚至已經在腦海裏看見自己死後流淌在地上的鮮血,那一灘血鮮紅色的血液正在地上蔓延着,隨着地上的條痕延伸出無數的枝椏,是血,更是用鮮血種繪出的生命之樹。這棵樹彷如他的生命,沒有葉、沒有果,只有一根又一根乾竭的枯枝,即使乾枯凋萎也不會有人看上他一眼。就在枝椏長到了盡頭那一刻,殷天賜的眼前忽然閃過季春曉的模樣,他的內心突然被一種名為不捨的感覺纏繞着。殷天賜伸手摸摸自己的心,他無奈地自嘲一笑,原來季春曉在他心中的位置比他想像中來得更重要,原來他從一開始便已輸了這場賭局。既然他輸了那便只能投降認輸,自己惹下的攤子再難搞亦必須好好面對。
二月四號是季春曉的生日,殷天賜主動約了她在深水埗鐵路站等。殷天賜因為遲了下班而來晚了。見殷天賜還未來,季春曉急得不斷打電話給殷天賜,殷天賜卻不知怎的一直沒有接聽,使季春曉焦急不已。待殷天賜來到,季春曉直接便衝了上去把他緊緊抱住。殷天賜被季春曉緊抱得差點透不過氣來,他輕拍季春曉的背安慰道:「我在這裏,沒事了。」
季春曉才慢慢放開手,她語裏帶點埋怨又帶點慌亂:「你為甚麼不聽電話?我打了幾十個電話你都沒有接,我以為你出事了。」
「地鐵裏面收不到,妳不用這麼緊張。」
「我怎麼可能不緊張?我怕你會忽然消失了,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
殷天賜感覺有種壓逼感正包圍着自己。他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緩一緩,片刻過後才拉起季春曉的手柔和地說:「我在這裏。我這麼大的一個人,妳怎會找不到?」
季春曉忍不住伸出雙手捧起殷天賜的臉。季春曉用力搓一搓殷天賜的臉蛋,她想用自己的一雙手好好感覺殷天賜的存在。她盯着殷天賜的臉看了許久,本是擔憂的她不由地發自內心的笑了出聲:「你怎麼長得這樣醜?」
季春曉逗趣地說着,殷天賜聽了先是笑一笑才說:「長得醜才好,不怕別人跟妳搶。」
季春曉也笑了笑,方才的不安才漸漸地消失了。
「你不祝我生日快樂嗎?」
殷天賜帶着微笑輕拍一拍季春曉的頭,他的聲音既溫柔又暖和:「Happy birthday to you.」
殷天賜帶着季春曉走過平日常走的路。玩具店、電腦鋪、電子用品店,還有殷天賜最喜歡的拉麵店,這些通通都是殷天賜常去的地方。一路上季春曉都很開心,因為殷天賜願意向她分享自己的世界與愛好。殷天賜看着眼前這個對身邊一切都充滿着好奇心的季春曉,他很希望能永遠看到這般活潑開朗的她,這才是最真實的季春曉。
殷天賜牽着季春曉的手來到蛋糕店外,他讓季春曉自己挑一個喜歡的。季春曉第一眼便看中史迪仔造型的藍色蛋糕,可她想了想,便伸手指向角落一個款式普通的mini size忌廉蛋糕,接着又把手縮回去:「不用買了,我不想吃。」
殷天賜看懂了季春曉的心,道:「生日一年才一次,不用為我省錢。」
季春曉卻搖搖頭:「我今天已經吃了兩個生日蛋糕,你又不能吃,真的不用買了。」
殷天賜想了想,還是依了季春曉的意思。
殷天賜和季春曉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又走。季春曉看了看時間,焦慮感又開始湧上心頭。
「說了bye bye之後,你又會無緣無故地消失。要找你真的很難,你總是不回message,不聽電話。」
殷天賜坦白說:「本來我就不喜歡講電話,message也是一天定時覆幾次,我不習慣秒回和煲電話粥。」
「你不能改一改習慣嗎?我找不到你會很擔心。」
殷天賜仔細思量着,於是他認真地看着季春曉把內心的話說出來:「我自殺的事是不是令妳有很大的陰影?」
殷天賜的說話令季春曉第一次正面地面對殷天賜自殺的事,她才發現自己的生活和情緒確實被前番的事影響得很深。季春曉默默點頭,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切。
殷天賜拉着季春曉在小公園裏的椅子坐下,他的雙眼一直看着季春曉,說話的語氣很真誠:「我必須先跟妳坦白一件事,直到現在我還未能放下自殺的想法。但我答應妳,倘若有一天我真的無法再撐下去,我一定會告訴妳,我不會一聲不吭地扔下妳。」
「為甚麼一定要死?為甚麼?」
「所有人都會死,任何人都是向死而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季春曉始終不能夠理解為何殷天賜無法放下尋死的心,她依然無法面對死別。
「你可不可以為了我放下死的想法?」
面對季春曉的請求,殷天賜想了很久,良久他才說:「我儘量。我答應妳儘管努力放下死的想法,但妳也要答應我,從今天起不要再被我的事影響妳自己的情緒和生活,把妳的重心放回到自己身上。就算妳再重視一個人也好,永遠都不要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要。妳的人生是屬於妳自己的,妳才是妳人生中唯一的主角。」
殷天賜的話深深印在季春曉的腦海中,使後來的她漸漸地改變了許多。很多人都覺得季春曉選擇了殷天賜是殷天賜的幸運,然而只有季春曉自己知道,幸運的人其實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