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一天我們在操場上接吻》（2025新版）: 糖漿
41 糖漿
如果你問他，到底大學與中學有何差別。
林之年會回答，中學是一場漫長的彩排，在既有的對白與劇情之下，你只要願意努力，總能夠成功演出；而大學則殘酷多了，是隨時隨地的即興演出，那沒有劇本，只有無限的觀眾，而你卻不會有NG的機會，你所犯的錯，將會長遠刻在他人對你的印象裡。
「你身為大學生，仲睇中學生嘅補習節目，唔覺得有啲奇怪咩？」
大學的飯堂裡，宋紀彤穿著白紗長裙與紫色毛衣，用托盤端來簡餐與熱茶，坐在林之年旁邊。
林之年拿著手機，一邊吃著飯，一邊看得津津有味：「點會呢，今日係教 future continuous tense，我當溫下書幾好丫。」
「估唔到，」宋紀彤棒起杯，喝了一口紅莓熱茶「當日叫佢收埋自己嘅係你，但今日帶佢出嚟嘅，係阿北。」
林之年揚起眼眉：「人係講階段嘅，當年佢一年級果陣，如果我叫佢放開懷抱，享受校園，佢都唔會聽我講啦。而且……我唔覺得係阿北改變佢，改變佢嘅係程芳靈。咁講都係多得我教佢開歐研，然後再教佢搵個副會長，幫佢處理文件野，佢先會遇到程芳靈，所以佢應該要多謝我啦，係咪？」
林之年開玩笑似的自吐自擂，宋紀彤只是帶著典雅的微笑緩緩吃起飯。
林之年的手機播放著其母校「全人類愛與勇氣無死角校園電視台」的節目重播，從本星期開始，每天會有兩小時由范震升主持的語言教學節目。
第一個小時是英語補習時間，范震升會以深入淺出（但確實有點生硬）的普及方式，覆述中學生都應該學過的英語語法；第二個小時，則是從基本起教授各種歐洲語言，昨天的是西班牙語。
宋紀彤看了一眼節目的觀眾數字，英語教學的一節瀏覽量已經超過2000人，那麼說除了學校內部有充足的觀看率外，也大概有不少校外觀眾，憑連結觀看這本應名不經傳的中學校園電視台。
「咁樣落去，」宋紀彤想著說「就算學校想禁咗個台佢，都一定會有大反彈。」
「嚟緊仲有兩個校運會，仲有開放日，如果佢地個台撈埋體育直播同評述……到時我相信依個台會成為校園生活嘅主流。」
林之年看著范震升的節目說，宋紀彤試探著的笑說：「甚至連學生會會長選舉可以影響埋。我都想知如果係你，你會點應對？」
林之年泰若自然地吞下午飯：「有咩點應對，咪又係咁。」
宋紀彤會心微笑看著林之年：「你睇嚟真係唔多留戀你嘅中學生活噃。」
「留咩戀丫，過咗去就過咗去。況且……學生會會長選舉講到尾係有能力居之，話就話現任會長有提名權，但你總不能提名一個年年考第尾嘅人。」
「阿北不愧係橋牌高手，」宋紀彤高興地合什雙手說「最緊要都係雪蕾妹妹坐定粒六啦。」
「妳真係好鍾意佢喎。」
「佢好可愛呀～成個毛公仔咁，又有性格又聰明，好想抆下佢塊臉珠。」
林之年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他向來熟知宋紀彤的喜好。他說：「反而係妳對中學生活有好多留戀喎。」
「有咩問題，我個社團仲係度嘛，」宋紀彤舐了舐嘴唇上深紅色的茶液「仲有好多師妹，仲係我最好嘅……朋友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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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來了。
到底是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
當日他上任的時候，他早有心理準備許愛悠會攬局，可是今天這個局面，你要他設想一千次、一萬次，他也覺得無法想象。
他喝了一口咖啡，不免又想林之年。如果你在的話，你會怎麼做？
尤天勇習慣性望向坐在秘書席的 Mimi，Mimi 也只是沉著臉稍一點頭。
尤天勇稍吸一口氣說：「校務報告完畢，現進入議題討論時間，各位可自由動議發言。」
然後，風紀委的男領袖生代表舉起手，尤天勇示意其發言。
那高年級的男生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作為十二大社團聯席會議風紀委代表，現謹引用《社團議事守則》第二十六條，動議校規修訂。修訂條例如下：『除絕對緊急情況及老師指示的教學用途外，全面禁止學生於校內使用智能手機，包括拍攝及影片播放功能。』」
尤天勇繃緊眼眶，即使他早已獲知悉風紀委的計劃，但當親耳聽到時，身體裡的血液仍暗自奔流。
學校歷史上從來成功通過動議及公投的校規修訂。根據尤天勇翻查的資料，上次動議校規修訂的會議紀錄，也已經是超過8年前，那是關於女生在嚴冬能否改穿長褲的規定，及後在討論階段，已經由校方直接修訂。
這一次相比衣著更為事關重大，尤天勇知道近日校園電視台甚囂塵上，當范震升的語言補習時段啟播後，不少學生更是喜愛觀看相關教學，更勝於課堂上的學習。
尤天勇在每個禮拜與老師會面的過程中，也曾探聽老師對於事態的口風，但由於校園電視台確實是校方早年自行建立的廣播渠道，而電視台雖然有各種針對風紀的煽動內容，但風紀終究不是校園生活的全部，電視台對於校務議題、體育以及教學都有助益，老師們也大概明白，有這智能手機的時代，任何人一機在手、隨時隨地就能製作節目，就算終止了校園電視台在校內運作，也不代表可以完全可以切斷「全人類愛與勇氣無死角校園電視台」的影響。
尤天勇環顧出席聯席會議的與會者，風紀委早已放風動議校規修訂，所以今天是難得十二大社團代表全員出席的日子。
代表女童軍的楊希曦，代表問答隊的鄭雪蕾，代表男童軍的何子晉，代表籃球隊的馬群陽，劍道社的莊繞盈也在場，連電腦技術研究社的宅男們也派人來了。
尤天勇再稍吸一口氣，然後嘗試用他可以顯得最平靜的語氣說：「Mimi，我以學生會會長及聯席會議主席主持人身份，要求將風紀委的提案內容逐字記錄在案，及記錄以下所有討論發言直到表決。」
Mimi 在筆電上俐落輸入後，說：「知道，已記錄。」
「表決動議前，現先進入討論環節，各位可以就動議內容自由發言。」
尤天勇話音剛落，首先舉手的是男童軍何子晉：「請問……『絕對緊急情況』嘅定義係？」
風紀委的代表領袖生似早有準備：「即當同學遇有身體問題或需要家長嘅緊急情況，即使係未有智能手機嘅年代，我地都一直有辦法對應依種緊急情況，所以唔需要擔心。」
尤天勇當然知道那何子晉與風紀委的合作，刻意發言釋除疑慮。
然後下一個舉手卻籃球隊的馬群陽，風紀委轉頭望去，似有點始料未及。
馬群陽不太常在這種場合發言，他問道：「我想知道……如果校內取締智能手機之後，咁我地體育活動嘅評述同直播，係咪就會無曬？」
尤天勇知道近來馬群陽本來人氣就極高，近來更成為校園電視台的收視保證人物。
風紀委略一沉默後回答說：「我地係針對手機使用，從未打算終止校園電視台嘅運作，我相信校園電視台入面有充夠嘅設備，就算唔用智能手機都可以錄音或者直播。」
果然風紀委不打算直接遏止校園電視台。尤天勇心想。他們是想制止校園電視台借題發揮風紀的當值操守，可是……
風紀委回答後，會議桌四周陷入千頭萬緒的沉默。尤天勇不自覺望向鄭雪蕾，她倒只是靠著椅背，用指尖捲著頸旁的卷髮。
然後，有人舉手了。
卻是莊繞盈，尤天勇忍住露出意外的表情，點頭示意她可以發言──那是她第一次在聯席會議上發言。
「請問，如果禁止使用智能手機，咁范震升同學前幾日啟播嘅語言教學節目，係咪都會停播？」
尤天勇望向風紀委，風紀委的代表稍顯遲疑，但明顯也已經準備好相關答案：
「如果佢地本身係學校入面用手機製作嘅，咁就自然要停止。」
「唔……」莊繞盈又想著說「我再想問，你話禁止用手機拍片，我尚且可以理解，但係……如果同學只係用手機睇片呢？用番頭先范震升嘅語言教學節目做例，我都聽到好多師妹話，佢英文教得好好，第日測驗前、考試前，可以拎出嚟番睇做準備，咁一樣都唔可以係學校入面做？」
風紀委的代表皺了皺眉，明顯沒有想到會有人就此發言。他沉聲說：「根據訓導主任兩年前的指示，學生係唔應該係學校入面用手機……不論任何用途。我地好明白，一刀切禁曬『拍片』同『播片』係比較大刀闊斧，但相反，妳亦好難逐位同學去判斷或者管控，當佢拎住手機果陣係『拍片』定『播片』。我相信跟番訓導組的框架，係最妥當。」
莊繞盈嘴巴稍動，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還是闔上了嘴。
尤天勇感受到風紀委代表的眼神正瞧向自己，是的，他應該要進入表決階段了。
尤天勇再望向以女童軍身份出席的楊希曦，她卻仍是禮貌微笑，坐姿端正，沒有作聲。
「好，如果無進一步討論，我示意就校規修訂案進入表決階段。同樣按《社團議事守則》二十六條，校規修訂需要認證社團、即十二大社團全體代表12票全數同意，才算通過通議，進入公投階段。投票會先進行『同意』，再進行『不同意』。各位暸解？」
尤天勇再次環顧所有人，然後說：
「現進行表決，『同意』講舉手。」
風紀委先舉手，然後是男童軍的何子晉，再是楊希曦。
馬群陽手臂似要舉起，可是又沒有動作。
「同意共3票。」尤天勇向Mimi看了一眼，Mimi 繼續敲著鍵盤。他再說「然後是『不同意』投票，我必須提醒各位，校規通議並非強制投票，如不投『同意』或『不同意』，則作棄權論──各位，『不同意』嘅請舉手。」
尤天勇才說完，鄭雪蕾即帶著自信得意的微笑，一邊用指頭捲著頭髮，一邊舉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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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席會議結束約兩個小時後。
正確來說，是風紀委動議校規修訂，禁止校內再使用智能手機的消息被校園電視台即時報導，在各討論區上引爆各種議論的兩小時後。
校園電視台的工作室內，郭允箏最後一次指示來自問答隊、舞蹈社、電腦技術研究社以及橋牌學會的學生，去確定網絡、燈光、收音及操作均運作無誤。
然後，他走到鄭雪蕾面前，她站在旁邊，半昂起頭閉上眼深呼吸著，那是她每一次出賽問答隊比賽前的習慣動作。
郭允箏靜靜地站在面前，直到鄭雪蕾終於緩緩張開眼，眼裡散發出銳利、剔透而自信的光彩。
「小郭，」鄭雪蕾說「講過秘密你知，其實我從來無諗過會有依一日，或者，無諗過依一日咁快會嚟。」
郭允箏按摩住鄭雪蕾的肩頭：「小蕾，但我早就見到類似嘅一幕，妳站係眾人之上嘅一幕。」
「去到今日，」鄭雪蕾說「你仍然唔覺得我嘅想法好幼稚咩？學林強條友上次話齋，都唔知依啲會長有咩好做。」
郭允箏搖了搖頭：「小蕾，妳拎咗咁多次問答比賽冠軍，冠軍有咩意義，可能我同妳都唔知，但係妳係可以向前行，拎到冠軍嘅人。」
鄭雪蕾塗了淡紅色唇膏的嘴唇挽起微笑，她再深呼吸一次後說：
「小郭，趁依度無乜人，我俾你抱住我。」
郭允箏用力闔起眼，似在確定這句話的真實性，然後他靠向前，抱住鄭雪蕾那短小的身驅。
他聽見了鄭雪蕾的心跳，那已不再是上學期，她在操場上梨花帶雨的慌亂心跳，而是像草原的鹿蹄，那麼沉實那麼恆定又那麼霸道的心跳聲。
郭允箏放開了鄭雪蕾，他說；「時間差唔多喇。」
鄭雪蕾離開郭允箏，步向工作室內直播的佈景前，站在一個小型講台前方。
郭允箏最後一次確認所有直播的功能無誤，鄭雪蕾也站在鏡頭前，最後一次整理好自己的頭髮與校服。
「倒數，Roll 機，數到一進入直播。」郭允箏指示說「三、二、一。」
郭允箏揮手，鏡頭切入為直播，鄭雪蕾正眼望向鏡頭：
「各位下午好，我係四年級嘅鄭雪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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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蕾開始直播前的數分鐘。
小賣部外的坐位上，阿北與許愛悠並肩坐著。
兩人面前的桌上放著兩個茶杯，與放在保溫盒中的美式鬆餅，鬆餅旁邊是一小碗的楓糖糖漿。
阿北拿著手機，「全人類愛與勇氣無死角校園電視台」仍在播放最新的即時討論節目，四名學生正就風紀委動議的＜校內禁止手機修正案＞熱烈爭論。
「我好似未問過你，到底你係點諗到打民意輿論戰嫁？校園電視台呀，去偷拍抽班風紀水呀，清談節目呀，籃球賽live呀，教補習呀依啲。」許愛悠咬了一口煎餅，若有所思地問道。
阿北看了看周圍，小賣部眾多角落也有學生在看著手機，不是在檢閱校園討論區上的即時留言，就是在觀看校園電視台的討論節目。
他們說不定從未想過，這電視台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正在旁邊悠閒地喝著熱茶，吃著美式鬆餅。
「係呀，妳無問過。」阿北對許愛悠說。
許愛悠捏起阿北的手臂，阿北叫了一聲。許愛悠說：「妖，咁你快啲講啦，成日吞吞吐吐咁，係要我打你嘅！」
阿北也用膠叉切了一小片鬆餅，沾起糖漿，放進口裡咬著吃下，然後說：
「因為我有睇電視。」
「……」（許愛悠）
「……」（阿北）
許愛悠將桌上的鬆餅拉回自己身前，冷著臉說：
「你唔好食，俾番我。」
「點解呀！？」阿北訝異說。
「我以為你有咩驚為天人嘅答案嫁嘛！」許愛悠嚷著道「我已準備好埋仰慕你嘅眼神，等我覺得，『嘩～原來依條友平時不務正業，未訓醒咁款原來深藏不露嘅～』咁樣嫁嘛！搞錯呀！」
「唔答妳又唔滿意，答妳又唔滿意！」阿北也嚷著道「仲有關盒鬆餅咩事呀，妳唔係專登整俾我食嫁咩！」
「你仲想食咩！」許愛悠睜起眼晴說。
「係呀，我想食，好食喎真心。」
「你都知好野呢～」
許愛悠心滿意足地微笑著，將鬆餅推回到兩人面前。
那是許愛悠人生中少數的下廚（如果撇除煮即食麵或烘多士），更是跟母親請教過後，親自炮製的美式鬆餅，她做好放在保溫盒裡，連著楓糖糖漿一同帶回校內。
「雖然個賣相有啲抽象──噢喔呃～！」
許愛悠用力敲在阿北的後腦上，叫道：「你條死仔！係要我打你嘅！係咪唔俾人打唔安樂呀你呀！」
「唔、唔好打住！！開始啦！」阿北拍了拍許愛悠的手臂。
許愛悠靠向阿北的肩膀上，望向手機屏幕。
那是二十分鐘前，校園電視台告示將會突發直播的特別節目，節目內容──
「各位下午好，我係四年級嘅鄭雪蕾。」
手機屏幕上，鄭雪蕾朗聲說著。
「我係度正式宣佈，我將會參選下屆學生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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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蕾看著鏡頭，雙手放在講台上，繼續宣讀早已預備好的講稿。
「曾經身為聖誕校園祭嘅總籌委，我從來唔否認，我早就有參與會長選舉嘅想法，但真正令我覺得要主動宣佈嘅，係剛才聯席會議上，風紀委員會提出嘅校規修訂修正案。風紀委員會試圖全面禁止校內使用智能手機，我認為係極度不合理，亦嚴重扼殺咗依間學校一直以嚟主張嘅學生自治風氣，我認為，係絕對不可接受！」
鄭雪蕾稍一停頓，確定語氣與語速精準無虞。她看見郭允箏在鏡頭後向她稍一點頭後，繼續道：
「我地返學嘅目的從來唔止係讀書考試，仲包括點樣透過社團、合作、活動，去學識點樣成為一個更好、更成熟嘅人。我地可以參與社團，我地可以成為認證社團，我地可以透過校規修訂，去決定校規嘅形式。依個係學校一直賦予每個學生去學習，去經歷，去思考，去挑戰嘅制度。每位學生，都可以係制度入面發揮作用，我相信就係依個制度嘅精神。」
「校園電視台同智能手機都係一樣，係代表緊我地嘅自由。由『全人類愛與勇氣無死角校園電視台』啟播以來，每位學生都可以提供內容、參與內容、創作內容。我地可以發達意見，我地可以參與討論，我地可以自由表達、分享同接受我地想要嘅資訊。」
「不論係學校內外，當然我地仲係學校嘅一份子，我地就必須要捍衛我地現有嘅自由。」
「我參選會長嘅最大承諾，就係要確保校園電視台繼續播放，每一位學生，都可以用智能手機接收電視台嘅節目，甚至參與電視台嘅節目製作。我亦承諾，當我仍然係十二大社團嘅負責人之一，就會堅決反對風紀委任何打壓校園電視台嘅相關修正案。」
鄭雪蕾稍喘一口氣，低頭望向講台上以防萬一的講稿，但那講稿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
除了最後一段，那是她剛才結束聯席會議時才構思的，不過，就算沒有文字稿也無礎。
「或者……校規從來都係不可撼動，我地好難可以改變制度，但同樣地，我地亦唔應該被制度強行改變。校規修訂要十二大社團全票先可以通過，亦代表就算差一票，都唔會通過。當我地擁有自由，擁有想法，擁有去表達嘅空間同勇氣，我地就絕對要捍衛到底！今日，我鄭雪蕾可以係校園電視台嘅鏡頭前，講出我參選嘅宣言，下一位嚟到依個鏡頭前嘅，可能係你，可能係你，亦可能係你，同埋你！」
「或者我唔會得到提名，或者我唔會贏，但我仍然堅持我有表達我要參選嘅自由，我同睇緊依個直播嘅每一個人都係一樣，都只不過係尚有自由嘅學生，而我相信，我地每個人，都有由我地自己，去代表我地自己嘅自由。」
「多謝大家。請大家支持我參選，我係四年級嘅鄭雪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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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
楊希曦坐在風紀委的社團室內，她聽見了門外的整個校園，傳來地動天搖的歡呼聲。
然而，坐在風紀委的社團室中的領袖生與一般風紀，卻鴉雀無聲。
楊希曦放下手機，閉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