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為了夢幻日子得到保障,用惡夢結帳: 另一場戲
已經亂成一團的學校正門,曾志明帶着好幾個領袖生,把丁香團團圍住
他們每人手中都拿着雨傘,一張開,便成了簡單的防護罩,避免再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扔中丁香。丁香在曾志明的守護下總算得到一點安全感。
但沒受到攻擊,不代表他們就能夠逃離。
已經有許多老師出現,嘗試維持秩序了。大隻陳也在其中。他扯開嗓門大聲喝止學生們:「全部人停手!散開!喂我叫你哋停手啊!聽唔聽到呀?」
但每個人都氣在頭上,誰會管他?
這可是他當上訓導主任以來,第一次大聲喝也嚇不住學生。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邊個再繼續掟嘢,就同我抄一百次校規!」
可氣在頭上的一大群學生誰還會關心抄不抄校規?
自從學校把梅蘭停學,他們一肚子氣沒有發泄目標,如今抓住了一個同夥,還是裝作好人欺騙他們感情的丁香。恐怕不把她煎皮拆骨也不會輕易罷休。
凌峰到達前門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亂象。
「丁香!」凌峰大喊:「你有冇事啊?」
他除了想確認丁香的狀態之外,也是為了吸引注意力。
按常人的理解,凌峰先後與梅蘭和丁香兩人組隊合作,肯定知道許多兩人之間的勾結。説不定轉隊就是那兩個女生背後的安排。
所以若凌峰出現,自然也會成為被針對的對象之一。
果然,當他的聲音一響,人們的怒意便紛紛改為朝着他噴了。
「凌峰!呢個都唔係好人!」
「佢兩個女人都服侍過!一定係幫兇!」
「你係咪男人嚟㗎?幫佢哋陷害我哋班男仔?」
凌峰沒管他們説什麼。反正他們手中的東西都扔得七七八八了,凌峰直接闖進人羣之中,把擋路的推開,直奔往丁香所在之處。
丁香也聽見了凌峰的聲音,欣喜地揚起笑容。
「如果班學生嘅怒火真係一發不可收拾嘅話,咁就等凌峰嚟救你啦。」梅蘭的聲音又在丁香的腦海之中響起:「佢會將我哋傾好咗嘅講法爆出嚟。你只需要配合佢去演就得架喇。啲細節全部記得曬吖嘛?唔好到時夾唔埋穿崩。」
凌峰來到丁香面前,一臉擔憂:「你無事吖嘛?一日都係我唔好,如果唔係我堅持要探梅蘭,就唔會連累咗你。」
丁香擺出了嚴肅的表情,故意抬高聲線:「你而家先知道會連累我咩?我叫咗你唔好再留戀佢,你偏唔聽!仲要成日幫佢買呢樣,買嗰樣送上去佢屋企!枉我追到佢屋企樓下都要拉住你,結果你仲發我脾氣!」
丁香抬手指了指四周:「而家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幾情聖喇!就算係嗰種女魔頭你都痴到實!到底喺你心目中係你自己一個人嘅情愛重要啲,定係我哋嘅抗爭重要啲?」
「咁如果我唔送嘢畀佢食,佢會餓死𠺢嘛!而家佢一落街就被人圍住,你都知大家氣在心頭,如果佢自己落街買嘢。真係分分鐘被人尋仇斬死架!」
「你凈係識得關心佢,我依家就真係就嚟被人掟死喇。睇唔睇到我個頭腫咗呀?喺你掛住念舊情去接濟佢之前,有冇諗過你而家嘅目標,有冇諗過同你一齊努力緊嘅我呀?」
「好心追出嚟攔住你,仲要畀你當衰人……」丁香的聲音越説越小,聽起來好像真的有點委屈的樣子。
凌峰的聲音聽起來則像是心虛了:「好啦係我做錯咗。我哋再諗辦法澄清……」
「要澄清就而家澄清。而家出面就係一大班記者朋友,你而家即刻搞返掂佢呀!」
凌峰『無奈地』應諾:「好……」
兩人本來就是説給別人聽的,因此故意提高了音量。起初一眾把兩人圍堵的學生並沒在意兩人的對話,但當有人聽出一些端倪後,羣眾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什麼「念舊情」,什麼「情聖」,什麼「連累」,什麼「追出嚟攔住你」……人們聽得一頭霧水,但至少他們明白一點,丁香和梅蘭的事情恐怕另有內情。
凌峰拍了拍其中一名為他們護衞的領袖生:「我想出去講兩句。」
那領袖生剛才也把兩人的對話和表情全部看在眼內,也被他們兩人糊弄得一頭霧水。要凌峰喚他兩次,才總算反應過來,讓開了一條路。
凌峰走出傘陣,卻並未有走太遠。他保持在一個遇到事情可以馬上掉頭躲回去的距離,朝着面前的示威者和記者喊道:「各位同學,記者朋友,請大家聽我講幾句話!」
記者的閃光燈隨即開始閃爍,主播也爭先恐後上前霸佔一個好位置。
曾志明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擴音器,遞給凌峰。
凌峰接過,對着它説:「對於尋日梁局長指控丁香同梅蘭私底下有聯繫,引大家遐想佢哋之間可能有勾結呢個問題。我想講其實完全係誤會!丁香同梅蘭佢哋無任何勾結!因為實際上同梅蘭有聯繫嘅人,係我!」
那羣學生之中爆發出一陣喧囂。
「我知道係我唔啱!大家聽我講埋先鬧!」凌峰急忙接着説:「大家可能都知道我同梅蘭曾經係競選拍檔,我都曾經係佢嘅男朋友。但係喺我知道佢有做嗰種傷天害理嘅事之後,我即刻公開宣佈唔再同佢合作。我哋嘅關係自然都不了了之。」
「但係喺佢嘅事被揭發之後,佢被學校勒令停學,亦都因為擔心安全,所以唔再外出。我同佢總算有過感情,都會擔心佢自己一個會有咩意外,所以先想上去睇睇。」
「丁香佢知道我有呢個諗法嘅時候就想攔住我。我無意識到呢件事嘅嚴重性,無聽佢講。佢一路追住我追到梅蘭屋企樓下,所以梁局長先會發現丁香喺梅蘭屋企附近出現。」
凌峰對着同學們説:「呢個真係一個誤會嚟!丁香佢係企喺大家呢邊嘅。佢同大家一樣,對梅蘭嘅所作所為都深惡痛絕。佢唔單衹無同梅蘭有勾結,而且仲盡力勸阻我唔好再同梅蘭聯絡。係我做得唔啱,一時糊塗先引起大家誤會。好對唔住!」
眾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説法,自然不知道該不該信。只見凌峰道歉時腰都彎成九十度了,看起來還是有點真誠的樣子,卻也沒有人開口質疑。何況就算有人想要故意刁難,這套由梅蘭小心翼翼想出來的説辭,也不是馬上就能想到漏洞的。
丁香拍拍凌峰肩膀,打算給他一個下台階:「算啦。總之而家解釋清楚,我同梅蘭同學無任何勾結就得。」
她借了擴音器,也想對同學説幾句:「我喺天豐中學讀書,出現喺天豐邨任何地方我覺得都無咩咁出奇。只係今次被人誤會,作出咗某啲奇怪嘅解讀啫。希望大家唔好再誤會喇。」
丁香把擴音器遞回給曾志明,拉着凌峰穿過人羣,往上樓的樓梯走去。凌峰看起來閃閃縮縮的,跟在後頭,看着一副心虛的樣子。
記者見主角都已不在了,也準備收拾器材離開了。本來他們以為要逼到丁香發聲不會太容易,誰知道一個早上就得到了這麼多的消息。這夠他們寫一大堆故事了。
但示威的學生們卻有點躊躇。
凌峰和丁香的説法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這會不會是他們兩人合起來做戲給大家看呢?
尤其是凌峰這個人,當初與梅蘭鬧翻時可是搶了全校廣播系統的麥克風,公開宣佈割席的。這樣決絕的人真的會有動機回去探望梅蘭?
不過未等他們好好思考出一個結論,大隻陳便有話説了,
「你哋一個二個,啱啱聽唔到我叫你哋散咩?」
剛剛他們對丁香和凌峰怒目而視,如今到大隻陳對他們怒目而視了。那一身肌肉和凶神惡煞的樣貌,讓所有人打了個寒顫。
「全部人罰抄校規二百次。今日放學留低抄。曾志明,你同我記低曬佢哋啲名。今日晏晝要見到佢哋喺齊度!」
被點名的曾志明應了一聲。
他其實並不想記這羣人的名,畢竟丁香還需要重新賺回這羣人的支持,才能繼續有資本抗爭下去。
但大隻陳就在旁邊看着,他身為領袖生長也不能不應,只好公事公辦起來:「咩名咩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