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甩的約定: 第十六章:微光
最後四日。又係有冬甩泡麵、又有冬甩燒嘅日子。我當然梗係整冬甩燒啦。「你個衰手吖……」
Cathy 笑住話我,睇住我整個冬甩整到唔靚,
油炸過頭,邊緣微焦,好似一塊唔甘願投降嘅餅。
我尷尬咁笑咗:「我真係唔係整得掂……」
順手將個冬甩放低,好似怕佢再受傷。佢拎起嚟,吹咗吹,然後一口咬落去。「唔錯呀,有啲煙韌,仲有啲脆……」
佢講得一本正經,但係眼神中係掩唔住嘅笑意。我睇住佢,心入面一陣暖。我係真係想為佢整多啲冬甩燒,就算整得唔靚,佢都肯食。
...............
我今日起身得比較早。係 下晝四點,天空開始轉亮,但係係一種銀灰色嘅光,好似月光慢慢退去,迎接夜晚嘅繁華。商店街開始有人聲,有啲檔主已經喺度準備開檔,
風中帶住一絲油煙味、咖啡香、仲有啲糖漿氣味。我拎住一籃材料,去到我哋嘅檔口 ——
喺商店街盡頭,一間唔係太起眼,但係有種溫暖氣氛嘅小檔。我開始預備材料,
冬甩落油、雞蛋打勻、醬料調味。Cathy 一早已經喺度,佢拎住個桶,一邊洗碗一邊睇住我。我一邊整冬甩,一邊唔知唔覺咁唱起歌嚟。
係一首唔係太出名嘅歌,但係我鍾意,係一種輕柔、似風一樣嘅旋律。
「你今日唱得好陶醉喎。」
Cathy 突然講。我一時尷尬:「係咪好難聽?」
佢搖咗搖頭,嘴角輕輕上揚:
「唔係……係好聽。」
佢睇住我,眼尾微彎,
輕輕咁補咗一句:
「嘻嘻……」
我睇住佢,心入面一陣甜。係我唱,
佢聽。係一種默契,
係一種只屬於我哋嘅時刻。
流慢慢開始多咗。有啲係附近街坊,有啲係拎住「早餐」袋 ——喺呢個世界,早餐係夜晚食,所以有人拎住熱騰騰嘅湯麵、串燒、甜品。
「係咪有冬甩泡麵同冬甩燒?」
有人問。「係呀,都有。」
我答。「咁我等啦。」
對方笑咗,順手掏咗錢出嚟。我哋嘅檔口唔係最快,
但係有人願意等。Cathy 喺風中繼續洗碗,頭髮飛揚,頸間銀光閃爍。係我送佢嗰條項鏈。係我哋嘅定情信物。
係呢個短暫嘅時刻,係我哋最後幾日。我繼續唱,
Cathy 喺旁邊聽。
係一種唔講多話嘅陪伴,係一種只屬於我哋嘅溫柔。過咗一陣,佢拎起一碗冬甩泡麵,遞咗比我:「試吓啦,我加咗少少你唔識嘅醬。」
我接咗過嚟,食咗一口,味道有啲唔同,但係唔知點解,覺得特別暖。
「好味。」我講。
佢睇住我,笑咗,然後輕輕咁講咗一句:「嘻嘻……你真係識得講好話。」
我睇住佢,心入面一揪。呢個係佢嘅方式 ——
用笑面對我,用笑面對呢個世界。