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熟女和奶狗姐弟戀《香港愛情故事-花火》: 第四十八章 男人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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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嘉禾數次不請自來出現在瀟瀟家門口,但沒有哪次比今天更令她驚訝。
起初,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個坐在街邊,直勾勾盯著她的男人便是梁嘉禾。直至走了幾步路,猛然覺得哪裡不對,一回過身,剛剛那個盯著她的男人已經微笑著邁開大步朝她走來。
「你這是幹嘛?」等嘉禾來到她面前時,她滿腦子只有這一句話。梁嘉禾已經把一頭濃密的頭髮剃成了近乎光頭的板寸,而且看這粗糙的效果……「你是自己剃的嗎?」瀟瀟盯著他的頭問道。
「嗯,自己動手才有意義。」
「理髮師收費是有原因的……」她說,仍是直勾勾地盯著他,嘉禾略黑的皮膚配上這個髮型,竟然也點搶劫犯的氣質。「難看嗎?我照鏡子覺得還可以。」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問,雖然已經猜到了答案。
嘉禾一聳肩,「改過自新嘍。」
瀟瀟長舒一口氣,嘉禾時而成熟,時而陰鬱,又時而天真到幼稚的性格,讓她有些無措,不知當他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孩子。「你真的認為,改變髮型,就等於改變一切嗎?」
「當然不是,這只是一個開始。還有,你等下。」他往上一擼T恤的左袖子,亮出了他的上臂,更讓萊瀟瀟瞪大了眼睛,那裡有一個青灰色的「瀟」字,被半個纖細的心型包住,大概兩個拇指甲蓋那麼大小。
「這不會是真的吧……」她皺著眉盯著嘉禾胳膊問,她又凑近了一些看,字周圍的皮膚還略微紅腫,顯然是真的紋身。
「前幾天紋的,原本打算癒合後再給你展示,不過等不及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不要跟我說,紋身也是改過自新?」她說。
嘉禾看到瀟瀟面色鐵青,也收斂了笑容。「不是,紋身是證明你對我多重要,從此我的身體和心裡都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的名字。」
萊瀟瀟盯著他,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我也沒期望你會立即重新接受我,但我不會放棄。你需要多少時間,我都可以等,需要我做任何事來贖罪,來令你安心,我都願意做,這就是我要說的。」
「如果我已經對你沒感覺了,已經放下你了呢?」
「我知道你沒有。但如果有一天,你真心愛上了別的男人,我會祝你幸福。我不是一個偏執狂,不是一個神經病,我說我不會放棄你,不等於要綁架你的人生,阻撓你尋找幸福。我只是很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僅此而已。」
「你覺得是愛,但可能就是偏執,只有兩個人都快樂,那才是愛情。」
嘉禾有些無奈地叹了口氣,「我不覺得是這樣,結婚的時候不是都會說誓詞嗎,for better or worse,不管好壞都不會放棄,這才是愛情。」
「但我們不是結婚,所以不需要去遵循那一套。」
「我只是想借這個表明我的想法。」
瀟瀟低下頭,似在醞釀什麼,然後她抬眼望著嘉禾,「我看不到我和你的未來,我覺得我也不會留在香港。」
「沒關係,我還有三年就畢業了。Accounting是一個很好找工作、收入也不錯的專業。我畢業後,如果你不想在香港生活,我們可以回到你的家鄉,或者移居國外,我都一定養得起你。」他的表情並不嚴肅,卻真摯到近乎單純,這番話顯然都是他連日來思考過的,並非一時衝動或者故意為了說服她。
那一刻,來瀟瀟有念想閃過,如果他和她真的渡過了這一劫呢?她真的做好準備,真的想清楚徹底放棄這段感情意味著什麼嗎?如果這真的只是嘉禾一時糊塗,真的只是他們愛情的一個考驗,經受住了就會見彩虹呢?
一系列「真的」在萊瀟瀟的腦海裡、心裡像是蒲公英飄散,然後播下寬恕與希望的種子。她等了三十二年,才等到人生第一個男朋友,一個她喜歡,也全心全意喜歡她的男人。也許,就算不為梁嘉禾,但為了她自己,也應該試著原諒。她用十年時間,遠走高飛,墜入愛河,才從韓瑜的眷戀中將自己解放。那麼她又要用多少年,走多遠的路,才能放下梁嘉禾?
一時間,她無言,他也只是等候著她發落。
「你怎麼會想到剃光頭和紋身?」她疑惑地望著他。嘉禾很惜物,一個連錢包、鞋子用了很久都依然新淨的人,不可能會想到破壞自己的頭髮和皮膚。
「其實……Terence有提到,不過是我自己決定的。」
「竟然會給你出這種餿主意……你和他和好了?」瀟瀟嘟囔道,嘉禾點點頭,露出一個難為情的笑容。不過,連嘉禾都懷疑,當Terence原諒他之後,提議他可以剃光頭,是否多少有些想要懲罰他的意思。
*
儘管曾說出狠話要跟梁嘉禾絕交,但沒過多久Terence就很渴望再聽到老友的聲音。忙起來還好,但靜下來之後,依然有衝動想傳訊息給嘉禾,想跟他隨便東拉西扯,說點什麼都好。他很快淡忘了Ceclia,畢竟她從來沒有真正走入他的生活,所以那份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至於那輛輸掉的特斯拉,確實令他頭痛,不過他和家人說停在了港大的停車場,和朋友說被家人借用,也就索性不去苦惱了,告訴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而且,那輛車是他兩肋插刀,為最好的朋友犧牲的,這點他問心無愧,自然也就不會過於苛責自己。
當梁嘉禾的名字再次出現在他的手機螢幕,Terence是非常欣喜的,而他傳來的話更讓他振奮。「約個時間,我把車還你。」
兩人約在港大校外的星巴克見,嘉禾一坐下來就把車鑰匙放到桌面。
Terence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盯著車鑰匙。「是你的車鑰匙,我沒本事買輛新的。」嘉禾說。
「你怎麼拿回來的?」他問。嘉禾看得出他還有顧慮,而且他發過誓,不會再欺騙或者背叛自己的好友。「Cecilia知道了這件事,她跟Jacky要回來的。」
「Jacky就肯同意?」
「他的論文都是David代筆,所以如果不照做,Cecilia就會揭發他。」
「借Cecilia一個女生過橋搶佔好處,真是仆街,簡直是懦夫。」
嘉禾聽到他痛斥Jacky,心想會不會因此就對他怨恨少一些。
「你和Cecilia還有聯絡?」Terence又問。
「沒有,除了這一次,我也不打算和她再有任何交集。我決心追回瀟瀟,所以不會再跟任何女孩有接觸。」
Terence一時也沉默不語,出軌確實在某些人眼中是不可原諒的,就算得到了一時的寬恕,以後的路也會走得艱難。
突然,一陣雨毫無預兆地襲來。梁嘉禾和Terence同時望向窗外,街上的路人都紛紛避躥,玻璃噼哩啪啦地響著,他們的小角落瞬間變得令人愜意。
他們一起靜坐著看雨,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只有那一次是無法忘記的經歷。當時他們在中學剛相識了幾個月,那是Terence第一次給嘉禾過生日,他晚上帶著一個蛋糕和公仔去找嘉禾。兩人在附近一個熄了燈的運動場上席地而坐,沒多久就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他們躲進了可以遮雨的角落,伴著雨聲一起吃完了蛋糕。那一天,梁嘉禾沒有忘記,但也不曾去回憶,此刻卻像是歲月的回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你還記得幫我過得第一個生日嗎?」嘉禾問道。
「記得啊!」Terence笑了,「那晚你許了三個願望,然後就下雨了。」梁嘉禾萬萬沒想到,好友的記憶竟這樣清晰又敏捷。「你從來沒告訴我那三個願望是什麼。」Terence說。
「還不能講,講出來就不靈了。」
「這麼久還沒有實現?!」Terence略帶驚訝地說。嘉禾笑了一下說:「有些願望,是要到死才能實現的。」
「真的是你才會說出來的話。」Terence嘆道,「其實,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Terence害羞地笑了,「我也算拍拖了。」
「和誰?」嘉禾瞪大眼睛,他是很少被驚到的人。
「你不認識啦,法學院的同學,昨天和她牽手了……」Terence臉上止不住的桃花笑,和當初嘉禾拍拖時神態一樣。
「衰仔!不聲不響地追到女孩!」
「也不是不聲不響,只是最近的事,發生得有些快。」兩人又瞬間有些尷尬。
「對不起。」一陣沉默後,嘉禾低著頭說道。
「嘿,兄弟,那件事就當過去了,好不好。」
梁嘉禾抬起頭,Terence望著他的眼神又恢復了那種他最熟悉的清澈,他知道他獲得了原諒。「那麼,有一樣東西,我想送給你。」嘉禾說。
Terence眉毛一揚,只見嘉禾從包裡掏出一個方形的黑色盒子遞給他。從Terence驚訝的表情來看,他沒打開已經猜到了是什麼。「這是……你叔叔送給你的那隻錶?」他打開盒子後,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因為他知道這隻錶對於梁嘉禾有多重要。「我知道你很內疚,但我真的已經原諒了你,你不需要這樣做。」
「我知道,這塊錶不是換取你的原諒。我是想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和嘉禾這些年一起,Terence都從未聽他說過這樣的話,因為嘉禾一向是行動大過言語的人。所以,當Terence再開口,竟然發現自己有點哽咽。「我知道……但這隻錶太貴重,我不能收。」他啪的一聲蓋上盒子還給嘉禾。
嘉禾接過盒子,「我就知你個衰仔肯定不收。」他把盒子又打開,取出手錶,向Terence亮出錶盤的底部。Terence凑近一看,上面刻著「For my bro T.M.」而T.M.正是他名字的縮寫。「這下你不得不收了吧。」嘉禾得意地說。
Terence接過手錶,笑著直搖頭,然後戴在了手腕上。「呐!現在是麥家的傳家寶了。」他笑著向嘉禾展示。
「傳家寶,很好哦,剛牽過手,就想結婚生子了。」嘉禾笑著說。
「喂,你想怎麼追回瀟瀟?」Terence問。嘉禾聽到後笑了出來,雖然這個話題並不好笑,但Terence又和他肩並肩站在一起,這種感覺真的很棒了。而且,他的笑其實也是一種苦笑。「我真不知道能做什麼……」
「元彬那部電影!」Terence突然直起身。
「The Man from Nowhere?」嘉禾立馬說道。
「對!」這部電影是兩人一起看的,他們當時都對元彬劇中的角色崇拜得不得了。Terence接著說:「裡面不是有場戲,他在去拯救小女孩之前把自己頭髮剃了!你也這樣做啊!」嘉禾直愣愣地望著他。Terence說:「剃頭從來都是男人表明自己徹底改變的一種方式。」
「所以坐牢的犯人都要剃頭。」
「喂,入伍都要剃頭啦!重點是,這代表一種蛻變!」
嘉禾聽他這麼一說,似乎有些心動。Terence撅撅嘴說道:「況且,現在說你是感情世界的犯人也不過分。」嘉禾苦笑了下,點點頭表示認同。
「先買把電動剃刀,要自己親手做才有意義。」Terence又傻笑一下,「你也可以學這隻錶,把她的名字紋在自己腦門上,這樣你把自己當禮物送給她,她想不收下都不行了。」
嘉禾也笑了一下,但隨後他的表情又嚴肅起來,「你這麼說,也不是不行。」Terence被嚇到了,他只是隨口玩笑,難不成嘉禾真要這麼做?好友的倔脾氣他不是不清楚。「在身體其他位置搞個紋身。我看很多愛老婆的球星都會這樣做,也是種强有力的表態。」
「喂,紋身哦,大佬,要不要做得這麼盡?這個可不像頭髮,剃光了能長出來。紋身是一輩子的事哦!」
「對啊,正是我想表達的!我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Terence一時沒有說話,雖然他知道嘉禾是個很忠誠又固執的人,但一輩子的承諾太沉重,即便是對他這樣性格的人來說,也是無法預見的一條路。他打趣道:「你是要追回女友,還是要入黑幫。你確定這麼做不會嚇到她?」
這是個很好的擔憂,做得不夠不能打動她,做得太多可能真的會嚇到她。
「應該不會吧……」嘉禾猶豫地說,他心裡覺得瀟瀟遠比表面上更堅强和叛逆,別人也許不瞭解她,但他是清楚的。
就這樣,Terence陪著嘉禾去紋身。整個過程嘉禾表現冷靜,Terence卻像個小學生,一直瞪大眼睛盯著,像是觀摩奇異的生物。嘉禾網上買的電動剃刀送到時,Terence也火速趕來,見證他剃光頭的一刻,而且全程幫好友錄了下來。
剃完後,嘉禾摸著自己光禿禿的頭,他脖頸和上半身全是頭髮茬。「我只能評價,你不是元彬嘍。」Terence揶揄,然後乾脆也伸手摸了摸。
嘉禾笑了,不過他自己倒是挺滿意。他從小就頭髮茂密,一直沒剃過寸頭。這次剃光了,雖然咋一看有些奇怪,但對著鏡子一轉身,配著手臂上的紋身,卻又奇妙地令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地像個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